抬頭望去。
黑暗的空間,潮濕的環境,木質的牢籠,空氣中充斥著汗臭、體味、飯餿、腐朽等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的腥臭味。
低頭打量自己,披頭散發,渾身髒兮兮的,帶著數處擦傷,身上裹著一件簡單印著“囚”字的發黃白布衣。
不遠處,一眼掃過去,還有至少二三十個跟他一樣裝扮,關在一起的囚犯。
他穿越了。
變成了被人陷害,發配到邊荒當炮灰的囚犯。
腦海中,陸陸續續有片段畫面閃過,那是一個個衣錦華貴,趾高氣揚,神態高傲的人影。
“你一個泥腿子,居然也敢奢想修習正法?”
“你不會真以為通過考核,就能進入玉京山吧?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
“呵!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考核位列榜首又如何?我們豪門氏族的規矩,豈是你能撼動得了的!”
“乾脆把他發配到邊荒去修煉魔道邪功算了,想必會很有趣!”
“大燕王朝……正法邪功……”
楚行重新躺回地上,睜著眼睛出神的盯著牢房屋頂,好一會兒,才總算是消化完了腦海中的記憶。
這是一個修仙的世界,他所在的,是雄踞中央神州的大燕皇朝。
此世道長魔消,自從萬年前正魔大戰,魔道慘敗後,魔道邪功就被貶為旁門左道,受正法禁劾。
正法清貴,為天下人所追捧。
楚行是個毫無背景的普通百姓,自小歆羨正法,苦修多年,參與大燕皇朝玉京山的考核,名列榜首,本以為可以進入玉京山修習正法。
誰知道,反而因此鋃鐺入獄,淪為階下囚。
世家皇朝,說是人人都有修習正法的機會,然而實際上,只是為了安撫人心,給普通人一個幻想罷了。
天道正法掌握在那些豪閥大族手中,為世家壟斷,不容其他人覬覦。
普通人也不是不能修行正法,但只能修煉等級低下的普通正法,如果試圖爬得更高。
“呵呵……”
楚行不由自嘲一笑。
他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世襲壟斷,在哪裡都很惡心啊!”
楚行眼神冰冷的感歎了一聲。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憤怒,而是要怎麽活下去。
大燕王朝雄踞中央神州,但並非天下無敵,大燕北上有忽狼妖國虎視眈眈,南面有上古巫蠻後裔不時侵擾,東邊有龍宮率水族興風作浪,西部亦有魔教統禦諸多小國與其抗衡。
楚行如今所在的地方,就是西荒邊界。
這裡常有紛爭發生,大小戰爭不斷,普通士兵都朝不保夕,隨時有為國捐軀的可能,何況是他們這些囚犯。
與其說他們是囚犯,不如說是炮灰更為準確。
他們被發配過來的使命,就是為邊荒軍隊當炮灰,貢獻余熱。
當然,大燕有軍功制度,囚犯也能立功減刑,恢復自由身。
只是,能成功減刑,死裡逃生的囚犯,從立國之初到現在,又能有幾人?
被發配到邊荒,基本上已經與死無異了。
要認命嗎?
當然不!
他還不想死!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他容易嗎?
濃濃的不甘,在楚行胸膛間劇烈起伏,如煮開的沸水不停滾動著。
驟然,楚行眼前浮現出了一道面板。
【姓名:楚行】
【技能:血煞訣(未入門,無法轉化)】
與此同時,一股信息在他心頭浮現。
楚行頓時了然。
這是他的金手指,一個名為天賦轉化的面板,功能很簡單,可以將他所掌握的技能,轉化成天賦。
這個面板強啊,剛好解決眼下的困境。
楚行眼睛一亮。
他被那些豪閥大族的子弟,打入大牢,發配到邊荒,從擁有絕世正法修行資質的天才,淪落為了只能修煉魔道邪功的囚犯,更要面對被當成炮灰的危險,可謂是在生死邊緣掙扎。
如何增強實力,活下來,成為了當務之急。
血煞訣是軍中囚犯標配的功法,也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
只不過,血煞訣限制太大了。
當初正魔大戰,魔道慘敗,正法為世家大族牢牢把持,旁門邪功反倒是遍傳天下。
但魔道邪功被正法禁劾,有種種禁忌,像血煞訣,就有不能亂殺無辜練功的禁忌。
若是為了練功而殺人,就會導致沸血焚魂,淒慘而亡。
這是因為正道祖師們,為了防止魔道再次崛起,在天道因果羅網上制定了針對魔道邪功的法則。
舉個例子,你可以在面對死亡威脅時,出手反擊,擊殺敵人嗜血練功,可如果為了一己之私先出手殺人那就不行,違反了禁魔法則。
你投身屠宰場,屠殺牲畜練功,因為牲畜本就要死,此舉並未違反天道自然,可以。
去野外大肆捕殺生靈練功,不行。
兩軍交戰, 大勢所迫,非為個人私欲,擊殺敵人修煉血煞訣,可以。
為了練功掀起戰爭,不行。
說白了,就是看你是為了什麽目的而殺戮,私欲在前就是違反禁魔法則。
至於讓別人幫忙殺戮,自己再去嗜血練功,也不行,禁魔法則刻在了天道因果羅網上,法律森嚴,漏洞可沒那麽好鑽。
其他魔道邪功各有各的禁忌。
而如果將魔道邪功,轉化為天賦,那可就不一樣了。
天賦,即為生靈天生的稟賦。
如果將血煞訣,轉化成了他的天賦,那他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嗜血,增強實力,而不會引發禁魔法則的懲罰了。
因為這是他自身的稟賦,符合天道運轉,並不是在修煉魔道邪功。
如狼吃肉,羊吃草,天經地義。
據說血煞訣在萬年前是不比正道頂級神功差的魔道傳承,只不過也是因此,被禁魔法則壓製得最狠,正規士兵有更好的功法可以修煉,看不上這種限制繁多的低級邪功。
如果能避開禁魔法則,那血煞訣的能力,可是很逆天啊!
楚行心中頓時湧起了強烈的期待。
得想辦法趕緊把血煞訣入門,轉化成天賦。
“開飯了!開飯了!”
就在楚行激動的時候,一陣吆喝伴隨著木梆子敲打的聲音,從牢房外面傳來。
剛才還一片安靜的牢房,瞬間變得吵鬧起來。
或是躺著,或是趴著,或是有氣無力倚靠著柵欄的囚犯們,紛紛麻利的爬了起來,爭先恐後朝牢房門口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