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在一處山崖處發現了暮夜軒。
她落在山崖上,望著那如同與天地合為一體的弟弟,她不敢向前,不敢喊出一聲“夜兒”。
因為有一個秘密,一個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暮夜軒感受到暮月玉的氣息,屈指一彈,一道氣波將周圍的鳥獸驅逐,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一塊石頭:“坐吧。”
聲音十分平靜,就好像是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似的。
暮月玉慢慢地走到他拍了拍的石頭前,坐了下來。
微微轉頭,看著還在閉著雙眼的暮夜軒,她突然感覺好陌生。
現在的暮夜軒沒有一絲情緒,整個人就像一塊石頭。
“感覺怎麽樣?”
暮月玉看著天邊流動的雲團,冷靜地說道:“很好。”
暮夜軒這一刻也是放下了心,嘴角勾起了笑容。
可暮月玉接下來的話,卻將兩人之間的那一層薄膜徹底打破。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她問出這句話不是在詢問,而是想要肯定一下自己心裡的想法。
暮夜軒睜開雙眼,那雙明淨的眸子上,居然不可思議的布上了一層猶豫,他將臉上的面具摘下,坐直身子。
“其實在我們一起躲避各大世家追殺,掉進一個不知名的山谷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我和姐姐你沒有血緣關系。”
暮月玉猛地轉過頭,滿臉的不可置信,她從來都沒想到在那個時候,暮夜軒就知道了這個自己一直隱藏的秘密。
“那你為什麽還要保護我,叫我姐姐?”
世人皆知暮月玉和暮夜軒是一對姐弟,也疑惑為什麽兩人全都具備修行資質,但二人的修煉天賦卻天差地別。
暮月玉雖然不像那些天才一般,但也算是天賦不錯。
可暮夜軒的修行天賦已經不能用天才來描述,而是妖孽,是怪物。
兩人的修行速度一個天一個地。
暮夜軒在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到達了叩道境,若不是被當時的天院長給廢了修為,恐怕過不了多少時間他就能突破下一個境界了。
而暮月玉那時已經十八,也才堪堪達到凝元境。
這種情況也有不少人調查了他們的信息,得到的卻是他們就是親姐弟。
六界中也有血脈返祖的現象,所以他們也沒過多的深究。
“因為從小到大我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你對我的關心和愛護,並不是出自同情和憐憫。而是發自真心的把我當成了弟弟。”暮夜軒右手搓著衣角,好像很緊張似的。
“其實在絕谷中我借那裡的地脈重修境界的時候,有一刹那神識離體被拉進了一個未知的時空,我看見了娘親生產的時候,根本就是難產,一屍兩命。而父親也受不了打擊也直接吐血身亡。隻留下姐姐你一個人,在屋外不知真相的大哭。”
“可在臨近家的小河裡漂來一個被荷葉包裹的嬰兒,你就將他從河裡抱了出來,讓他代替了你那個還未出世的弟弟。”
“在三歲前,你抱著我挨家挨戶的乞討,想給我要到一些米湯填飽肚子,可這些人將我們克死爹娘的禍星,根本不願給我們一點點食物,隻想著我們自生自滅。也是姐姐你抱著我走進城裡,每天給人洗衣服,只能換來幾個銅板,就這樣的情況下姐姐還是將我養大。”
“你說為什麽還要叫你姐姐,這就是原因。”
暮夜軒將自己知道的娓娓道來。
那些'早已塵封的過去在這一刻被完全揭開。
暮月玉卻有些震驚的捂著嘴,眼眶裡豆大的淚珠打滾。
她從來沒想到這些事暮夜軒早已經知道。
其實暮夜軒從來都不是這個紀元的人,他在下一盤龐大無比的棋局,無數紀元,亙古時空,諸天萬界,無盡生靈,全都在這盤局裡。
他在這個紀元前一直都是置身事外,以一個旁觀者布局,引動著棋局的走向。
可他發現,不管棋局如何精妙,他暗中培養的人有多麽驚豔,全都無一例外根本無法橫推一切,一戰到底,使公平與秩序降臨。
於是他便在這一紀元打算以身入局,讓自己化為棋局中最強的變數,讓棋局徹底打亂,引所有藏在暗處的存在全都入局。
可他終是沒想到自己在這一世有了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姐姐。
他開始貪戀這種感覺,也在不斷的打亂著自己的棋局。
現在他不得不將他能說的講了出來, 當然有些不能與外人道的秘辛不能言語。
“所以,姐。不管你從今以後認不認我是你的弟弟,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
暮夜軒站起身,負手而立,下擺隨風飄蕩。一襲白衣,真當是傲然天地間,獨立逍遙仙。
而暮月玉也站起身,走到暮夜軒身後,“啪”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杓說道:“裝什麽裝,在你姐面前還這麽能裝。”
暮夜軒被打了一巴掌一個踉蹌,轉過身,溫柔的笑容一直掛著他的臉上,嘿嘿一笑。
暮月玉一瞬間將這個高自己一個頭的弟弟抱在懷裡:“從今以後,你不要把什麽都憋在心裡,不管是什麽都可以和姐姐講。知道嗎?”
他倆在這一刻心結完全解開,兩人原本若即若離的薄膜也消失了。
暮夜軒緩緩閉上雙眼,感受著這一刹那間的親情,一點晶瑩剔透的淚水落在了這方山崖上。
“好了,我們回去吧。秦隱和小雪他們該擔心了。”暮月玉松開了暮夜軒,溫柔的目光,如同一縷光明照進了一處深淵。
“好。”暮夜軒戴上面具,身體散發出一圈冰藍色的光暈包裹了二人,瞬間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山崖。
眨眼間就回到了修羅大長老的居所。
一直在門外等待的幾人,看見那冰藍色的流光,全都迎了上去。
暮夜軒好奇地問:“你們幹嘛?”
見弟弟又開始調皮了,暮月玉也是笑出了聲。
連同他們也一起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笑自己真的是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