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爺作為商隊的話事人,天色稍暗便立即尋平坦的地方扎營休息
第一天,葛玄還感覺新奇。
畢竟兩輩子頭一次野營,內心還小小期待了一下。
到了第二天后,滿心只剩拒絕…
在野外架著火堆,壘灶做飯聽起好玩。但一點都不好吃,乾糧硬到能硌掉牙,肉質除了熏肉,還是熏肉!
加在鍋子裡放些米煮熟,就是一道梆鹹的肉粥。
僅是食物難吃也就算了,但每天晚上睡覺才是大問題。
指揮搭建的人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將所有帳篷都緊圍葛玄搭建。他聽力又敏銳。每天晚上都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還有人半夜出恭也不走遠些。一大早到處是味兒,導致葛玄天天沒胃口。
不過聽石老爺的意思,今天要是加快點腳步,晚上應該能到一處縣裡調整。
他可太期待了…
…
宋涯二人醒來後葛玄便沒有理由繼續留下,盡管三人再三挽留,葛玄還是搬入了一間騰空的馬車中
畢竟他一個外人在那兒,幾人想休息也休息不好。
稍微讓他有些意外,負責為他趕車的車夫還是一個熟人——那天站出來幫忙的鐵錘。
一見葛玄,便一口一個大先生熱情招呼著。
小夥子駕駛馬車平穩,也能說會道。葛玄倒也不覺得悶。
這會,他懷中正捧著宋涯為他默寫的真氣訣。
不僅是他,孔大德與葉真修兩人,也將自己所學口述轉錄,交給葛玄用以參照。
武林中私自傳授招式法門是大忌,就算是兄弟間都未必會分享。
但宋涯三人一來是為了報恩,所以都給的真家夥,而非爛街邊的貨色。
二來,他們隻當這位高人是對武學感到好奇,而非真心想修習這些招數。
得空閑聊時,葛玄曾問過宋涯三人在武林中能佔據什麽位置?
據宋涯所說,他勉強可以摸到一流高手的邊。
而孔大德和葉長修二人,只能算是二流高手。
一流高手之上,還存在武宗、大宗師,以及傳說之中的武聖、武祖之境!
但一流高手已是難得,不過雙手之數。
而武林中地位最高、修為最強的,竟是那位德才太監!
武林眾人除了有些唏噓外,倒沒有太大的抵觸。
江湖與皇帝皇權之間的關系還算柔和,並沒有特別排斥皇帝。甚至有相當一部分武林高手,非常崇敬弘帝。
這點從孔大德的態度就能看出來。這憨貨就因為皇宮散播出的消息,便刻意針對神棍。
結果第一個針對的就是葛玄...
武林中人之所以崇拜皇帝,一個原因是弘帝年輕時曾在江湖遊歷過,登基後收了不少俠女進后宮,還與各路豪傑交情莫逆。
名門大派新一代的子弟們,說不得還要尊聲‘前輩’。
而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則是弘帝重視人才。
只要武林中人不作奸犯科,適當見義勇為行為不僅是允許的,甚至還有嘉獎。
如果有武人願意為大同效力,他還會根據實力委以重任。
弘帝這人雖然做事不地道,但對人才的態度相當寬容。
…
馬車中,葛玄按照宋涯三人修煉真氣的法門,發現武人所說的丹田異於叁丹經中提到的丹田。
在宋涯手繪的丹田圖中,位置同樣位於小腹處。
然而其所指的丹田是一個特定的穴位。叁丹經中,卻是借‘丹田’來代指特殊能量場。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
要想修煉真氣,必須先點通穴位脈絡。
接著用大補之物熬煉肉體、融入氣血,再將氣血匯集在丹田處反覆磨煉,方可打磨出一縷真氣。
真氣還屬於消耗品,消耗後就必須要通過大補之物才能補充回來。
所以說窮學文富學武。
武林中的頂級高手們無一不是腰纏萬貫之輩。
...
葛玄將秘籍盡數瀏覽一遍,也摸清體內的經脈穴位,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點開。
是經脈閉塞?
他有心想問宋涯等人,可現在還在路上,不急於一時。
趕路的時間還長,葛玄乾脆繼續沉入心神,內觀天衝魄。
每一次內觀都會令感官越發敏銳。
現在的葛玄,已經能簡單看到人體內氣息的改變。
這種感覺在以前是很模糊的,就比如救助孔大德時,只能隱約感覺他們被靈氣汙染,渾身精氣神下降。
再繼續內觀修煉下去,估計早晚能看穿玄乎的命格。
“呵呵,那我到時候可真成神棍了。”
“......”
馬車又向前行駛了一段時間,在路過某一段路時忽然停下了,葛玄被這種細微的變故驚醒,從內觀中退了出來。
他掀開車廂帷幕,朝外詢問:“鐵錘兄弟,可是前方有什麽變故?”
鐵錘這會兒也伸著腦袋張望,收回頭撓了撓臉。
“大先生,我也不太清楚。商隊還在道上,似乎是前面出現了什麽狀況?”
“哦?那葛某人可要去看看熱鬧。”
一直坐著修煉也悶,葛玄也是個好玩的。遇到熱鬧沒有不湊前的道理。
下馬車才走了幾步,就見宋涯三兄弟同樣下車。
見他時還微微一愣,齊齊拱手拜道:“見過葛先生!”
“呵呵,葛某也見過三位大俠。”葛玄還了個禮,伸手相邀:“三位可同樣為商隊停下而來?”
三人點了點頭。
“巧了,葛某也正要湊個熱鬧。”
“哈哈哈,那大先生咱們同去?”
“同去,同去。”
果然,吃瓜是人的本質,無論古今。
...
商隊前,幾名護衛茫然提刀坐在馬上,一直舉著沒有揮落。
而另一旁騎著啞驢的老黃,腦袋有些大的好聲好氣說道:
“小師傅你就行行好,讓我們過去吧!”
“我們都是實實在在的生意人,你這樣我們很難做的。”
當葛玄來到時正看到這一幕,便出聲問候一聲:“黃叔,可是發生了什麽?”
聽到熟悉的聲音,老黃當即扭過身,跟見著救星似的眼前一亮,激動地從驢背爬下來。
走近一拜:“葛先生啊,這遇到個小師傅攔路。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我們實在是沒法子。”
小師傅?
葛玄向後看去,見馬路正中央側躺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和尚,約莫才十三四歲。手中盤著一串佛珠,輕吟佛經。
無論護隊如何好聲好氣,乃至舉刀威脅,小和尚都念經盤珠,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葛軒心下好奇,怎麽這人如此不要面皮,便戲虐地問了一句:
“這位大師可是修的什麽功法,非要貼在地上?”
念經聲一頓,小和尚猛睜開眼,黝黑的大眼睛跟葡萄似的。
佛珠也不盤了,他立即跳起身,拍了拍灰色僧袍上的灰塵,衝葛玄雙手合十拜道:
“心自在山見佛,小僧見淨,見過大先生。”
葛玄沒聽到僧人常放在口頭的幾個字還有些好奇,於是追問了一句:“小和尚,你怎麽不念‘阿彌陀佛’,而是‘心自在山見佛’?”
小和尚滿臉疑惑,茫然搖了搖頭:“小僧愚鈍,並不知道這是哪位大佛..”
難道這個世界的佛教與前世有很大出入?
不,或許整個修真界都與前世認知相差甚遠。
輕搖了搖頭沒再多說,問起正事:“見淨大師,你坐在這不許商隊通行,又是為何?”
或許是相由心生,葛玄觀小和尚通身的氣息清澈乾淨,像這種人不大會做惡事。
見淨先朝護隊與老黃賠了個不是。
“小僧預感商隊若去前方禍福難料,這才出口阻攔。”
“然,小僧佛法薄弱,不敢狂言天機,隻好耍些潑賴的招式。”
“卻沒想到商隊中竟有大先生這般人物隨行,倒是小僧莽撞了。”
說完,見淨又雙手合十,道了句‘心自在山見佛’。
葛玄:“......”
前面有危機?
要不...你繼續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