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連年又高聲喊道:
“你要死就死!告訴我幹嘛!你趁著我睡覺的時候就去送死唄!你還要當著我的面去送死?你們這樣自稱俠義的人,每次做丁點自己為是的好事,都恨不得天上打一聲驚雷。懂不懂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你從天上掉下來,我給你水喝,給你辟谷丹吃,給你想辦法引雲妖。你就這麽對我的?你這種人不懂得報恩!父母養育之恩不報!他人幫助救命之恩不報!滿腦子做一些自以為是的壯舉!到頭來只會傷害別人!”
“我也是青田鎮的人!我也想殺旱妖!但是我不會像你這麽蠢!胸大無腦!以為自己和那三十五個呆頭鵝過來一起過來送死,就會有人跟著你們一起送死!你們哪裡是什麽俠義之輩?他們全都是如你一般忘恩負義的小人!”
李連年的話如疾風驟雨,那是越說越難聽。本來不想理會其的林靈衝,終於在他近乎無下限的辱罵之中生出了真火。
“滿口胡言,聒噪至極!早知你這般無理,剛才那一腳就該讓你昏厥過去!不過現在收拾你也不遲。”林靈衝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銀牙緊咬,身形瞬間化作一道迅疾的殘影,直朝李連年衝去。瞬息之間,她已來到李連年身前,毫不猶豫地甩出一記凌厲的腿鞭。
“砰!”一聲悶響,林靈衝的腿鞭竟然被某物擋住了。她定睛一看,驚詫地發現那竟然是忘憂井!她剛剛全力一擊,竟然踢在了井口之上。這井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地?
趁此機會,李連年毫不遲疑地發起了反擊。他強忍著肩膀的酸痛,雙拳緊握,迅猛地攻向了因驚訝而稍有分神的林靈衝。就在林靈衝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準備格擋之際,李連年的手中突然憑空出現了一柄木劍,劍尖直指林靈衝的肩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柄看似鋒利的木劍竟然未能刺入林靈衝的肩膀。相反,李連年隻感到虎口處傳來一陣劇痛,木劍脫手而出,飛向了遠處。
“芥子神通?你難道是開海境的修士?”林靈衝捂著受了些輕傷的肩膀,厲聲質問李連年,“從第一天開始,我就覺得你行事古怪。說!你到底是誰?為何三番四次阻止我去除旱妖,你到底有何目的!”
李連年不答,他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事實上,作為曾經的一個普通上班族,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一個月了,李連年的身心都已經達到了極限。他渴望這一切只是一個夢,暗暗渴望那個熟悉的世界的一切。然而,日複一日的為生存勞作、為了掩蓋系統而不斷撒謊,為了完成系統發下來的任務硬著頭皮做著一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圍的事,這些,都讓他感到無比的壓抑和絕望。
在接二連三的失敗與重壓下,他崩潰了……
隨後,他便笑了,他捂著額頭放肆的狂笑,他笑中帶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問我為什麽?為什麽?因為我想要你的靈飛箏,我要親手去殺那旱妖!若是我不親手殺此妖,我就可能困死在這千裡赤地之中!你問我為什麽?我招了!我全都招!千真萬確!你可信的?”
林靈衝疑惑地問道:“難道除掉旱妖是你師父給你的任務,或者是某種懲罰?”
“我師父?”李連年兩指並攏指向天空,“我沒有師父,是這個賊老天!是這個賊老天,他發錯了系統啊!”
“發錯了系統?”林靈衝皺了皺眉,覺得李連年似乎真的瘋了。
“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李連年神色癲狂地吼道,“我早該在你睡覺的時候殺了你,搶了你的靈飛箏!都是假的!我為什麽沒有用一把鐵劍呢?為什麽?”他仰頭望向天空,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那口無憂井在他的身體四周不斷閃現,同時他的手中也突然出現了一把寒光凜凜的長劍,不斷的在他的雙手之間閃爍出現。
盡管年僅十七歲,但出身世家的林靈衝已見識過眾多仙家修士的手段。然而,像李連年這般詭異的情形,她還是首次遇到。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奔向院子,決意遠離這個不知道為什麽就失心瘋了的男子。
“無關星客!拚死也要攔住她!”陷入癲狂的李連年已經喪失了一切的智商,他竟然指揮一隻靈貓去攔住一個六品武夫。
然而無關星客沒動……
“快去攔住她啊!你是我的靈寵啊!你快去攔住她啊!”
無關星客依然沒動。
小貓只是優雅的坐在那隻死去的兔子旁邊,歪著腦袋疑惑的看著李連年。它搞不懂為什麽要去打這個大姐姐呢?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嘞?那種無形的枷鎖,在我會思考之後,就斷了呀!
“喵喵喵。(做不到。)”
“你還和我喵喵喵?你是系統召喚出來的,找書苑zhaoshuyuan 我的靈貓啊!我是你主人!我叫你殺敵,你和我喵喵喵?”
“喵喵喵?(不然嘞?)”
崩潰,徹底的崩潰。
“啊!啊!完了!啊!完了!”李連年一邊大哭,臉上淚水和鼻涕橫流。一邊向林靈離去的方向衝追去。可是他又如何追的上。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他根本沒有辦法追上去。
沒有辦法完成任務!
真的沒有辦法了!
剛剛穿越系統就要關閉十年了!
已經15天了,自己原本有15點俠義值,忘憂井花了5點,5顆辟谷丹5點,還用3點俠義值換了一把叫做恨雪寶劍,還有2點……系統關閉之後忘憂泉會不會消失,無關星客會不會消失,現在它已經不聽我的了,系統消失之後會不會跑掉?
快跑,快跑!去追上她,實在不行就殺了她!奪下靈飛箏!
可我打不過她啊!
可是,就算有靈飛箏……又有什麽辦法呢?
自己有什麽辦法殺死旱妖呢?
沒可能的……沒可能的……一陣一陣絕望湧上心頭。
李連年腳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抬頭望天,一隻大風箏從院子裡面飛了出來,風箏上的是一名身穿皮甲的少女。那少女眉眼彎彎,風姿卓絕,並沒有再看上一眼李連年。
李連年知道,她再也不會像那日清晨一般,單手托著腮,怔怔的看著他了。
沒來由的一陣失落,緊接著又是一陣絕望,即便那已經高升的太陽,將陽光照在了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