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那放松的表情当即收敛,他微微拧眉,一把抓住了少司君的手指:“你……这里有那种……”
他说得很隐晦,声音却有焦虑。
少司君挣开了他的手指,又与他十指紧扣。
“没事。”少司君显得很平静,“那种味道,并不足以让我失控。”
“只是觉得难闻。”
男人将阿蛮抱入怀中,埋在他的脖颈处深吸一口气。
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炽热的气息,滚落在阿蛮的耳边,带着低低的叹息。
“你的气息在牵引着我。”
也即唯一的锚点。
村口老头正在哄着小孩们回去,不经意转头一看,瞪大了眼。
……原来是这种家人。
“哇,大哥哥在抱着小哥哥!”
“哪,哪,我也要看!”
“我看到了!”
叽叽喳喳的小孩声又吵起来,一个两个自老头的身后冒出来,眼睛全是亮亮的。
“哇,真的耶!
“他们看起来关系真好。”
第65章
小孩是很吵。
但听起来,也没有现在墙头外还在持续喵喵叫的狸奴吵。
他们自村庄回来,还和阿叔买了些野菜,提着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几道凄厉的叫声。
阿蛮很懂地和少司君说:“这是在叫春。”
不对,这还是冬日呀?
“那就是在抢地盘。”
阿蛮特地绕远去看,就看到两三只狸奴混战成一团,猫拳抱着猫尾在雪地滚了好几圈,滚出了好长一道印记。
少司君将旁观战场的阿蛮拖了回去。
阿蛮嘿嘿笑地跟在少司君的身后,两人一起去厨房做饭,晚间就这么慢悠悠度过。
吃过饭后,四处很快静下来。
冬日的天黑得很快,眨眼间,就只剩下昏暗的残阳。
少司君在屋内走动,不多时,就点燃了灯。
暖黄色的光芒透过窗纸,映照出窗外一道小小的黑影。
阿蛮脚步如无声,出其不意地捕获了这黑影。
“嗷呜——”
煤炭在他手心里咆哮。
阿蛮吸了吸鼻子,闻到了点点血腥味。
他拎着这小东西在屋内找了找,边上一个箱子无声无息推了过来,“药物都在这。”
阿蛮:“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喜欢,就养着。”少司君并无所谓,“伤势在后脚。”
给狸奴上药并不难,就算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一只小动物,那拳头跟毛绒绒似的,至于凶利的爪子……少司君只要走过来一站,就连伸都不管伸出来。
不过阿蛮发现,只要撒开手,这小东西就要去舔伤口,这样约等于白费工夫。
想了想,他将狸奴交付给少司君,让他抓着别给狸奴乱舔,又去翻了翻他们仅剩的衣柜,自里面找出了两件衣裳。
一件是普通的单衣,一件是棉衣。
拎着狸奴的少司君很惊奇地发现,阿蛮的手艺还挺灵巧的,在剪下单衣后,他又拆开了棉服,取出了一小块棉花用单衣的布料缝起来,最后做成一个小小的项圈。
蓬松柔|软的项圈套在狸奴的脑袋上,阿蛮沉默了一瞬。
“啊,好像做小了。”
“这些小畜生年幼时,都如水似的。”少司君接过棉项圈,用力往下一套。
哦豁,套进去了。
阿蛮满意地摆弄了两下,发现这么一搞,就算煤炭想舔毛,也没地方可舔毛。
他看着外头还在飘飘摇摇下着的雪花,选择将煤炭丢在另一间屋子里,反正现在少司君也不住在那,又放了点水和吃的,就退了出来。
“你不打算养着?”
少司君看着阿蛮这细致的准备,却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打算将这狸奴家养。
“这狸奴野性十足,强行驯养也未必是好事。”阿蛮漫不经心地摸着自己手背上的几条白痕,“只是外头天冷,也难熬,待过些天春暖了,再放出去。”
他也不是多么好心,只是觉得这小东西也算是有缘分。
“毕竟你看起来,也并不讨厌他。”阿蛮转而笑话少司君,“白日最先解救他的,不是你吗?”
少司君:“只是觉得和你有些像。”
阿蛮扬眉,示意自己哪里和那煤炭像。
“生机勃勃。”少司君若有所指,“很有活力。”
阿蛮无奈地推开少司君的脸,嘀咕着:“不要觉得什么东西都与我很像好吗?”
一房之隔,他们能听到煤炭在嗷呜嗷呜。
但久了,许是认了命,那嗷呜声变成呜呜声,又最终消失不再。
阿蛮偷偷去看了眼,发现煤炭已经团在草堆上睡了,对于他放的几件衣服却是不屑一顾。
他也不在意,反正能用就行。
转身回去的时候,少司君站在门口等他,“不养也好。”
阿蛮仰头看着这突然冒出来一句的男人,就听着他慢吞吞说着:“你分明很喜欢。”
喜欢到一夜间,都会忍不住去看两眼。
阿蛮尬笑,将人推进屋。
他踮起脚亲吻少司君的唇,笑眯眯地说:“我最喜欢你。”
他的声音慢慢悠悠,透着慵懒与柔|软。
“毕竟,你现在只能接受我的喂养,我要是把你丢下,那岂不是太坏,太没有心肝了吗?”
少司君挑眉,微凉的目光落在阿蛮的嘴唇上,意味深长地说道:“阿蛮说得极是。”
他将阿蛮拦腰抱起。
阿蛮一个不慎,险些头朝下栽倒,他惊讶地抱住少司君的肩膀,“你这姿势……你抗麻袋呢?”
“麻袋不会说话。”
“你才……等等,喂,这么冷的天……”
阿蛮忽而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扑腾起来。
“麻袋也不会乱动。”
“那我就是世界上第一个会乱动的麻袋!少司君你等等,太冷了还没……”
阿蛮一个挣扎,朝着床内一滚,警惕地看着少司君。
宁兰郡这地理位置,说北不北,可偶尔还是会下几场雪。他们昨儿是没来得及,现在肯定得把炕灶烧上。
昨晚上那是靠着带来的炭火熬过去的。
于是半夜的,两个人悄咪地去钻研这玩意咋烧。
等炕热了,那情绪也没了,两人躺在床上沉默了片刻,先是阿蛮笑了起来,许是被他感染,少司君也浅浅笑了起来。
“好笨啊。”阿蛮带着笑意说,“好久没烧过这玩意,差点没想起来要怎么弄。”
厚实的床被压在他们的身上,少司君又将脑袋压在阿蛮的肩膀上,鼻尖蹭了蹭阿蛮的脖子,凉凉的。
“挺有意思。”
“没尝试过,就觉得有意思,做多了就觉得没什么。”
“与你在一起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有意思。”
阿蛮被一记直球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