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自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将里面一半的钱财给了她。
做完这些后,阿蛮转身就走。
二十七叫住了他,声音有些颤抖:“十八,如果有机会的话,早些逃走罢。”她没想过在这个时候,十八居然还会伸手帮她一把。
她很清楚,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十八是该记恨她的。
“……你要是继续留在王府里,总会有出事的那天。”二十七的声音有些空洞,“他……会榨干你所有的价值。”
阿蛮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朝着二十七挥了挥手,就提起掌柜的往外走,同时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一记。
掌柜猛地睁开眼,一脸茫然。
他完全没发现自己是晕了一会,还以为只是眼前一黑的短暂眩晕。
“你进门的时候就晕了一下。”阿蛮带着几分担心,“是不是身体不适?”
掌柜的浑身上下摸了一把,没觉出来哪里的问题,再回头看身后房间的三座玉雕,也还呆在原地。
“唉,大概是这几天没睡好。”掌柜的没放在心上,笑着说:“多谢多谢,不然就摔在地上了。”
“三紫”那两人看着阿蛮出来,这才有些放心:“郎君可看得喜欢?”
阿蛮摇了摇头:“那三座玉雕看起来是好看,可是太大,太张扬。”
宗明想了想:“郎君,那再走几家看看?”
阿蛮颔首。他上了马车,也将那些盯梢的人一并带走了。
在这家店铺安静下来没多久,间隔三个院子的那栋房子的后院里走出来一个动作缓慢的妇人,一看她肚子高|耸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孕妇。
许是担心风雪侵扰,她将脸都遮得严严实实,她沿着巷道慢慢地走,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片区域。
阿蛮在外面兜兜转转了半天,还真是一无所获。
任何能配得上少司君的东西,阿蛮都未必能买下来,而其余的东西,他又觉得和少司君不太相配。
阿蛮苦恼地皱眉,若是不想和少司君相不相配,而是他喜欢的……
少司君喜欢什么呢?
阿蛮认真想着过往的相处,却发现这个男人喜欢的东西少得可怜。
吃食上,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以他那扭曲的味觉也根本尝不出味道;平时不论是读书,亦或是练武,都像是一种长久以来的习惯;正殿内的摆设全都是让手底下的人安排的,少司君并没有特殊的口味……
在细细思索完过往的记忆,阿蛮陷入茫然。
……这可真是令人诧异。
硬要说喜欢的……喜欢阿蛮的味道算吗?可这应当只是猎人和猎物的吸引,根本算不上是喜欢……
阿蛮想到少司君每次强调他喜欢阿蛮时的眼神,又苦笑起来……好吧,若真的要找一个少司君喜欢的存在,那大概在现在,便是阿蛮了。
可阿蛮也没办法当做礼物呀。
难道还能再捏出一个小小的阿蛮吗?
从少司君这边是真的找不到突破口了,阿蛮不免继续追溯回忆着……那司君呢?
司君会喜欢什么?
在宁兰郡养伤的那段日子,司君总是会霍霍那一院子的花。要么被他揪下来,要么就会成为牛嚼牡丹的一部分……是呢,吃花只不过是司君诸多怪癖之一。
司君也喜欢晚上不睡觉四处游荡,有时候夜半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敲击声,那真能称得上恐吓。
如果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不是司君,那肯定会被阿蛮胖揍一顿。
可哪怕阿蛮生气,司君都会乐此不疲。每到那个时候,司君就会非常认真地看着阿蛮,就仿佛他脸上任何的表情都值得记录……
等下,这个坏习惯是不是蔓延到了现在?
阿蛮有时候真是被少司君盯得受不了了。
他在心里埋怨,又想到司君还有一桩喜欢的事情。
他偶尔会画画。
画山水,画小院里的花,也画他。
画的最多的,都是阿蛮。
其实司君的画技称不上绝妙,阿蛮也曾见过那些传世大家的作品,那是真正的鬼斧神工。
可画工和情感是不同的。
司君或许没有高超的技巧,可每一幅画都透着怪异的氛围。
高大宏伟的山崖在他的笔下会变成鬼气森森的罗酆山,小院的花草会变成张牙舞爪的食人花,而他笔下的阿蛮……
好呢,也是有些不同的。
是脆弱的,是安静的,也是怪异妖艳的姿态,有着如同鬼魅的蛊惑……司君惯爱用大红来涂抹,仿佛那是血淋淋的艳鬼。
阿蛮时常会觉得司君笔下的他很奇怪,他何尝是这个模样?
他可从未做过引诱,蛊惑的事情。
一想到过往的这些,阿蛮没忍住捂住了脸,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思来想去,还真是没什么用。
许久,阿蛮看着摇摇晃晃的车厢,到底有了一个主意。
既然想不出别的能送的礼物,那他觉得这个突兀跳出来在自己脑子里的灵感也算是不错。
阿蛮探出头来,示意车夫转个方向,去一趟书店。
阿蛮在书店待的时间并不长,他像是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非常快速地进行了采买后就离开了书店。
而后的时间,才算是真的用来逛街。
阿蛮很少有这么清闲的时候。
一家店顺着一家店逛下去,倒是看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等到宗明提醒时间的时候,阿蛮下意识看了眼日光,这才惊觉已经快到傍晚了。
阿蛮:“那便回去罢。”
等回到府邸后,阿蛮提着自己买的东西不紧不慢地走着,还没等到正殿的时候,便先遇到了一行人急匆匆自后面赶上来。
阿蛮听到动静,本是要往边上退开给他们让路,却见那黑脸汉子连声说道:“夫人折煞卑职了,卑职且等等便是。”
那行人靠近的时候,阿蛮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熟悉的血气。
这味道太新鲜了,新鲜得仿佛有人就在他们眼前被剖开。
阿蛮下意识看向黑脸汉子的后方,他带着的应该是以十个人为一个单位的队伍,站在黑脸汉子身后的那个人手里正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
这个匣子的大小,堪堪能放得下一颗头颅。
阿蛮的心跟着往下沉。
一点,又一点。
阿蛮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话:“我不过闲人一个,本就没什么要紧事。还是你先请罢。”
“岂敢岂敢,还是夫人先行。”
啪嗒——
就在这个瞬间,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
血红的一小片,迅速地晕染开。
那湿透了的痕迹,让阿蛮状似无意地皱起眉。黑脸汉子几乎下一瞬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先是侧身看向脚下的土地,在看到那一抹艳红后,立刻又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