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的支持。
“……那大王呢,以往是怎么过的?”
大过年的,还是在他们心意相通的时候说起这些旧时的事,阿蛮后知后觉到某种难堪和尴尬。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都到了这般地步,其实对彼此都知之甚少。
阿蛮所了解的,所知道的,也都是他自己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少司君,而过往的他曾经的经历,那是半点都不知道。
而少司君也是如此,阿蛮都不想说自己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在肉眼可见的未来,他还会继续隐瞒下去。
如此想来,这可真是一段充斥着隐情的、也必定是悲剧的经历。
只是这个时候的阿蛮不愿去细想这些,而是认真听着少司君的话。
“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少司君平静地说,“母后还在的时候,她会给我与大兄煮一碗面。母后去后,每年都是宫宴,听天子说些父慈子孝的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没有什么感情,就仿佛他真的是这么想。
阿蛮恍惚地意识到,少司君在有些时候的确会有某种超乎寻常人的淡漠。
他在被窝里滚了滚,发出一点不该有的动静,最后又滚回少司君的怀里,努力往上钻了钻,露出半张脸。
“……我想问一个问题。”
阿蛮缓慢地、迟疑地说。
至少在这一刻,他并非出于任务在问。
“我没有食人的怪癖。”少司君漫不经心地说着,“但对某些特定的人,的确会有食欲。”
他仿佛是阿蛮肚子里的蛔虫,还没等人开口,轻易地将本该石破天惊的秘密袒露在阿蛮的跟前。
阿蛮一时无话。
猜测与事实,是截然不同的意义。
“……你可以不承认。”
“可阿蛮想知道。”
阿蛮将脸埋在少司君的肩膀,用力吸了吸,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平时吃食上,都觉得没味道吗?”
“很难吃。”少司君这么说,“所有能入口的东西,像蜡,像木头,像沙砾。”
每一次咀嚼,都是违背本能的痛苦。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阿蛮舔了舔少司君的肩膀,仿佛是在学男人最喜爱做的事情,“那听起来很绝望。”
“大抵是有。”于是,少司君也低头舔了舔阿蛮的耳朵,潮|湿的热气扑打在他的耳道里,“比如……将阿蛮完整地吃掉。”
那听起来像是一个血腥的笑话。
可阿蛮的心却在不住地下沉,因为这话是少司君说出来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阿蛮仿佛被少司君养出来一个古怪的习惯,只要是男人说出来的话,就必定是真的。
……多么稀罕,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征兆。
“你一直在克制,”阿蛮的声音有些轻,“而且做得很好。”
做得很好吗?
阿蛮这话,却是让少司君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情。
…
这是年幼的少司君闭门思过的第一个月。
他险些杀了皇帝这件事,显然引发了天子与皇后之间剧烈的争吵。
这是帝后二人关系最紧张的时刻。
只是不管是谁都有着相同的默契,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不曾外传,所有人都被封住了口。
少司君被囚禁在皇后宫里,一步也不能离开。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惩罚,可实际上却是皇后试图保住他命的办法。只有将人寸步不移的放在眼皮子底下方,才能确保不会被皇帝所杀。
身为漩涡的中心,少司君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异样。
每日都按部就班的生活着,那种非人的冰冷与沉默,有时会让皇后崩溃。
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教养出来的儿子会有弑父这样疯狂的念头。
直到那一天。
殿内来了新人伺候,管事姑姑将人带过来让皇后挑选,当时被拘在皇后身边的少司君抬起了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站在最末端的一个人。
皇后还以为少司君是看中的那个宫女,就叫她抬起头来。
却没想到在皇后开口的那个瞬间,少司君捏碎了手中的茶盏,而后拿着那锋利的锐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小孩的动作快准狠,凶恶到仿佛就开的不是自己的皮肤,而是无关紧要的肉块。
皇后被少司君的动作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要叫太医,可是少司君那双血淋淋的小手却抓住了她的袖口,轻轻地晃了晃。
那对于情绪不怎么外露的少司君来说,便算得上一个小小的撒娇了。
“母后,让她们离开。”
少司君一字一顿地说。
在他开口的那个瞬间,皇后也紧接着意识到,这孩子几乎把自己的嘴巴都咬烂了。
皇后叫人去找太医,也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人。
在太医还没有来之前,皇后试图用手帕压制住那潺潺流动出来的血,“小七,你到底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充斥着惊怒与担忧,以及这段时间无法抹去的疲惫。
少司君呆呆坐着,空白的小脸上难得有些茫然,他慢吞吞地说:“母后,我好饿。”
然后,他又说。
“我刚刚想吃掉她。”
……吃掉什么?
皇后一直都知道小七的性格与常人不同。
他就像是一头浑然天成的兽。
自出生至今都仍然带着本能的兽性。
要教导,驯化他,远比其他人要难得多。
可至少小七是听话的。
他会听皇后的话。
也会听大兄的话。
许多事情说上一遍不能够让他明白,那就说上两遍,说上三遍,重复多次之后,就算少司君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什么,可他至少知道在什么样的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这是皇后费尽心思一点点训练出来的。
有时候确实很累。
可是当小孩乖乖地贴在她的身边,她说什么就听什么的时候,那种奇异的满足感也是无法比拟的。
……可她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少司君当真是一头怪物。
在太医赶来为少司君上药包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宫殿都是寂静的。
皇后不说话,少司君也不说话。
小孩并没有觉得这种氛围有多奇怪,安安静静坐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就去抓桌上的糕点吃。
皇后幽幽地盯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大夏天的,早上出炉的糕点,现下应当已经有些异味了。只是不知出于哪种疏忽,本该撤走的东西没有撤走。
可是少司君啃着糕点的模样,却仿佛完全没有觉察。
“小七,”原本心情沉重的皇后只觉得有些不对劲,终于打破寂静开口,“你不觉得这吃起来,味道不太好吗?”
少司君抬起小脸,看起来是不太理解。
皇后索性走了过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