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清醒,一旦东宫有令,他们莫不敢从。
而后宫嘛……
皇贵妃耕耘多年,太子妃的确无法与她抗衡,可她却将整个东宫把持得水泄不通,没叫人乘乱生事。
也是借由太子妃和皇太后的往来,方才让太子妃隐隐得到了这位长辈的暗示,将目光放在了皇贵妃的身上,最终找到了突破口。
太子妃轻声说道:“祖母助我们良多。”
太子起身,扶着太子妃坐下,低声道:“你的身子要紧,这些事就莫要去管。”他的声音越发坚定,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坚决。
“往后之事,且有我来。”
正此时,东宫外传来消息,说是那位连着数日处理朝政,分不开身的福王殿下终于“有空”探望东宫这位“刚刚清醒”的太子殿下。
太子站直了身,脸上露出太子妃习以为常的温和笑意,迈步出了门去。
太子妃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忽而有些心惊。
她清楚得很,接下来的这段时日,方才是最紧要的。
龙争虎斗,正在此时。
…
十三被送来的那天晚上,少司君难得回来很早。那时,阿蛮刚吃过不久,正在窗边看书。
听得动静,阿蛮抬头,却见带着一身凛冽气息的少司君大步走来,埋头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阿蛮嘶了声,克制着本能的反应,任他施为。
白日里,十三其实一眼瞥见了阿蛮领口底下的痕迹,欲言又止。
以前就算知道少司君和阿蛮的关系,可是阿蛮是个脸皮薄的人,自他的身上很难看到这些痕迹,就算是有,以他的手段要遮掩还是很容易。
而今,十三透过阿蛮的领口,却是能不经意瞥见那些若隐若现的痕迹。
而对于十三这些死士来说,看到了就相当于留意到,本能就会开始解析其这些痕迹……更像是撕咬的伤口?
十三忽而想起许久前,暗楼让阿蛮去做的一个任务。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心悸。
与此时此刻意识到的那瞬间毫无差别。
十三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僵硬,“阿蛮,楚王真的没对你……”他用眼神暗示阿蛮身上的痕迹。
阿蛮低头一看,下意识捂住。
哪怕他已经习惯身边人总会发现这些,可是被十三发现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他结结巴巴地说:“……就是,他有些生气……”
十三声音有些放空:“这看起来,可不只是生气。”
那需得是重复撕裂开的伤口,方才有这么重叠的痕迹,那会叫这皮肉的愈合非常缓慢,最后留下一个难以抹去的印记。
在十三看来,这无疑称得上虐待。
他原本还算放松的心情猛然吊起来,有着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忧愁。
难道十八从前没说实话,楚王一直都是这么虐待他的?
“少司君不是那种人。”阿蛮无奈地说,“这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伤口。”
十三当然知道这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伤,可是这种痕迹透露出来的却是对方霸道的占有与难以克制的疯狂,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
“……等等,”十三忽而顿住,猛地抬头看向阿蛮,“你叫他什么?”
少,少司君?
什么时候,阿蛮对他已经开始直呼其名了?
回想起那个时候十三的表情,阿蛮稍稍走了神,就没控制住声音,低低喘了口气。
少司君的舌头舔过伤口,像是很满意那种味道。
他并不只是为了吃下那些甜美的血液,更多的像是重复性地在同一个地方制造伤痕,那种扭曲偏执的做法,阿蛮已经懒得思考更多。
毕竟,每次少司君这么做完后,就会有更奇怪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许是满足了口舌之欲,少司君站起身来,却是开始脱下自己的衣裳。
先是宽厚的外衫,而后是一件,又是一件,最终露出素白的亵|衣,可它到底也没能在少司君的身体停留多久,全都被抛弃在地上。
少司君将阿蛮抱起来,朝着床榻的方向大步走去,期间铁链拖曳的声音,正为这种古怪的行径伴奏。
少司君在床头靠坐下来,将阿蛮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却是面对面的模样。
大手按在阿蛮的后脖颈,以一种近乎强迫的方式让他低下头来。
阿蛮盯着近在咫尺的胸膛,以及那块皮肉上鲜红的伤口,有些痛苦地说:“我真的……我不想吃人。”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
少司君凉凉地笑了起来:“我也没叫阿蛮尝我的肉呀。”
阿蛮盯着少司君那被多次撕咬后方才会形成的怪异瘢痕,没忍住说:“可我也不想吃你的血。”
每当少司君在阿蛮的身上留下伤口,或是进食后,他就会强迫着阿蛮做出相同的行为。
可阿蛮纵容少司君吃自己是一回事,他自己是对这种事一点感觉都没有,而后,就演变成这种古怪的行径。
在少司君的身上,有一道阿蛮在离去前曾咬下的伤痕。
当然,其实不只有这么一处。
可也只有胸口这一道咬痕够深,哪怕在阿蛮被抓回来后,再到清醒的那几天还残留着印痕。
于是,少司君就将那印痕视同为某种阿蛮的标记,强迫着阿蛮一次次加深这道印记。
不能只是简单的啃咬,连皮都没有擦破的印痕,是连半日都难以留存。
非得是咬烂皮肉,尝到血腥,方才能一次比一次还要深刻。
阿蛮属实有些崩溃,他撑着少司君的胸口,与后脖颈的那只大手抗衡,强行抬起了头盯着少司君的眼。
“够了,这些痕迹,也不知道多久后才能愈合。”阿蛮蹙眉,带着某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焦躁,“要是伤口化脓,那就麻烦得很。”
“为何要让它愈合?”少司君的声音听起来天真烂漫,仿佛阿蛮是在说什么有意思的笑话,“化脓也好,腐烂也罢,那不是更好吗?”
阿蛮:“你疯了!”
后脖颈的大手猛地用力,强行将阿蛮的头按了下来,那脸埋在男人厚实的胸膛上,隐隐能闻到伤口的腥气钻入肺腑。
“这不就是阿蛮想要的吗?”少司君说话时,那胸膛也随之振动,那声音穿透而来,如同扭曲阴凉的毒蛇,径直穿透阿蛮的耳道,“一个永远都无法抹去的印记,一个只属于你的印痕,永永远远,都只为你存在。”
——可都没有比起伤口来得更彻底。
这可是阿蛮亲口说出来的话呀。
糜烂,腐朽,或是痛苦。
所有的所有,都是阿蛮给予的。
少司君歪着头,兴奋地笑了起来。
这到底,哪里不好了呢?
第47章
阿蛮不喜欢伤害少司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