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點意思。”童鬼眯起雙眼,顯然對這紙人的硬度感到意外:“用紙做的還如此堅固。”
他後退兩步,臉龐籠罩著一層陰霾,雙手之上紫光繚繞,更加增添了幾分邪異氣息:“再來試試我這招。”
話音未落,他已迅速上前,再次與彩色紙人纏鬥起來。
林師傅雙眼微眯,觀察著場中局勢,知道短時間內童鬼這邊不會有問題。
於是,他轉頭對柳雲霄說道:“柳小子,你看那邊,那個老道士正在施法加強對任老爺的控制。我去給他打斷,之後你纏住他一會兒,我製住任老爺後再來幫你。”
林師傅語速飛快,不等柳雲霄回應,他便已不符合他這年紀的速度衝向了那煞屍老道。
林師傅邊跑邊念決,將那五個小紙人附在自己身上化成一副甲胄,到了任老爺身前後,便雙手一拍,就抵在了任老爺胸口。
柳雲霄心中苦笑,我拿頭拖住啊,我總不能給他念段上清決吧?
但柳雲霄清楚,自己既然進了這僵屍世界,那有些事情就注定不能再逃避了。
“轟~”突然間,林師傅雙掌處轟然一響,紙片翻飛中,那煞屍老道和林師傅都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只有任老爺化作的僵屍站立不動。
柳雲霄有些擔心地看向林師傅,只見林師傅雖然被震飛倒地,但也只是身上的紙甲被震裂了,林師傅念訣間就又恢復成了一副完好無缺的甲胄。
看到這一幕,柳雲霄也放下了心,將仿真水槍往旁邊任鳳婷懷裡一扔,說道:“槍裡灌的是黑狗血,給你防身,別打到林師傅的紙人了。”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就朝著那煞屍老道衝去。
柳雲霄雖然有法無術,但練氣九階的修為對肉身的滋養也逐漸顯露了出來,使得他的速度並不慢,幾個眨眼間便已衝到了那煞屍老道身旁。
那看煞屍老道被林師傅這一炸,也受了些許內傷,翻身起來後雙眼冒火地看著林師傅。
對於已經趕到自己身前的柳雲霄並沒有放在心上,注意力全在林師傅那邊,對著柳雲霄打出一掌後,便左手扣住鈴鐺,走向林師傅。
柳雲霄身上挨了煞屍老道一掌,頓時直覺胸口一悶,剛想穩住身形,但突然間就靈機一動,順著這股掌力向後倒去,躺在地上佯裝疼痛,同時暗中觀察著煞屍老道的動向。
而煞屍老道卻在路過柳雲霄身旁時,右手一揮衣袖,向躺在地上的柳雲霄撒了一把屍毒粉,這才放心走過。
“小心!”
“小心,是屍毒!”
柳雲霄聽見任鳳婷驚呼和林師傅的提醒,也知道這老道雖然不將自己放在心上,但多年經驗還是讓他做出了給自己一把毒粉的事情。
柳雲霄舉起胳膊擋住面門準備硬抗,他不相信自己練氣九階的境界還扛不住區區一點屍毒。
毒粉上身,柳雲霄沒有覺得癢也沒有覺得疼,隻感覺身上涼了一下便從腿部開始逐漸僵硬起來。
柳雲霄放下手臂,緊緊盯著背對自己走向林師傅的煞屍老道,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在這一刻,柳雲霄隻感覺時間仿佛變慢了一般,心中一片平靜。
耳邊所有聲音傳到柳雲霄腦中都像是被放慢了的音頻一般,音節很長。
柳雲霄猛地撐地而起,從後面一把抱住那煞屍老道,右手中突兀地出現一把反握著的殺豬刀,順勢一割,那煞屍老道頓時肚裂腸斷。
不等煞屍老道再做出其他反應,柳雲霄又把殺豬刀刀尖對著煞屍老道背心戳了進去。
煞屍老道先是感覺腰間一緊,接著便是肚子上一陣劇痛傳來,他還沒來得及低頭看一眼,就又覺背心一疼。
這時煞屍老道才驚覺發生了什麽事,臨死前隻來得及回頭看了柳雲霄一眼,滿臉不甘,張了張嘴,發現口中已經沒有了發出聲音的力氣,雙眼一瞪便倒在了地上。
這一套動作柳雲霄仿佛演練了千百遍,雖然做得行雲流水,但柳雲霄也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一般跌坐在地,喘著粗氣。
“你,你,沒事吧?”
任鳳婷經過接連變故已經有些麻木了,但看到柳雲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還是小心翼翼地繞過煞屍老人的屍體,朝著柳雲霄走過來問了一聲,蔥白的小手中還握著柳雲霄給他的仿真水槍。
柳雲霄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倒地的煞屍老道,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麽滋味。
但想想又有些後怕, 剛剛要是沒抱住煞屍老道,讓他反應過來了,那現在躺在地上的應該就是自己了。
任鳳婷看柳雲霄不答話,也不再問,而是準備扶住柳雲霄的胳膊將他撐起來。
“別,先別動我,我身上有屍毒。”柳雲霄趕忙開口,阻止了任鳳婷的靠近,這才伸出逐漸僵硬起來的胳膊,自己緩緩撐地站起:“我先自己活動一下,不然一直不動會越僵越快,最後會變僵屍的。”
“那……那你千萬別停下來啊。”
柳雲霄看著有點眼淚汪汪的任鳳婷,大概猜到了,她這是怕自己也像她父親一樣。
“行了,別在這打情罵俏了,累死老頭子我了,還好這道人死得快,不然我想製住任老爺還要費一番功夫才行。”這時,林師傅也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紙人,看其身形,卻和任老爺一般無二。
“這……這裡面是我爸爸?他……還有救嗎?”任鳳婷沒有理會林師傅的打趣,而是緊走兩步,盯著那紙人朝林師傅問道。
這時,任老太爺也在護院的攙扶下走了過來,朝著林師傅行了一禮,然後問道:“是啊,大師,我兒子他能恢復的吧?”
“哼,沒救了。等事情結束後,我給這紙人點睛召魂,你們道個別就行了。”林師傅顯然對任老太爺沒什麽好脾氣,冷哼一聲,接著又道:“要不是你們一事煩二主,他早就被我治好了。”
任老太爺聽到這裡,也是臉色灰暗,像是蒼老了幾歲,歎氣開口道:“一切就依大師。”
一旁的任鳳婷聽到後也是垂淚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