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的身上。
先帝驾崩后,从前宫里的大部分宫人,大部分都被魏家处置了。
而这个福禄,说来也是运气好。
先帝暴毙之前,他得了先帝的旨令,秘密出宫办事。
这一去,人便彻底消失了。
到先帝驾崩后,也没有再出现过。
而这里的其他人,从前在宫中并未担任什么要务,有些宫人甚至是后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时从宫内放出去的。
除了那福禄外,都当不得什么重要的证人。
魏太后只静了一刻,她冷眼凝视着那跪伏着的福禄,目光冷沉,恍若在看一个死人。
“洪明,哀家看你真是老糊涂了。”魏太后面不改色地道:“先帝驾崩前,此人便已经叛逃出宫。”
“先帝可待他们这些阉奴不薄,可到先帝驾崩以后,他都未再出现过一次。”
“你如今竟是联合起了这等下贱之人,欲至哀家于不义之地,你说,哀家该如何处置你才好?”
魏太后轻抬手,那青云寺外的侍卫,当即就将以洪明为首的所有人围了起来。
气氛瞬间降至凝结。
洪明低垂着头,目光沉了下来。
看来,魏太后不光不打算承认周瑛救下先帝一事,还打算趁此机会,将他们这些人全部都一网打尽。
这便是魏家,这就是魏太后。
便纵使他是从前的帝师,于先帝有恩,只要触及到了魏家利益,她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太后,洪老到底是先帝恩师,还请娘娘开恩。”事情发展至此,朝中官员到底是有人坐不住了。
谢郁维站在了官员之中,眼眸发沉。
一个接连一个,动的还都是在朝中声望了得的老臣。
郑奇明如今还在刑部天牢内,生死不明。
如今魏太后还要对洪明下手。
说从前的誉王行事肆无忌惮,又如何比得上今时今日的魏家!?
“洪老年事已高,还请太后手下留情。”王瑞平上前一步,声色冷沉地道。
“洪老曾是先帝重臣,更是太上皇亲封的顾命大臣,请太后三思。”
魏太后面上的神色不变,只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些官员,冷声道:“按照你们的说法,只要他曾立下过功劳,如今便是犯下了天大的错,哀家也该给他留一份体面,是吗?”
“哀家给他留体面,他可曾顾及了皇家的颜面?”
满场俱静。
这个话,朝上官员不敢回答。
涉及到了皇室威严,轻易不能放纵。
可出来替那洪明说话的官员,很明显是偏向于相信洪明的话的。
魏家狼子野心,曾迫害了不少从前先帝身边的臣子。
洪明是因为退得早,才得以保全了下来。
而现在朝中大乱,各方势力割据下,洪明本可以颐养天年,却非要淌这一趟浑水,他如此举动,无形中便已向所有人说明了问题。
“来人——”魏太后一声令下,周遭侍卫已经握住了随身佩戴的佩刀。
王瑞平神色难看至极,正欲开口,便听得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砰!”白日之下,火光迸开,巨大的声响令得周遭的官员皆是变了脸色。
在场的所有官员包括了魏太后在内,俱是抬头往声源处看了去。
这一眼,就看到了一队身着金色盔甲,手持火铳,面色沉肃的军队,骑着快马,轰隆隆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咚!咚!咚!”马蹄踏出的声响,仿若踩在了所有人的心口上。
而在他们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马车的速度比这支队伍的人慢了许多,但马车上悬挂着的令牌,却是在场许多人熟识的。
……因为这辆马车,在昨天近一日的时间内,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京城。
当下,整个青云寺外混乱无比,那些原本将要把洪明包围的侍卫,瞬间将太后围住,目光无比警惕地看向了那群着金色甲胄的将士,高声道:“何人竟敢在太后面前放肆!”
这队人马里,只有领头之人手持火铳,在逼近这边后,便将火铳收了回来,隔着老远翻身下马,朝着魏太后道:
“前侍卫统领尹骸,见过太后娘娘。”
金色甲胄,侍卫统领。
有官员惊声道:“你是先帝身边的亲卫!?”
先帝禁军。
满场俱静。
施元夕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掀开了马车的车帘,缓步走了下来。
先帝宫人出面作证,魏太后可以将其否决,所以他们请了洪老出面,太后仍是否决。
那先帝一手建立的亲卫军,先帝宫中的侍卫呢?
尹骸,其实就是一直跟在了施元夕身边的影三。
自先帝驾崩以后,他们这群人,便只能藏匿姓名,隐匿自己生活过的痕迹,成为了只能站在暗处的影卫。
自此以后,都过着这等见不得光的日子。
今日,是他们时隔许久,重新站到了阳光下。
当然。
京城仍旧是魏家的天下,魏太后一声令下,便能调出京畿营驻扎在了京郊的几万兵马。
而他们手里的影卫,满打满算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三千来人。
若是此刻双管突击步枪的子弹已经全部研制妥当,施元夕会毫不犹豫地让他们动手。
但可惜,研制尚未成功。
他们这点人手,放在了几万大军面前,就是以卵击石。
所以施元夕没有打算直接对魏家开火。
京里到处都是京畿营和巡逻的将士,若动静太大,必定是要被他们发觉的。
所以这批影卫,一直都潜藏在了天云寺里。
就是施元夕第一次来见周瑛,拿来当做借口的天云寺。
只有尹骸和影四二人在她的身边,等她离开了京城,抵达天云寺,他们再换上了盔甲,跟她一并来了这青云寺中。
其实魏家的人手动作非常快,要不了几日,便会搜寻到了天云寺里。
但好在洪明赶到及时,才能让影卫得以再次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万众瞩目之下,尹骸卸下了覆面的半张面具,且掏出了代表他身份的那道禁军令牌。
魏太后站在了侍卫中间,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卑职尹骸,奉先帝遗命,护佑皇上周全。”当着众多官员的面,尹骸并没有说,他们归属于周瑛。
天子亲卫,自然只能归于天子。
他们是守卫天子的最后一道防线。
尹骸顶在了最前面,施元夕默默地走到了一众官员身后,仿若她刚才只是在路上碰巧遇到了天子禁军,与今日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
可在场的官员都是人精。
天子亲卫为何要护卫施元夕的安全?
那便只有一个原因,他们目前所效忠的,不是魏家操控着的小皇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