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便费去近一个半月的时间。
好在这人没有辜负周瑛的信任,将自己知晓的事情尽数告知。
江太妃绝嗣一事,本就是魏忠下的手。
魏忠八岁入宫,在入魏太后的眼为她效命前,只是个负责洒扫的小太监,干的都是些别人不愿意做的脏活累活。
他为了往上爬,费劲心思攀上魏太后宫中的人,且步步谋划,才在魏太后身边站稳脚跟,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博得魏太后信任才改的。
而最终让他在魏太后身边站稳脚跟的,就是这件事。
江太妃骄纵,淮康帝又宠着她,她房里鲜花盆栽不断。
魏忠做的这事,之所以无人发现,就是因为他让人将药抹在花的花蕊上。
那药物并非只是能让女子绝嗣那么简单,而是一种烈性毒药。
常年累月触碰的人,最后都得了重病。
江太妃没死,也是因为她后边察觉不对,觉得是宫中的人在害她,在各方面都尤其小心,再没要过花房里的东西。
否则的话,顶多再有一段时间,她也会患上不治之症。
药粉洒在花蕊上,江太妃身边还有魏忠安插的人手,她请太医来看之前,便会有人提前将药粉抖落在手帕上,带出去后直接翻埋在土里,没留下什么痕迹。
药物只给江太妃用了一段时日,后续见出现极大效果,怕淮康帝继续追查,便没再用过,但江太妃从此以后,便再没了怀孕生子的可能。
这事情查到这里,其实对于周瑛和施元夕没什么帮助。
没想到,那宫人顾念周瑛恩情,告知了影卫另一件事。
宫人说,这个法子,魏忠不止用过一次。
第一次用,是用在江太妃身上,让他直接坐稳大太监的位置。
到了第二次,更是让他一步登天,成为魏太后身边最为得用和信任的人。
魏太后一生行事狠辣,不择手段,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身边最信任不过的人,会将手段用在她的身上。
没错,人人都知魏太后爱花,魏忠在她身边伺候那么久,更是清楚不过了。
当然,他没有对魏太后用那种毒药,他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只是想要挤掉魏太后从宫外带来的人而已,而不是真的让魏太后坏了身子。
他已经成了魏太后身边得力的人,她若出了事,他便得不到任何好处了。
所以,这魏忠往魏太后的花盆里洒下的,只是可以让人暂且怀不上身子的药。
那时他已成为大太监,魏太后如何会怀疑他,对他经手的花及盆栽,更不会去多想。
为了能占据更多优势,魏太后还找来宫中侍卫教他拳脚功夫。
魏忠的拳脚功夫就是那时学的。
后来魏太后久没有身孕,魏家地位一落千丈,魏昌宏亲自入宫面见魏太后,打算从宫外给她请个名医。
魏忠此时才出来献策,说他家乡有一游医,是个中圣手。
这游医是真,能治此病也是真。
因为这从头到尾都不是病,是反复用药导致,把药停了,再调理一下,魏太后自然无比顺利地怀上先帝了。
这一来二去间,魏忠直接跃升为魏太后身边最得脸之人。
前边江太妃的事就是魏太后授意他为之,那药本是要奔着江太妃的命去的,用这件事威胁不到他。
可是后边这件事就不一样了。
周瑛甚至都没有将那花房宫人请回宫中,她只是在施元夕传来消息后,私下见了魏忠一面。
她只简单地给魏忠演示了遍,魏忠便彻底变了神色。
他们都清楚,这事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魏太后得知,魏忠必死无疑。
魏家人的眼里自来都容不得沙子,更别说魏忠犯下的还是这种大事。
他其实这些年也就做过这么一件事,但光就这一件,魏太后就能有千万种折磨他的方式。
落在魏太后手里,凌迟处死都是优待。
当然,周瑛也不会给他什么活路,可比较起来,至少会给他留个全尸。
魏太后做梦都想不到,真正影响到她身边人的,不是什么重利,也不是什么能打动人的东西。
就是最纯粹的以恶制恶。
魏昌宏和魏太后以为重权在手,就能够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就是这种行事手段,才让他们身边留下来的都是恶鬼。
周瑛要魏忠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只需要换掉今日的殿前侍卫。
他不仅是大内总管,还是最得魏太后信任的人,今日施元夕又打了魏家一个措手不及。
他还只更换了议事殿外围的侍卫,里边的一个都没动。
动手是在早朝开始之前,被撤掉的侍卫也没见到换来的人,以为只是正常交替。
刚才魏太后一声令下,声音传到外边,天子亲卫直接一拥而上,占据了一半朝堂。
两边站立后,直接断绝魏太后不顾朝堂非议,将施元夕处决的可能。
局面失控,朝堂气氛压抑中还透露着些诡异。
殿上的魏太后尤不解气,胸口剧烈起伏,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百官队列中的魏昌宏目光几经沉浮,终是开口道:
“魏天昊所犯下的事,皆与魏家、与太后无关。”
朝上的官员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徐京何目光冷凝,道:“魏大人的意思是,魏家从没有收受魏天昊送上来的东西?”
他迎上魏昌宏的目光,讥讽道:“京中上下皆知,魏大人养了个好侄子,比府上的公子们都要孝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张罗着人往魏府送上一批东西。”
其实京中各大户人家,年节之时都会有所往来,京中局势混乱,魏天昊也没到这么肆无忌惮的地步,将那么多的赃款堂而皇之送入京中。
只是他是魏昌宏的侄子,该有的礼节要有。
他又有心讨好魏太后,每次送的礼都很重。
到得如今,都成为了魏天昊向魏家进贡的证据。
魏昌宏眸中黑压压一片,他冷声道:“魏家是收受过魏天昊送来的东西,但都是家中正常往来。”
“皇上。”第一次,魏昌宏抬手,向上首的小皇帝请命:“魏天昊一事疑点众多,还需深查。”
他抬起头,目光极具压迫力地盯着小皇帝:“纵是魏家有失察之责,太后娘娘也是皇上的母后,是我大梁的国母。”
“所谓君臣有别。”魏昌宏毫不掩饰地吐出这几个字:“便是因为君是君,而臣只能是臣。”
“事关皇室尊严,断不能让下臣乱了规矩,以下犯上!”
施元夕冷眼看着他吐出这番话,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魏太后坐在那个位置太久,即便多家并存,魏家也把自己当成是朝堂的主人。
他以强权压迫,施元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