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她手里的那点人马,还敢与成千上万的京畿营将士抗衡不成?
至于朝堂上其他人的想法。
魏昌宏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他日他若真的大权在握了,自会将这些人统统拿下。
魏家的地界上,便不该存在了留有异心的人。
若有人生出异心,无论他是谁,都该死。
这番话一出,朝野震怒。
王瑞平一张脸都黑了,扣押了郑老不够,魏昌宏竟是连洪明都不放过。
洪明年纪比之郑奇明还要大,这把年纪如何扛得住刑部的严刑拷打?
他这哪里是要将洪明等人押入天牢,分明就是想要他们的性命!
群情激愤中,有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人,缓步走了出来。
在对方出列的一瞬间,魏昌宏脸上的表情瞬间冷凝了下来。
自誉王被废后,寻常在朝上根本不发言的裴济西,头一次走到了所有朝臣的面前。
他神色冷沉,目光深邃,开口便道:“魏大人的言下之意,是说在先帝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不该盖过太后去,是吗?”
满朝俱静。
这便是施元夕前日和裴济西交易的内容。
她清楚地知道,他们目前在朝上不占据任何的优势。
她还没有入仕,而能在朝上开口说话的郑奇明,如今身在狱中。
虽说她有信心能够说服了王瑞平等人,可这件事情上,魏家有天然的优势。
从前先帝和魏家、周瑛那些旧事,周瑛没有跟她提及过。
施元夕猜测,只怕这里边的纠葛太深,便与周瑛口中的宫中隐秘有关。
魏家因为忌惮这件事情外泄,而迟迟没有对周瑛下手,便代表着此事关系重大。
而这等隐秘之事,便是周瑛告知了她,很明显也是不能出现在了朝堂当中的。
时机还没有成熟,周瑛现在隐而不发,必然有她的理由。
施元夕要做的,就是在魏家掏出这个理由时,正面回击回去。
放眼整个朝堂上,能有底气说出这番话,且还能叫魏昌宏忌惮的人并不多。
也就徐京何、谢郁维和裴济西三方罢了。
三方势力中,谢郁维是第一个被踢出局的,他身后有江太妃,不管出于何等理由,他都不会出手相帮。
至于徐京何那边。
徐京何此人表现颇为怪异,他立于朝堂上的目的极其不明确。
对施元夕来说,便意味着危险。
刑部之事她可以与其达成合作,但党争之上,轻易不能涉险。
三人之中排除了两人,就只剩下了裴济西。
而裴济西,恰恰又是最合适的人。
此次他们放出奇招,落在了魏家的眼中,集齐了这么多人,等于将底牌完全掀开。
他们身后无人,这样的做法其实是相当愚蠢的。
只要魏昌宏足够心狠手辣,便可以将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所以,施元夕选择了裴济西。
裴济西目前在朝中弱势,是因为镇北军的弱,可这七万的镇北军,一旦加上了施元夕的武器,将成为一手王炸。
边疆有战事,军队远在千里之外,七万兵马,即便在魏家多方监视和把控的前提下,依旧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威胁。
实际上,施元夕和裴济西并没有达成一致。
周瑛的事情闹出来了这么久,裴济西都没有任何表态。
再加上他此前表现出来的野心,施元夕合理怀疑,裴济西另有想法。
他既是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那想要彻底动摇他的可能性就不大。
好的是,魏昌宏并不知道他们未达成一致。
只要裴济西为周瑛出头,魏家势必会认为,镇北军偏向了周瑛一派。
狐假虎威的事情,施元夕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只要胆子够大,整个朝堂都是能用之人。
何况镇北军低迷许久,对裴济西来说,他也需要一个能够名正言顺让镇北军再次走入朝堂中心的理由。
施元夕主动奉上,他没道理不接。
更别说她还掏出来了给谢郁维的甲胄设计图,在那东西面前,裴济西就是有着再多的想法,也必定会先为周瑛说话。
裴济西这一步,才是施元夕此番打出来的真正王牌!
魏家不把三千人的先帝亲卫放在了眼里,那,七万的镇北军呢?
无数目光的注视下,裴济西神色从容,面带讥讽:“魏大人自己都说了,先帝所做之事,皆是为了新帝。”
“亦或者说……先帝所为的,是我大梁的江山社稷!”
“昨日魏大人不在,所以才会产生了这样的误会,恰好我昨日去了青云寺,这番话,便由我来转达。”
“天子亲卫尹骸,誓死效忠的是皇上,而非任何人!而皇上,是大梁的皇上!”
“洪明大人,是不想要让先帝恩人无辜惨死,是以才向太后多加请求。”
“郑大人更是受先帝嘱咐,要保护好圣上,他们所有人的目的,都在于我大梁江山!”
众目睽睽之下,裴济西抬步上前,在朝堂之上,走出来了极具压迫力的一步:“个人私权,何时能够凌驾在了江山社稷之上?”
“先帝要的,从不是他们在谁人当中做出选择,而是从始至终,都忠于圣上一人!”
“这等情况下,魏大人还觉得,尹骸、洪明等人的证词不可用吗?”
一片死寂中,魏昌宏抬头,目光深沉地看向了裴济西。
镇北军在朝上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他已逐渐将镇北侯府的军权慢慢稀释。
裴济西及其父亲手底下重要的将领,如今也都受到了极其严密的监视。
却没想到,这父子两人,竟是背地里与周瑛勾结在了一块。
这是近些时日以来,魏昌宏情绪起伏最大的一刻。
早在许多年前,这父子二人一门心思追随誉王时,就该彻底将他们铲除才是!
如施元夕所想,真正让魏昌宏忌惮的,不是裴济西所说的这番话,而是他背后的镇北军。
衰弱的镇北军不堪大用,可偏偏,偏偏有个施元夕!
魏昌宏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从来都没能入得他眼中的施元夕,竟然在这一刻,成为了最大的阻碍!
他目光阴鸷,隔着无数官员同裴济西对视,神色冷沉难看到了极点。
“……便是他们所言属实,一切事由,也该在审讯后再做决定。”上首的魏太后,在静默的朝堂上,吐出了这番话。
话音刚落,她便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隔着一道帘子,无人能够看到她面上的不耐之色。
魏太后声色冷硬地道:“哀家乏了,先退朝吧,此事容后再议。”
裴济西的出现确实让形式发生了重大变化,但无论如何,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