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部分绣花都集中在了袖子和裙摆上。
衣料也不是勾勒身段的织金缎子,而是最为舒适的锦缎。
她甚至都没有梳过于繁杂的头饰,而是只简单地戴了个小金冠。
施元夕如今有才学在身,也不太需要外在的东西来支撑脸面,只需要出现在了那边,便能叫朝中重臣也敬重于她。
施雨烟当下便觉得,自己这样没趣极了。
萧氏和施致远二人有什么打算,施元夕暂时不清楚,她也没有开口劝导施雨烟安心。
……谁知道她那一对爹妈安了什么好心。
等她们二人抵达宫中,被宫人领到了太极殿后,施元夕还看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对方亦是盛装出席,着一身流光溢彩的金色长裙,头上戴着一整套的东珠头面,端的是一个富贵逼人。
施元夕这几日睡觉时,梦里都是银子。
看见魏青染这一身奢靡的装扮后,忍不住轻挑起了眉头。
施雨烟却反应过来,轻声在她耳边道:“……你今日需得要小心一些,只怕她会将情绪发作到你的身上来。”
施元夕在府中的这两日,国子监也好,朝上也罢,其实都没出现什么大事。
京中倒是尤其热闹了一回。
热闹的根源,就在这魏青染身上。
四年前,魏青染和谢郁维定下亲事,一时传为佳话。
谢家和魏家也到底是联起手来,将先帝拥上了帝位。
没想到的是,仅仅只过了四年,所有的事情却都变了一个模样。
先帝驾崩,谢、魏两家面和心不和。
两人婚事名存实亡的事,已经在京里流传了许久,但都没能坐实。
就连此前魏青染被国子监退学后,都没影响到了他们的婚事。
没想到就这么平静,什么事由都没发生的两天里,便直接变了天。
据说,是两家共同商议下,解除了婚约。
瞧着是有商有量的。
可实际上,就是谢郁维用魏家的把柄要挟,换得了兵部尚书之位。
而顾安仲上位以后,大刀阔斧地整顿了兵部。
导致这一直以来针锋相对的两家,终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魏青染何等骄傲之人,自来只有她强行让他人退婚的份,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退她的亲事?
再者,她性子实在是霸道。
这谢郁维,她可以不要,却决不允许有人敢从她的手里去抢。
她是权势滔天的魏家嫡长女,权势就是滋养她的沃土,让她生长成为了一朵明艳扎人的花。
魏家滔天的权势在前,她便是要拿人泄愤,旁人又能将她如何?
施雨烟的提醒并非是空穴来风。
魏青染是绝对不会觉得自身,或者自家有任何问题的,婚事退了,她没办法将谢郁维如何,却能仗着手中的权势,拿谢郁维心尖上的人来反复磋磨。
“太后娘娘驾到。”
施元夕与施雨烟回避行礼,却见那魏青染径直上前,娇嗔地挽住了太后的手,轻声道:“姑母。”
太后对她亦是和颜悦色,还亲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其宠爱程度,可见一斑。
魏青染坐下以后,神色却说不得多好看,她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几个人上,随后轻笑道:
“难得这样的好日子,几位堂兄也都在,青染想求姑母一件事。”
魏太后道:“何事?”
“姑母有所不知,大堂兄这些时日都消瘦了,堂嫂这一去,府中无人照看,宣儿更是日日啼哭,青染实在是怜惜大堂兄。”
“便想要请姑母,为堂兄另寻一门婚事。”
魏青染的大堂兄魏青河,今岁已三十有二,容貌是魏家所有孩子里,生得最为丑陋的不说,还有些爱动手的毛病。
她那位堂嫂,从前来参加宴席时,就被人发觉过手臂上青紫一片。
如今人死了,魏家什么表示都没有,魏青染更是开口就要挑个女子给魏青河续弦。
施元夕轻垂眼眸,面上没什么太大的情绪。
就在此时,她听得上首的人道:“青染觉得,如今那位在兵部历事的施元夕施小姐,便很是合适。”
众目睽睽之下,魏青染似笑非笑地道:“年岁上相和不说,且还颇有才学,和大堂兄极为登对呢。”
宴上突兀地安静了下来。
施雨烟脸色难看。
年岁相和?
魏青染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施元夕今年不过才二十二岁!
一片死寂中,身边的人动了。
施雨烟一抬头,就看见施元夕缓步走了出去。
魏青染也没想到,她一席话,竟是让施元夕主动站了出来,她抬眸,冷眼看向了对方。
便听施元夕道:“启禀太后娘娘,学生也有要事回禀。”
她抬眸,面色冷沉地看向了上首的人:“改制火铳如今已经完成,学生该做的事情也做完了。”
“还请太后应准,让学生回到国子监内,安心读书。”
第57章师兄
太极殿内人声鼎沸,却在施元夕说出这番话后,骤然冷却了下来。
因着前些时日朝中实在是尤其热闹,所以眼下朝堂内外的人都知晓,施元夕进入了兵部后,已经将改制火铳做了出来。
这本就是极大的功劳,只是因为她如今身上并没有一官半职,而没能得到了相应的嘉赏。
如此就算了,那魏家享受着荣华富贵的魏青染,上来便要乱点鸳鸯谱,给施元夕安上这么一门婚事。
莫说是给她大堂兄当填房了,就算是她那个嫡亲的兄长魏青行还在,也不一定能与施元夕相配。
只是魏家在这朝中行事向来都是如此,若不是绝对的魏家自己人,别说是论功行赏了,很大可能将功劳变成了身上的枷锁和镣铐,直接让人丢了性命。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魏家这般行事时,却怎么都没想到,施元夕今日,竟是半点都不惯着那魏青染。
琼林宴这样的场合,魏青染坐在了魏太后的身边,在她说出这么一番荒谬的话以后,魏太后也并没有立即出声阻止,这里边的门道,旁人或许不太清楚,朝中之人,却都隐隐猜到了魏太后的意思。
王恒之坐在了角落里,神色冷沉,与边上的李谓道:“……也不知道这事是魏青染的意思,还是魏家的意思。”
李谓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近些时日,他父亲在朝中屡次遭到打压和弹劾,引导这些事情的人,就是魏家的官员。
他如今还没能入仕,对许多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憋闷之下,连话里都带了几分狠意:“他们行事不是一直如此吗?”
“只要不符合顶上人的心意,便只能乖乖将位置腾出来。”
王恒之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