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才叫做真正的僭越吗?!”
整个大殿内骤然安静了下来。
身边伺候的宫人见状,俱是都垂下了头来,不敢轻易妄言。
施元夕轻垂下了眼眸,对于魏太后的反应,倒是半点都不意外。
这条路如若能有这么简单,那她何必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去考什么国子监,去投奔什么周太妃,直接拿目前手里有的双管突击步枪来找魏家不就得了?
在开口之前,她就知道魏太后并不会同意。
但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施元夕都会说出口。
这只是她跻身朝堂的一个信号。
他们怎么想不重要,她只需要表述清楚自己的需求即可。
施元夕朝着魏太后的方向轻躬身,道:“学生知晓,此举唐突。”
“可国子监整个甲等院的学子,都能入仕,唯有学生不能。”她微顿后,朗声道:“学生读的是圣贤书,交出火铳改制图纸,也都是想着为国效力。”
“朝堂上确实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可女子并非就毫无作为。”
她这话,指代的就是魏太后了。
如果女人要野心要权势没有作用的话,那魏太后何苦守着别人的儿子,也要牵涉进了朝堂之中?
这话施元夕并没有说得过于直白,但是在场之人都能听得懂她的意思。
魏太后闻言冷笑。
她身后站着的,是整个魏家,施元夕与她之间,如何能够一样?
但这个道理,魏太后也不会直接说出口。
她只道:“仅一份不知能不能改制成功的图纸,远没有到达让你青史留名的地步。”
多余的就不用说了。
为她开这个先例,是绝无可能的。
“你若改变了主意,此前的话,就当哀家没有听到过。”魏太后看着她,眸中暗含警告。
方运忍不住看了眼施元夕。
她若是足够清醒的话,此时也该做出让步了。
当真惹怒了魏家,她不仅什么东西都拿不到,魏太后想要在她的头上随便安一个罪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她,除了这份已知的图纸外,手里再没有任何的筹码了。
施元夕垂眸,思虑了很久。
魏太后摆弄着面前盛放的花儿,也没有催促她。
过了许久,才听她道:“学生另有所求。”
方运听着,终是长松了一口气。
这改制的办法还没有完全落到了实处,他也不希望施元夕这个时候开罪了魏太后。
日后火铳改制,少不得还需要她在一旁协助。
她能够知晓事理,便是最好的。
等施元夕走出了宫门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回首看了眼深夜里的皇宫,跟在方运的身后上了马车。
和里边的魏太后不一样,方运对她的态度倒是格外热络,一路领着人,将她护送至施府门口,这才上马离开。
施元夕回来得较晚,可整个施府上仍旧灯火通明。
张妈妈就在门口候着她,刚一见到了她,便轻声道:“小姐,大老爷和大夫人请您至正厅问话。”
张妈妈抬眸看了眼施元夕的神色,这才轻声道:“镇北侯世子也在。”
施元夕轻挑眉。
自从上次谢师宴以后,裴济西就再没有出现过。
除夕夜时,她听到了有官员恭贺他,说是来年要去喝他的喜酒。
他和江静婉的婚事已经在筹办了,这个时候上门,便只能是为了火铳改制的事。
如今不过才正月十九,天气仍旧很冷,施府的院子里,万物凋敝,寒风一吹,人人都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施元夕顶着凛冽的寒风,抬脚跨入了正厅中。
刚一进入了正厅,就同正位上的裴济西对上了视线。
裴济西手里端着一盏热茶,见得她入内后,便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施致远一看到了施元夕,就想问她宫里的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身侧的人缓声道:“斟茶。”
裴济西的手旁就有一盏茶,此刻让人斟茶,那只能是给刚进来的施元夕的。
施府上的丫鬟反应过来,给施元夕沏了一盏滚烫的茶。
施元夕喝了几口,身体才逐渐暖和了起来。
她自发坐在了下首的座位上,搁下了手里的茶盏,开口便道:“夜已经深了,世子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施府中?”
她扫视了一下正厅,发觉除了刚才来上茶的丫鬟外,这里就她和裴济西、施致远三个人。
那常年跟在了裴济西身侧的江静婉不在这里,也没有看到萧氏的身影。
裴济西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直言道:“火铳改制是大事,你入宫的消息传出来以后,已经有许多人盯上了你。”
这几日裴济西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也尤其的惊讶。
可因为用火铳杀人的是她,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毕竟当年初见时,她就敢将与她相看的人踢到了湖里去。
只是,改制的办法也是出自于她的手,就是裴济西所没有想到的了。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她会将此物交给了魏家。
有之前的事情在,她不愿意把东西交给了他倒也正常。
可交给魏家,无异于与虎谋皮。
这份图纸,她就算是将其交给了谢郁维,都比魏家要妥当。
他眼眸发沉,再次开口道:“魏家狼子野心,此番之后,你进入了朝中人的视线中,魏家需要你协助改制之事,却并不会维护你。”
“元夕,你这是在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旁边的施致远亦是脸色难看,还不只是如此,施府上下也受到了施元夕的影响。
今日旁敲侧击之人就不在少数了,来日尚不知道还要碰到些什么。
要他来说,施元夕此举完全就是胡闹。
施元夕却神色平静,闻言只道:“多谢世子关心。”
“只是晚了。”她低头饮茶:“火铳改制的图纸我已经交给了魏太后。”
整个正厅内,蓦然安静了下来。
施致远的脸色,一夕之间变得尤其难看。
“你实在是胆大妄为!”施致远忍耐不住,到底是开了口。
他起身,在正厅那来回踱步,面色阴沉地道:“这样大的事情,你为何不先跟家中商议再行处理?你知不知道你的举动,会影响到了整个施家!?”
“商议?”施元夕听及这话,抬眼看他:“瞧大伯父这句话说得,你当初给我寻那些糟污的婚事时,口口声声与人应下,让我去做妾时,也未曾和我商议过啊。”
“你简直荒唐!”施致远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这等事情,岂能与婚事相提并论?何况满京城的女子,皆是父母做主,你如今倒是好,主意越发正了,便丝毫不把家中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