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後果?
燭龍心中格登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在他心頭縈繞。
驀然間,燭龍想起了元蓮問大哥的那句話。
“鴻鈞如何開辟天道?”
如福至心靈一般,燭龍頓時醒悟,神情有些後怕的看向自家小妹。
反觀後土,卻是微微錯愕的注視著帝江。
“這個念頭,我方才也不過是一閃而過,根本還沒有決定,為何大哥會知曉?”
她有些不解,但又不想欺騙,唯有沉默。
可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帝江剛想發怒,可卻是化作一聲歎息,伸手輕輕的揉亂小妹的秀發,嚴肅道:
“看來我們真的是把你寵壞了,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大哥不準你這麽做,也不會準許你們任何一人犧牲自己。”
“無非是一顆大羅道果,祖巫生命無盡,不就是耗費更多一些的歲月修行。”
燭龍也上前一步,神色嚴肅道:“大哥說得不錯,小妹,以後不許有這種念頭。”
“這地道,等到證道大羅之後再開辟也不遲。”
開辟地道會有什麽後果?
想一想鴻鈞開辟天道,那時候,鴻鈞雖然也不過太乙後期,可卻是實打實的洪荒第一強者。
鴻鈞手中還有混沌靈寶造化玉蝶引為助力,而且還是不顧損傷天道本源的強行開辟,難度再一次降低。
可就算這樣,鴻鈞也沒能輕松的開辟出來。
再反觀後土,雖然同樣是太乙後期,可比起當初的鴻鈞,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更無甚靈寶相助,最主要的是,巫族作為盤古後裔,面對父神開辟的洪荒天地,會不顧一切的開辟半成品的輪回,成就殘缺不全的地道嗎?
決然不可能!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若是後土真的自己偷偷開辟輪回,後果可想而知。
後土依舊沉默著,她之所以有過這個念頭,當然主要是為了助諸位兄長姐姐成就大羅,另外則是對這眾生起了惻隱之心。
這個洪荒太過危險,金仙、太乙神聖尚且不能自保,更遑論更為底層的無量量眾生。
毫不誇張的說,每一個瞬息,都有百萬千萬的生靈因種種原因隕落灰灰。
若是不巧碰上強者攻伐爭鬥,那更是以億為單位,成片成片的死去。
而在這個沒有輪回的洪荒宇宙,隕落就是徹底消散,真靈不存,一切的痕跡都消逝一空。
何其可悲!何其殘忍!
少傾,後土唇角輕啟,“大哥,我只是閃過這個念頭……”
話未說完,就被帝江嚴厲打斷,“這個念頭,你想都不要想。”
後土抿了抿嘴,不死心的扭頭看向元蓮,試探道:“元蓮,大羅無所不能,即便隕落也可以逆轉歲月讓亡者歸來。”
“我若是身隕,等諸位兄長成就大羅之後,再將我救回不就行了?”
元蓮搖頭失笑,“你想多了。”
他頓了一下,正色道:“而且,你把此事想得也未免太過簡單。”
“塑造輪回,開辟完整地道,以你目前的實力,恐怕要搭上的不僅僅只是性命,怕是連你的真靈本源都要徹底化作輪回資糧。”
“那到時,你便是輪回的一部分。”
“我若是出手,便是直面攻伐地道,想必天道也不會任由我肆意違逆天地秩序。”
“退一步說,縱然我有能力頂著天道壓力,強行鎮壓剛剛誕生的地道,逆轉時序,顛倒因果將你的真靈解出。”
“但你有沒有想過,因果消散,你再次歸來,那等於輪回的存在根基就沒有了,現在的時間節點也就沒有了所謂輪回。”
元蓮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
盤古強不強?
那是強到沒邊了。
可盤古什麽不從過去的時光線中歸來?
他做不到嗎?
不,元蓮相信,盤古只需一念便可逆轉時序,從混沌紀元中走向現在這個時間節點。
可同樣的道理,洪荒是盤古所化,盤古歸來的一瞬間,時間線收束,洪荒也就不存在了。
元蓮的話就像是一把鋒芒無匹的利劍,斬斷了後土所有的幻想。
她微微低頭,語氣失落道:“我知道了,我不會亂來的。”
先前她有犧牲自己一個,助哥哥姐姐成道,順便成就地道,為無量量生靈一個希望的念頭,一切都基於大羅可以顛倒因果,救自己歸來的基礎之上。
可元蓮徹底破滅了她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也讓她熄了開辟輪回的念頭。
畢竟,她雖然心有悲憫,但也沒到那種犧牲自己,痛擊親人,去造福天地眾生的聖母之心。
只是可憐蒼生,死無所依,魂魄無歸的苦難怕是要再捱一捱了。
見後土親口應承,帝江、燭龍也是松了口氣,元蓮雖然面色依舊平靜,可心中也是放下了一塊大石。
元蓮欣慰笑道:“證道大羅之事有我,你們不必太過擔心。”
帝江、燭龍、後土齊齊頓首,而後相視一笑。
頃刻後,元蓮正色道:“大哥,既然諸事已了,我也該告辭離去了。”
帝江笑道,“也好,你還有一個偌大天庭要照看,我就不多留你了。”
後土猛然抬頭,雙眸之中有著明顯的不舍之意,柔聲道:“這麽快就走,為什麽不多待一段時日。 ”
“以後有機會的。”元蓮淡然道。
這時,燭龍眸光微動,徑直說道,“元蓮,你看這樣,我們接下來可能要閉關修行,小妹又心情不暢,不如你帶她去天庭遊玩一番,也好尋她的瑤池姐姐散散心。”
“啊,二哥!你亂說什麽呢?”元蓮尚未說話,後土俏麗頓時‘唰’的一下血氣翻湧,沒好氣道。
“嗯,老二說的對。”帝江嘴角含笑,“就這麽說定了,元蓮,勞煩你照看好小妹。”
說著,也不給元蓮拒絕的機會,便徑直離去。
燭龍拱了拱手,快步跟上。
元蓮:“……”
元蓮無奈一笑,看向後土道,“我們走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元蓮總不能還拒絕吧?
那讓帝江大哥的臉往哪擱,後土祖巫的臉又往哪擱!
“嗯!”後土發出一聲猶如細蚊一般微不可查的聲音,亦步亦趨的跟在元蓮身旁。
可就在他們踏出盤古殿第一步之時,猛然間,天地色變,洶湧無邊的殺意席卷整個巫族大地。
元蓮停下腳步,目光看向虛空之處。
……
紫霄宮中,靜心盤坐的鴻鈞猛然睜開雙眸,眼中怒火翻湧,平靜的心湖掀起巨浪。
“好好好!好一個天帝元蓮,竟然成功強行煉化了本座的靈寶。”
“算計本座,殺我元神痕跡化身四次,這等滔天因果,天道也保不了你!”
沒有了盤古殿的遮掩,鴻鈞刹那間洞徹所有。
這一刻,淡漠的道心變得殺機洶湧。
大羅一念,天地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