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仙錄 賣水人

甜水鎮，一處偏遠地區。

街道上沒幾個行人，擺攤做生意的主，看著空蕩蕩的大街不停地搖頭。

這種酷熱的天氣，有錢人是不會出門的，過往商客就更少了，所以有的已經開始收攤準備回去。

有人走後，其他攤主也陸續收攤走人，免得待會中暑就麻煩。

吳子恆看著一個個攤主走人，小臉也在發愁，心中想著要不要也走人算了。

他看著木桶裡的水，一碗也沒賣出去，但今天的飯錢還沒賺到，回去吃什麽?！

吳子恆正在發愁的時候，忽然眼前一黑，一個高大魁梧的人站在面前，他抬頭望去，原來是個和尚。

和尚高大魁梧，面相不善，一看就不見得是什麽好人的樣子。

“阿彌陀佛，”和尚雙手合拾，念一口佛號道:“小施主可否化碗水解渴?”

吳子恆笑道:“當然可以大師。”

吳子恆自小就對和尚很是尊敬，因為他母親是個信佛的人，每逢初一十五，她都會念佛吃齋。

他受染十二年，聽著母親的佛經長大，所以對和尚甚是尊敬，盡管眼前的和尚看著不像善類。

他連忙盛出一大碗遞給和尚:“大師請。”

“多謝施主。”和尚接過來一口灌完，舔舔嘴巴意猶未盡。

吳子恆見狀，估計和尚是渴壞了，便又盛一碗給他。

和尚也不客氣，接過灌入肚子裡，依然不足已解渴。

吳子恆心道:看來大師定是趕了很長的路，反正今天的水是賣不出去的了。

他又連盛三大碗水給和尚，事後和尚長舒一口氣，才舒暢多了。

他將碗放下道:“阿彌陀佛，多謝施主接濟，老衲法號古真，原本隻化一碗水，施主仁慈卻給了老衲五碗。”

古真和尚忽然從袖中拿出一串小佛珠，接道:“老衲送小施主一件小禮物作為答謝吧。”

吳子恆連忙擺手推托道:“大師不用了，我娘也是個佛徒，再說這水又不值錢的，今天也賣不出去，待會我也是要倒掉的。”

“哈哈，無妨，就當結個緣吧。”

古真和尚放下佛珠便移步走了，吳子恆看著他的大背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再回首時，街上的商販已經快走完了，行人更是一個不剩。

吳子恆無奈一歎，拿起桌子上的佛珠順手戴在手腕上，便收拾東西回去。

甜水鎮後山腳下，有一間木屋，木屋破爛不堪。

吳子恆將水桶與折桌放在牆邊，走進木屋一間房間，一個婦人躺在木床上。

只見她臉上發黃，精神萎靡，一看就是長久被病魔纏身的人。

吳子恆走到婦人身邊，輕喚了聲娘，只是唐氏並沒有聽見，看著熟睡的母親，他小臉蛋甚是擔心之色。

今天沒飯吃，一天兩天，吳子恆都可以忍受，但病重的唐氏餓不得。

吳子恆思索良久，唯一的辦法就是上山打獵，只是唐氏乃佛徒，絕不允許殺生。

吳子恆瞥一眼掛在牆上的弓箭，內心掙扎良久，最後毅然拿起弓箭便出門，直奔山上去。

吳子恆唯有打些野味回來換點糧食，因為唐氏是佛徒，絕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去打獵。

對過唐氏來說，殺生就是屠戮，是要遭報應的。

吳子恆也是個乖孩子，也極少上山打獵，只是今天他實在沒辦法了，他可以不吃，但唐氏有病在身，餓不得。

吳子恆雖打獵甚少，但箭術卻不錯，空閑的時間裡，他經常練習弓術，幾年下來，百步內例無虛發。

所以他對自己的箭術還是很有信心的，只是擔心母親會發現，到時少不了被劈頭蓋臉一頓罵，在祖宗面前思過。

可一想到唐氏能吃上飯，他就覺得值。

而他不知道的是，山上猛獸神出鬼沒，凶悍無比，危險非常，唐氏是在保護他。

為避免唐氏知曉，吳子恆唯有速去速回，趁她醒來前將弓箭放回去。

就在吳子恆跑出房子時，天空響起幾聲驚雷，他還以為要下雨，只是天空萬裡無雲，烈日高掛，哪有半點下雨的跡象?！

“怪事，大晴天打什麽雷?嚇我嗎?真是過分！”

吳子恆嘟囔著向山上跑去。

……

甜水鎮是個偏僻的小鎮，連接東南兩大貿易城市，平時過往人流還不錯，要不是這個月天氣特熱，出門人少。

吳子恆也不用上山打獵，光靠賣水就能勉強維持生計。

後山連綿千裡，皆是深山老林，凶猛野獸神出鬼沒。

故此，吳子恆也不敢深入，只在山林邊尋覓山雞野兔一類小動物。

沒過半炷香時間，吳子恆便打了兩隻肥山雞，他沒想到這麽快。

肥山雞乃米店高板最愛食物，給他送去一定可換三天米糧，想想吳子恆就開心。

他提著山雞正欲下山，忽然天空閃過兩到光，大白天清晰無比，是一黑一金，眨眼間便落在叢林裡，發出一聲巨響。

吳子恆還在愕然之時，便被一股從叢林裡竄出的勁風掀倒在地上。

一時間，山中響起猛獸蹦跑嚎叫不絕。

倒地吃痛的吳子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驚出一身冷汗，爬起來朝著巨響的方向望去，只是叢林樹木野草茂盛，什麽也看不清楚。

他知道爆炸的地方並不遠，這麽巨大的破壞力，也知道是因什麽事！

危險程度甚大，此地不宜久留。

可就在吳子恆轉身之時，他忽然想起鎮頭大榕樹下，那個老夫子講過的故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什麽神仙佛道， 鬼魅魍魎，妖邪葬屍，諸如此類的東西。

吳子恆對那些都沒興趣，他比同齡人都要“早熟”，知道那只不過是夫子哄騙小孩的把戲。

即便世上真有，他只是一個小孩，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解決溫飽問題。

不過空閑下來，他也會對著天空冥想，如果自己能遇到仙人，求他賜一顆丹藥，那樣唐氏就可以不受病魔的折磨。

只是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先不說世上有沒有仙人，就是有也輪不到自己頭上來。

退一萬步，就算給自己遇到了，也不見得仙人就會賜靈藥。

況且是那些仙人瞬息間便能劃過千裡，更不會在人間滯留，所以當時他也只是在心中想想，寄托一下美好罷了。

“難道那兩束光，就是仙人劃過長空的手段?”

雖然吳子恆不知道仙人飛行的樣子，不過夫子說過，他們禦空的時候，就是光束在閃。

“難道真有這麽巧，被我遇到了仙人?”

此刻吳子恆心情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自己猜對了幾分，母親的病因沒錢買藥，已經病入膏肓，現在有機率是仙人下凡，若然能求得靈藥……

即便他不願太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可他還是心存僥幸。

吳子恆什麽都不怕，就怕母親有一天突然離他而去，唐氏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至親，不管如何他都要去一探究竟。

加上之前的大巨響，附近的猛獸也應該逃離遠去，故此吳子恆提著山雞朝叢林奔去。

片刻功夫，他就遠遠看見一片被摧毀的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