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
“你們這群壞人,殺了我哥哥,我要我哥哥!”
萬莫鱗的在地上翻滾著哭鬧,大概以為此種方式會喚回他的哥哥吧!
或許,在萬仙傀儡城,萬莫鱗曾無數次的以這種方式在他父親和母親那裡獲得過特殊對待。
他鞭打仆人,父母不理不睬。
他殺了仆人,父母不聞不問。
他殺了尋常百姓,父母覺得不過一條賤命。
他殺了修行者,那麽勢力比得過萬仙傀儡城嗎?這世間能真正傾軋七派之一的萬仙傀儡城的勢力少之又少。
如果比不過,那麽賠點靈石了事,對方不答應?滅殺便是。
萬莫麟覺得仿佛哭鬧就可以解決人世間的一切問題,就能將自身的**,以任何方式加之於任何人身上。
萬莫麒想必也是此類。
所以如此囂張,如此瘋狂,如此肆無忌憚。
像一條瘋狗。
於是,碰上了蘇長安這一隻地獄裡歸來的惡鬼。
惡鬼對瘋狗。
自然是惡鬼勝。
惡鬼咬斷瘋狗的脖子。
萬莫麒的頭顱也滾落在地,無頭屍首還在抽搐。
薑靈兒渾身白衣浴血,腰間粉色蜻蜓結上一滴滴落下道道殷紅。
她抹了一下臉頰,血塗了滿面。
她的耳邊依舊回蕩著萬莫麒的話。
“小母狗!”
“賤婢!”
“把你扒皮做煉屍!”
“只要傀儡之心不死,即便你刺穿我的心臟,我依舊不死,哈哈哈哈!”
薑靈兒口中喃喃道:“那你頭都掉了,現在應該死了吧?”
萬莫麒的確是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萬仙傀儡城的傀儡之心,是一件殘缺的丹寶,什麽是丹寶?
修行境界煉血、真靈、靈海、靈丹、神紋、道劫、逍遙遊。
丹寶,那便是神紋境煉器師才能煉出的寶物。
可即便是丹寶也只有保命功能,而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靈兒,長安!”
江星流手中金色鐵棒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朝著蘇長安和薑靈兒兩個人走了過去。
而,月彩環一揮手,四道劍氣朝著萬莫鱗飛去。
“啊!!!”
“啊!!!”
“痛啊!!!”
“痛死了!!!你這賤婢!”
四道鬱金色劍氣分別貫穿了萬莫鱗的四肢,將他釘在地上。
而後月彩環則是奔向師兄妹三人。
江星流搖晃著薑靈兒的呆木的身體,小師妹眼裡也是癡呆一片,看不出什麽神采。
數個呼吸之後,薑靈兒才喃喃道:“剛剛,師弟變得不像師弟了。”
“不像師弟,那他還能是誰?”
江星流這話問的很沒有底氣,因為即便隔著兩丈開外。
蘇長安剛剛身體硬生生挺過貫穿他長槍的脖頸,最後用牙齒活生生將萬莫麒的脖頸咬斷,血泉噴濺的場景,是如此清晰。
清晰的恐怕江星流此生都忘不掉。
為何一個人雙手折斷,被一柄七尺七寸的長槍,從嘴中貫穿還能活著?
還能讓身體從長槍中滑過,江星流看著地上那柄紫色長槍,如今滿是血紅。
那槍身之上全是蘇長安的血。
最後,還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活生生咬斷一位半步靈海境修士的脖頸。
為何?
為何他如此堅強?
即便雙手折斷、嘴巴被洞穿,他還能計算,用假裝被萬莫麒的靈技,十操舞控制。
然後,找準那千鈞一發的時機撲殺。
難道,他早就算計好薑靈兒會使用宗門令牌誓死一擊?
難道,他早就算計好薑靈兒會舍命相救?
難道,他早就算計好先攻萬莫麟會讓萬莫麒失神一瞬?
江星流不敢想了。
他的心中忽然浮現一股恐懼的念頭,這種恐懼是和萬莫麒這種境界上帶來的壓製不同。
萬莫麒再瘋狂,也不過一隻被慣壞的惡犬。
而蘇長安呢?
江星流第一次感到對自己這位小師弟如此的陌生。
他早就知道蘇長安讀書能讀出狀元,修行天賦也是極佳。
但,他從未想過自己這位小師弟居然有如此······
“惡鬼,剛剛我看見地獄裡爬出來的一隻惡鬼,血腥猙獰,擇人而噬。”
江靈兒轉頭看向江星流,鎮定的道。
江星流瞳孔猛然一震,薑靈兒說出了他心裡的話,“靈兒,你不要瞎說,他是我們的師弟,剛剛他也是為了救你。”
“嗯!”薑靈兒點頭。
“長安公子,你還醒著嗎?”地面上,月彩環將蘇長安摟在自己懷中。
蘇長安的臉龐本就稚嫩如書生,此刻閉著眼睛,閉著嘴巴,臉色平靜的如同廟裡的佛陀。
江星流和薑靈兒二人此刻也是如夢方醒。
“小師弟,你不要有事!”
“醒醒!”薑靈兒淚水混雜著臉上的血水滾落,嬌俏的小臉一片模糊。
“回傷散!我這裡有黃級上品回傷散,對真靈境修士都是有著巨大裨益。”
江星流從懷中掏出一盞玉瓶,而後倒出裡面的一顆綠色小丸。
月彩環用手指輕輕掰開蘇長安的嘴巴。
她忽然感到胃裡一陣翻湧。
蘇長安的臉上全是血跡,而他的嘴巴裡,牙齒上殘余著萬莫麒的血肉。
“唔!”
“呃!”
薑靈兒和江星流兩人同樣如此,面色煞白。
自己這位溫文爾雅的小師弟嘴裡居然有著幾絲人肉。
即便他們知道蘇長安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可是身體自然而然的難以自已。
江星流緊皺眉頭,將那顆綠色回傷散,塞進蘇長安口中。
“喀噠!”
一聲極細微的響動,那顆回傷散滾落在地上,滾出一道血色弧線。
那是從蘇長安後腦殼滾出來的。
因為那裡被他自己的槍捅了一個大洞。
“小師弟!”薑靈兒忍不住的哭。
“該死!”
江星流握拳,卻又無力的垂下。
“這該死的畜牲,萬莫麒。”
江星流朝著萬莫麒的無頭屍體,踹了一腳,而後撿起綠色小藥丸。
黃級上品的回傷散,他也只有這麽一顆。
“再試一次吧,江公子。”
蘇長安的身體平躺在月彩環的腿上,他的頭安靜的躺在月彩環的懷裡。
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和他沒關系。
他現在只是在睡覺。
江星流深吸一口氣,這一次他將綠色藥丸直接塞入蘇長安喉嚨裡面。
等他縮回手後,仿佛渾身氣力都被抽空了。
軟泥一般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