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他發現師父還是老樣子。
書蓋臉上,人躺椅上。好個“大夢誰先覺,平生我最知。”真真把李葉羨慕得淌口水了!
而柳清山雖然蒙著臉,但是作為“糕糕手”自然還是感應到有人來了。
在發現是熟人的氣息後,還是這個點不該出現的兩個人也是大感詫異。
拿起遮住臉的書籍,眯眼看向兩人這邊:“陸師弟,小葉?你們怎麽來了?”
他還特意看了看天邊,還以為是自己不知不覺睡過頭了。在確認無誤後更是一頭霧水,迷茫的看著兩人。
李葉嘻嘻一笑,招手喊著:“師父,早上好呀。我還是第一次早上就來您這了呢。”
陸明學則是看著柳清山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忍俊不禁:“師哥,不用懷疑了,這會就是早上。我們這邊是有要事商討,應該是好事。”
柳清山懵懂點頭,後又被困惑著:“什麽叫應該是好事?”
但將親友拒之門外實在無禮。
於是他還是收斂雜念,起身做出邀請的姿勢,將兩人迎入門中。
進門以後,他關上院門。向裡屋招呼著:“星落,你陸叔和小葉兒都來了,去燒一壺茶來。”
然後就聽到從右邊的房間裡傳來柳星落甜甜的聲音:“誒?好的,我知道了,馬上!”
三人圍繞著石桌坐下,柳清山問兩人的來意。陸明學卻說要等柳星落出來,再敘說此事。
柳清山點頭不再言語。
當轉身看到李葉在旁邊眼無焦距的樣子,心神一動,想起一件事來。
仔細地瞧了瞧李葉,細細感應著。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暗自呼著:“怪哉。”
於是只能是開口向李葉詢問道:“小葉兒,你打通任督二脈了?”
李葉聞言神魂歸竅,慢了半拍後才反應過來:“嗯嗯,我突破了。師父,我和老師要來商討的事就是與我突破有關的。”
柳清山聽了後來了興致。站起身子,叫李葉伸手給他瞧瞧:“哦?與你的突破有關系?那就有點意思了。是你的真氣有什麽特別之處嗎?讓我看看?”
李葉乖乖點頭,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柳清山手上。
因為入品並不能真氣外放。而李葉雖然可以但是真氣太少了,沒幾下就能用完,還是任由柳清山自己來判斷的為好。
於是在兩人手搭著手以後,柳清山就運起元氣向李葉體內湧去,後更是閉目細細感應著。
過了一會他發現一事。
李葉竟可源源不斷的承受他將元氣輸入,雖然他只是一點點的送進去的。
但相比別人,李葉體內能容納的氣至少是同級別的十二倍。
而且他還發現自己收回來的氣居然帶了一絲絲李葉體內真氣的性質!
他猜測這應該是李葉寶身的特性,這也算是一種有名的寶身了。被修行中人稱為“玄玉寶身”。
而所謂的玄玉者,黑玉墨玉也。
因為能容納別人的氣入體,又能使返還的氣短暫渲染上自己內氣的特性,方便為人疏經散氣。
此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擁有此寶身者向來無一不是舉世聞名的道醫大家。
然寶身雖稀有,但對柳清山來說都是次要的。最要緊之事是,他發現了李葉體內的真氣確實有特別之處。
在他的感應裡,李葉的真氣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純”“厚”“玄”
所謂的純,也就是純淨清靈之意。
就像修士體內所修的清靈之氣,是修士通過將天地靈氣稀釋過十倍後煉化進丹田的。
也是因為如此,修士才能以自身靈力引動天地靈氣為己所用。
但李葉真氣的純淨度卻是堪比天地靈氣。
不對,是更勝天地靈氣一籌。畢竟天地靈氣尚且有瑕,李葉的真氣確實真真純淨無雜質,完美無瑕的。
而厚度則是說真氣的質量。
就比如武修所修行的氣血,元氣。當修到極致時號稱“一滴血,有千鈞之力。”
此是氣血渾厚的體現,寓意為氣血元氣厚重而又殺傷力十足。
李葉的真氣質量確實不可能同他的元氣相比。畢竟他修為五品,已經是打通全身經脈之人。二者的修為差距不可以道理計。
但若是在同級別而論,李葉的一道真氣就可抵消他的三道都不止。而這也就意味著,李葉只需要使用一成功力就能抵過他三成功力。真氣質量是同級別的他的十倍。
而最後的玄,也就是說真氣的特性了。
眾所周知,元寰大世界有七種本源屬性。為金、木、水、火、土、風、雷。
其中還有些什麽血、冰、光、暗、陰、陽、空間、時間等屬性。它們都是從此七種屬性變異而來的。
比方說他。作為武修,他們修的是氣血,理論上來說是沒有本原屬性這一說法的。
然而他的元氣表現形式為金之鋒銳,土之厚重,火之暴烈。雖然不是真的為金、土、火三種屬性。但具象化這三種本源之力他也能做到。但是太耗費元氣了,為他所不取。
而李葉的屬性據他細細品悟,居然感應到了七種!為陰陽與五行。
有玄陰之幽寒、炎陽之焚滅、金之鋒銳,木之纏繞、水之剛柔、火之暴烈、土之厚重。
然這些都只是他真氣的屬性帶來的表現形式而已,最讓人驚豔的是他真氣的運行方式。
他的真氣運行方式是外裡如鑽頭的螺旋勁氣,內裡卻是洶湧澎湃,連綿不絕的重元勁氣。
二者被他的真氣圍堵時還會表裡互換,或是單獨運行。再加上七種本源帶來的性質,運使起來真可謂是玄之又玄,變化無窮矣!
身據本源之力天靈地清似修者靈氣,可卻又厚重澎湃如武者元氣,還能變化莫測神異非凡之氣。
這個真氣他絕對知道叫什麽,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晃了晃生疼的腦袋,柳清山聚精會神的思考。
猛然一瞬間,他反應過來了:“不對!這是先天!”
但轉眼間這些個念頭剛要浮出水面時就又被沉入湖底了,像是被什麽莫名偉力扭轉了思維。屬實是讓人神不能思,口不能言。
但是因為這個真氣對於柳清山的重要性甚至超過了自己的生命,即使是被封禁他也還是不甘心地思考著。
像是要從心底裡將此物刨開取出般瘋魔,即使是神魂崩潰也在所不惜。於是神魂世界的激蕩動搖使得他體內的元氣不受控制的溢出體內,後如江河般洶湧澎湃著。
他的頭髮也在元氣的作用下胡亂飛舞著,身上傳來的霸烈氣息則是不由自主的將四周籠罩。
使得整個鐵匠鋪到處充斥著柳清山的神魂與元氣的威壓,讓人仿佛是失水陷於幾百米的深海裡。那種從四面八方向你擠壓的窒息感令人喘不過氣來,大地也仿佛是在地動山搖,劇烈的震顫著。
院子裡的什麽武器和武器架子,鑄器池的水,廚房裡的鍋碗瓢盆等等都在搖天晃蕩,還發出“噔!噔!噔!”的動靜,跳動不止。
就連李葉都因此被其護體罡氣莫名其妙地彈開了,整個人形成一個弧線飛躍起來。最後以一個平沙落雁式完美著陸。
本在廚房燒茶的柳星落見狀驚叫一聲,然後從廚房裡落荒而逃。出來的同時還對這邊大喊:“地震了!舅舅。陸叔叔還有小葉兒,我們快跑!”
也就在這時,她發現了立在院中的罪魁禍首。她身子瞬時僵住,臉上驚恐的表情也變為迷惑不解:“舅舅?”
寫了這麽久,其實這件事也不過才發生了幾秒鍾而已。也正是這時候,陸明學臉色通紅,卻還用力得額冒青筋。
他終是頂住了柳清山的威壓,緩緩吐露出了一個字:“鎮!”
於是在陸明學的一念之間,周圍的一切異象都已消失不見,風清雲散。
周圍恢復平靜後,然異象雖不見。但此時的柳清山明顯已經來到了失控的邊緣,正因陸明學的所作所為而怒視著他。其眼綻寒光,元氣也蠢蠢欲動,身後的空氣都因此而扭曲。
但陸明學卻顯得平靜至極。
他眉頭抽動,看似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平複一切的話語:“師哥,冷靜點。這就是先天真氣。”實則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全身僵硬得差點肌肉都痙攣了。
柳清山聞言才慢慢地清醒過來,身上的元氣才消散。
待調息好元氣,眼神恢復清明後,他仔細思索著。
後恍然大悟,脫口而出:“原來是知見障!”
看他神志恢復,良久柳星落才敢靠近過去。抬頭擔憂地拉著他的手:“舅舅,你還好嗎?”
柳清山感受手上傳來的冰涼感,低頭看著外甥女。後搖頭一笑,示意自己沒有大礙了。
複又抬頭看著四周。
當看到齜牙咧嘴,口吸冷氣,揉著屁股的李葉時。眼神不由得露出一絲歉意。嘴唇微張,欲言又止。
李葉余光正好瞟到,轉瞬間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於是便大氣地擺擺手回應,示意他無所謂的。
然後又大大咧咧,嬉皮笑臉地詢問柳清山:“看師父你這個反應,我這個果然就是先天真氣咯?”
柳清山卻不答,隻凝神看著李葉。看到他眼神確實不似偽作後才放下心來。
先是對著陸明學鞠躬拱手道謝。
陸明學見狀失笑搖頭:“師哥,不必介懷。這也怪我們自己,非要賣關子。早知道會這樣直接給師哥你說就是了。”
“而且我也知道你的心結,理解你多年夙願一朝得解的激動。只希望師哥你下次記得稍微手下留情,剛才我這文弱書生差點就鎮壓不住場面了,哈哈。”
柳清山聽著師弟寬慰與調侃的話語,心頭暖意更甚。眼睛發紅,鼻子酸澀。差點落下淚來。
他急忙仰頭看向天空,吸著鼻子。
而此時陰雲消散,陽光從空隙中撒下刺目光華的景象也仿佛是他內心的寫照。
他好久都沒睜開眼來看這個世界了,世界卻依然如此的美好嗎!
“撥的雲開見天日,守得雲開見月明嗎。”柳清山喃喃自語。
就在剛剛,在知道李葉擁有的是先天真氣的一刹那。他內心深處堆積多年的陰霾鬱結此時都被李葉這一朝陽輝映得如冰雪消融了。
兩人對視間,柳清山看到了李葉清澈無邪的喜悅。
回想著與李葉陸明學師徒兩相遇的點點滴滴,前塵種種,他不由得釋然了。再也沒能忍住,遂仰天長笑,縱淚兩行。
渾厚低沉的聲音使人震耳欲聾:“哈哈哈!真人!你果真神通無量,我柳清山服了!”
柳清山長笑多時, 低下頭時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李葉。
後欣然歎曰:“夢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原來我與星落的緣法竟落在小葉你身上,這真乃天數使然!”
李葉則是眼神澄明,對著柳清山輕輕一笑:“師父,我認為不對哦。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一飲一啄皆有定數。真人神通固然通天,天數也亦有之。但我們之間的緣分是從你收下了我才開始的。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幫助到您和星落姐的。所以這與其說是神通天數,不如說是您人定勝天!”
柳清山聞言思索了一下,也是對著李葉輕歎:“確實,承你所言。若是我沒有磨著陸師弟來到這東籬鎮。若是他帶你來時我沒有收你為徒,那這所謂的天數確實可能已經離我和星落遠去了。”
想到這柳清山收聲後再次向著陸明學鄭重道謝:“陸師弟,我對你的感激之情真是無以言表。為兄方才已經不止一次的想到過,我這一生中最慶幸的就是有你為弟了。你對我的恩德為兄真不知如何才能償還了!”
陸明學苦笑,也是起身拱手行禮:“師哥怎地如此生分!難道你忘了當初那件事了嗎?若是沒有你,師弟人早都不在了,我現在做的這些算得了什麽。照你這樣說,救命之恩大過一切,我才是不知如何報答師哥你才是呢。”
柳清山聽到這抹抹眼睛,故作輕松一笑:“好!一家人也不說兩家話了。這謝來謝去的難免傷了感情。師弟的情意為兄就愧領了!”
陸明學也含笑搖首:“談何愧領不愧領的,正要如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