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班主任倾诉,结果,反而给自己倾诉出了一次记大过,和永久的心理阴影。
学生向老师求助,老师不仅没有提供正确的引导,还反倒像抓住了学生的小尾巴一样抓住不放。最后,洋洋得意地看他们在悬崖边挣扎,再狞笑着将他们推入深渊。
原本,考师范大学,只是因为高松然的成绩够不上更好的学校,老师又是个相对稳定的职业。但听说这件事后,他的目标却悄然改变。
即使他一个人的力量很小,只能影响到几十个人,他也想成为这几十个同学心中值得信任的大哥哥、叔叔、爷爷。
无论是优秀、平庸,还是表现暂时不如人意的孩子,他都想让孩子们知道,你们都值得老师的爱和信任。
举个极端的例子,就算史明升、包宇昆这些霸凌成性的孩子,他也会想办法尽力扭转。
只不过,现在的高松然手伸不了那么长,越俎代庖的话,高三的班主任也会有意见的。
教育是爱的艺术。师范大学第一课,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如是说。
“我从不觉得任何一个学生是垃圾。如果有老师依靠片面的观察评价学生,发现学生的缺点,不去努力帮助学生就直接放弃,这是老师的失职。这样的老师才是垃圾。”
他对范高谦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第69章
每周一上早晨第一节课的老师,大概都会觉得自己这学期不太走运。
高松然就是倒霉蛋之一。升旗仪式刚结束就开始下雨,窗外阴沉沉的,教室里也死气沉沉。
英语课上,高松然先花了十分钟时间,让丁悦做课堂演讲。早在高松然刚接手十班的时候,丁悦和教生物的余老师就“辣味究竟是痛觉还是味道”这一话题展开了激烈辩论。
最终,这场争论以余老师收走丁悦用来核查资料的手机告一段落。
事后,丁悦有些委屈,找高松然说理。高松然发现,她查的资料是千度搜索随便搜的一家公众号,并不可靠。
于是,高松然借了丁悦一本英文书——《芝加哥事实核查指南》,旨在教会丁悦,光有一腔追求真理的热血,用处不大,还得学会追求真理的方式方法。
丁悦也不负期望,一边查字典,一边将书刻苦啃完。终于,准备了一个周末,今天终于可以在同学们面前讲解读后感了。
这篇演讲稿,丁悦找了课代表杨陶璐帮忙修改。作为书评,丁悦的演讲自然比不上卢浩那悬念迭起的亲身经历。
高松然看到,台下的同学也大多打着瞌睡。
曹毅大概是感念高松然的指点之恩,还算给面子,英语课上再也不下围棋了;李运鸿直接在特质躺椅上打呼噜。
坐在第一排的杜寒,头都一点一点的,强撑着不睡。
【算无遗策喷雾液】的特效依然作用在薛恒身上。听着丁悦的演讲,薛恒雅静一直盯着桌上的一张数学试卷。
要不是旁边卢浩警惕的眼神不住瞥过来,薛恒恐怕无法抑制抱住试卷狂写的冲动。
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系统通过提示告诉他,他又得到了少量点数和一次天眼。
【在宿主的引导下,学生[范高谦]摆脱对未来的迷惘,获得春雨点50点,“天眼”一词。“天眼”限1小时内使用,过期无效。】
这提示是课上了半小时才出现的,证明范高谦大半节课都心不在焉,在想心事,根本没专心听课。
透过身边同学和家长的反馈,高松然得到了两条重要信息:田潼曦和薛恒,都是喷雾“较小概率”特效的受益者——自从换上新的喷雾液,他们写起数学题都能走火入魔。
既然这样,那就趁热打铁。从范高谦那儿获取的天眼机会,就用在田潼曦或者薛恒身上好了。
略一思索,高松然选择了薛恒。
田潼曦家庭条件更好,父亲是公司高管,母亲在事业单位,虽然没黄莹莹那么有钱,可如果她选择当一辈子躺平的咸鱼,家里也能保证一生衣食无忧。
薛恒则是普通中产家庭的小孩,在城市里买得起房,二十多年了,还在还最后几年的贷款。相较而言,更早发现薛恒的天赋,帮他找到合适的前路更为重要。
下课铃一响,“天眼”一开。
有喜?!
薛恒一个男生,这辈子……除非生殖科技飞速发展,大概很难有喜了。
但结合他的爱好,这条天赋真正的意思呼之欲出——
游戏。系统又玩谐音梗了。
薛恒爱玩的游戏,不是《王者联盟》、《英雄荣耀》这类竞技游戏,而是制作精良的单机大作。
和曹毅因为从没下过围棋而不知自己擅长围棋不同,从小到大,薛恒也被朋友们带着打过竞技游戏,手机电脑都有。
打竞技类游戏的薛恒中规中矩,没有灵气,更没有兴趣。按卢浩的评价,薛恒远比不上已经基本从游戏界退隐的曹毅。
电竞选手的路走不通,难道还能把玩单机游戏发展成一种职业?
又或许,薛恒其实是个隐藏的游戏设计师?玩了这么多剧情丰富、玩法多样的高档游戏,薛恒也该潜移默化从中学到点东西。
比如,如何设计关卡,能让玩家不至于开场被难倒劝退,却又不会简单到让人通关后毫无成就感。
如果是这样,可以有意无意把薛恒朝游戏设计师、策划的方向引导。
说干就干。上午最后一节课,高松然等在门外。
薛恒刚出门,高松然就无情地将薛恒从小伙伴中拉走,告诉他:“来,今天老师请你吃顿饭。”
薛恒惶然。老班的表情很平和,甚至很友好,似乎不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他生气。
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不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
师生间的单独谈话,永远让人感到不安。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薛恒沉默着,跟着高松然来到了教师食堂。
一路上,薛恒脑补了许多可能。
最大的可能性是父母打电话找老师告状,抱怨自己在家打游戏打得太凶。父母教育不来,也许会寄希望于“大哥哥”一样的老师。从小到大,哪个老师没被父母拜托帮忙,劝说自己不要没日没夜打游戏了?
咦,不对呀,薛恒忽然回过味来。
过去几天,他连电脑都没开过!更遑论玩游戏了!
直到此刻,薛恒才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太对劲。最近几天居然都在做数学题,热情比以前打游戏还要高涨。
什么情况?我不是疯了吧?做了个长达好几天的梦,以至于现在还没醒过来?
如果这世界并不是个巨大的梦魇,那么父母一定是觉得自己狂刷数学题的举止太过古怪,报告给老师了。
也许今天老班是为了表扬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