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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痛死了。”
肩膀被一名随着警车一同赶到的一名白大褂按着，疼痛感让枫龇牙戴上痛苦面具。
“知道痛就别和豪力硬碰硬。”白大褂医生戴着口罩，他在枫的肩膀上贴上了一副伤药又用力拍了拍：“不过，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谢谢。”
白大褂摆摆手已经提着医疗箱走开了。本次联盟紧急召集令受伤的人员不多，枫算受伤较轻的，刚刚还一起并肩作战的兰洛已经被几名白大褂急匆匆地拽上了担架。
但因为猎人而被波及受伤的精灵却不在少数，他们的主要任务便是救治这些精灵。
猎人组织的残党和疑似头目的尝试土遁逃走的男人已经被拉进了警车里，本就是特别征召过来的米拉希尔这时终于有时间凑了过来。
“哟，听说这次是你头功，抓住猎人J，这可是大功一件，这次也不需要隐匿姓名了，奖励也不会少，联盟可不会让有功的人寒心。”她笑嘻嘻地靠了过来，忍住了拿手戳戳伤药的冲动：“只是那家伙嘴很紧，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是猎人J，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黑色道馆主很擅长审讯，一定能够帮他恢复记忆的。”
“这样啊。”枫不置可否。
但他个人感觉那应该并不是猎人J，如果猎人J就只有那样的实力的话，联盟也不会开出如此高的悬赏。
“不过你这家伙——”米拉希尔说着说着忽的话锋一转，她狐疑地上下打量起了枫：“为什么我每次和你见面都能遇到一些麻烦事啊，上次是地下组织，这次又牵扯出一个跨地区的猎人交易来，你是不是有那种容易吸引地下组织成员的体质。”
“不，我一个人旅行的时候可从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枫拒绝背锅，他还说这是米拉希尔所带来的麻烦事件呢。
“我一个人当巫女的时候也是相当安逸的。”米拉希尔并不服气并拿出例子：“但我们只见过了两次面，两次都遭遇了地下组织的成员。”
“这……”
枫想起了某个容易被幽灵捆绑囚禁起来的眯眯眼博士，对方在独自做研究的时候似乎也很少遭遇此类怪事。
他想起了对方所说的某项学术研究，于是直接拿过来用了：
“或许，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事件的发生会处于一种很模糊的叠加态概念，处于有与没有之间，而我们两个人充当了观察者，通过观察者效应，给这模糊的叠加态定上了形。”
“这个观察者的前提条件，便是见上一面。”
“听不懂。”米拉希尔歪歪头，她是当巫女的，脑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过她本就不怎么相信这种玄学，此时米拉希尔转向了在枫的身旁的黑色大型鸟。原先娇小到可以站在枫肩膀上的黑暗鸦，此时站在地面上已经要比坐在地上的枫要高出一截。
她胸前柔软的白色绒羽充当了枕头，让枫得以用脑袋枕在上面。
“嘎。”
眼见米拉希尔望来，乌鸦头头友好地冲着对方打了声招呼。
“居然进化了，感觉变得稳重了许多嘛。”
听到了米拉希尔的话，乌鸦头头稍微偏过了头，但胸脯却是不自觉地挺了挺。
自进化后，她的确是有一种“今日方知我是我”的顿悟感，再看过去易怒容易挑拨、爱装大人的自己时，总有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
现在她已经可以名正言顺地被称为“鸦姐”了。
“是啊，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枫仰起头看了一眼乌鸦头头，明明不是第一次经历手下的精灵进化，但这一次的体会却分外的强烈，兴许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东西踩在他的肩膀上撒娇的缘故。
似是感受到了枫内心不礼貌的想法，忽的乌鸦头头眼神一厉低下头轻轻啄了啄枫的头顶。
“Abo……”
阿勃梭鲁身上缠着绷带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阿勃梭鲁，这次多亏了你啊。”
枫笑眯眯地朝着阿勃梭鲁抬抬手，此刻还不忘刷一刷她的好感度：“事情完美解决了，大家也很快就会得到救治。”
事情解决了吗？
阿勃梭鲁愣了愣。
她看着枫，这也就是意味着枫也要离开了吗？
阿勃梭鲁摆摆头，她的目光落在了枫那条抬起胳膊上清晰的两处咬痕。
“Abo……”
阿勃梭鲁靠近，用脑袋蹭蹭枫的胸脯。
突如其来的主动让枫的身形一僵，忽的他觉得一条细长的尾巴绕过了他垂下的那只手探到了他的腰间。
“嗯？”
枫一愣，但阿勃梭鲁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暴露。她一边蹭着枫的小腹，视野的余光却瞥向了他腰间的精灵球。
原本枫腰间吸附的六枚精灵球为了吸引猎人G的注意一口气抛出了三枚空的，最左侧和最右侧枫曾当着阿勃梭鲁的面蹦出来过酷豹和混混鳄，唯有最中间的那与众不同的绿色精灵球是从未使用过的。
阿勃梭鲁内心忐忑，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显得更加冷漠，她伸出舌头舔舔嘴唇。
她当然是不愿意成为某人的精灵的，但如果是一不小心碰到精灵球，然后以她现在的体力又无力挣脱精灵球，那也就没了办法。
但是，任凭她的尾巴如何触碰，那精灵球却迟迟没有动静，到了最后，阿勃梭鲁几乎是气急败坏，低着头不做遮掩地用爪子挠着友友球的按钮。
“嘎嘎。”
乌鸦头头发出冷笑，阿勃梭鲁对她的精灵球再挠上一百遍也是打不开的。
听到了这一声嗤笑，阿勃梭鲁抬起头看着耀武扬威站着的乌鸦头头，又看了看那枚精灵球，意识到了什么。
“Abo——”
她发出急切而短促的轻呼，倏地扭开了头欲盖弥彰之意几乎就要溢出来。
“阿勃梭鲁。”
未等阿勃梭鲁的情绪演变为恼羞成怒，枫已经先一步叫住了对方。阿勃梭鲁转过头，枫依旧坐在地上，他的右手上，一枚崭新的红白球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中。
“Abo？”
阿勃梭鲁歪歪头，似是不明白枫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拿出精灵球来，但她的尾巴却是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就在那尾巴又要无意触碰到精灵球时，枫却是反手一握将精灵球包了起来。
阿勃梭鲁龇着牙，脸上似乎都染上了羞愤的红晕。
枫并非是为了戏弄她，他的话在这时响起：
“你真的想好了吗？”
“Abo——”
“你和我走了，它们该怎么办？”
枫用眼睛瞄向了另一边，在那里，十数只身上刚刚上药的精灵正安静地挤在一起，看着枫和阿勃梭鲁。
它们是这伙猎人从其他地区捕猎来交付的货物，也是被阿勃梭鲁所救出的“小弟们”。纵使猎人G已经落网，但联盟对它们的处理最好的也不过是就近放生，在合众这个陌生的、没有任何同族的地界里，这个族群正是以阿勃梭鲁为核心才得以集结起来。
“Abo……”
肉眼可见的，阿勃梭鲁尾巴重新垂落，她变得踌躇起来。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枫还是必须把这件事点出来。现在趁着阿勃梭鲁一时情绪上涌捕捉了是行不通的，还是那句话，你愿意一天只睡四个小时不到向向着训练家的顶点奋斗一生，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你的搭档，你的精灵也愿意随之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修行。只有在捕捉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才是真正的双向选择。
“噗咯！”
在精灵中，一点蓝白色率先蹿出，帕奇利兹站在独角犀牛的头顶上冲着阿勃梭鲁呐喊着。
而有了帕奇利兹带头，被踩着的独角犀牛也好，阿柏怪也好，甚至就连胆怯的拉鲁拉斯都一同发出了声援。
“莎！”
“啦噜！”
它们已经蒙受了阿勃梭鲁无偿的救赎，不能再以救赎之名再将阿勃梭鲁绑在身边。
——大姐头值得拥有自己的未来。
可是越是如此，阿勃梭鲁脑袋就越发的低垂。
“A……”
“好啦，多大点事嘛。我最受不了这种煽情的氛围了啦！”就在阿勃梭鲁即将表态的前一刻，米拉希尔却是忽然出声。她手一挥颇有豪情万丈的感觉：“我代我们神主，将这些精灵都收养在我们祠堂里，满意了吧。”
“Abo？”
阿勃梭鲁瞪大眼睛，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望向米拉希尔。
“我来当它们新的大姐头，这样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对吧。”米拉希尔闭上眼不去看阿勃梭鲁，她努努嘴，半晌又突然睁开眼睛对着阿勃梭鲁比出一根手指：“而且，也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过重要哦，没有谁是不可缺少的，生命会找到自己的出路。”
“Abo……”
看着阿勃梭鲁这幅因为自己充满禅意的话而呆怔模样，米拉希尔颇为满意。
“米拉希尔小姐……”枫开了口，他上下打量着米拉希尔，一副重新认识对方的模样。
“道谢的话还是免了，就当是我还你人情吧——没有你我兴许还要加班好几周。”
“而且，这也算是我们对这些精灵的赎罪吧，告诉这群孩子，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在温室里腐烂。”说着，米拉希尔从排着队被君莎小姐带走的猎人们身上转过视线，看向了枫，眼睛眯起：“也有些人能在贫瘠的草地开花来。
“你真的只是巫女而不是下一代神主吗？连这种决断都能直接批下。”
这可是数十只精灵，即便是散养，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没关系没关系，神主人很好的啦。”巫女小姐摇着手指，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只要我认错，他绝对会原谅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