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做……聘礼。”
说完,抿紧了唇,头也更?低了。
叶秋水双眸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江泠紧绷着一张脸,他看上?去很严肃,语气认真?。
叶秋水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身边有许多人都反反复复地和她抱怨过?,江泠很节省,她去儋州的时候,看见衙门用着缺了一脚的桌子办公,震慑犯人的威武杖被虫子快要吃空,江泠衣衫浆洗得发白,他以前是?个那?么讲究的人,但是?现?在却用着最粗糙的笔墨纸砚,吃着干粮,下?人们跟着他怨声载道,说大人抠搜,属官更?是?捞不到油水。
叶秋水还提醒过?他几次,要多与同僚交好,常往来,他是?朝廷命官,不能总打扮得那?么寒酸,不然百姓见了,还以为朝廷穷得发不出钱。
江泠也没听见心里去,如今想来,他不是?小气,抠搜,他是?把钱都省了下?来,留给她用,他那?么点俸禄,还要填补穷苦人,能攒下?这?些,不知道有多艰难。
叶秋水眼眶生热,心里又?酸又?暖。
她抱着木盒,笑了一声,说:“你都考虑到要娶我的事情了?”
她还没有想过?那?么多,他就已经想到那?么长远的事。
江泠沉默会儿,说:“我知道,与你所拥有的相比,我这?些实在算不上?什么,芃芃,我不想委屈你,许多事情,我总要想得长远些,考虑得多一些。如果你愿意,那?这?些就是?聘礼,我会做出更?多功绩,攒下?更?多的钱,如果你不愿意,这?些钱,就是?嫁妆,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是?你兄长,我会永远护着你。”
他处处为她考虑,给她留好退路,无论她选择往何?处去。
江泠心里害怕,他不敢去渴求叶秋水的目光永远在他身上?停留,只要此刻是?属于他的就足够。
叶秋水放下?盒子,上?前一步,抱住江泠,轻声道:“我愿意。”
她的面前不会有别?的选择,她只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
江泠眸光颤了颤,缓缓抬起手,紧紧将叶秋水搂住。
不管将来如何?,此刻都不愿再与她分离。
……
暑夏渐渐过?去,转眼,又?到了中秋。
官家登基满一年,去岁这?个时候,先帝刚刚驾崩,宫中逢国?丧,正是?新旧朝更?替,战事频发的时候,中秋过?得也很简单,今日,算得上?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中秋,皇后一早就吩咐下?去了,今年的中秋,宫中会设宴,热热闹闹地操办一场。
官员及女眷奉诏入宫,东宫难得有闲暇的时候,叶秋水借公事去找宜阳玩,她现?在真?是?忙得脚都沾不了地,从早到晚都要学习如何?当一个储君,如何?治国?安民?,叶秋水每隔一段时间再见到宜阳,都会发现?她又?变了个样,越来越像官家,举手投足皆是?天家气息。
也就只有面对叶秋水的时候,宜阳才会偶尔嬉皮笑脸的。
东宫的礼官守在一旁,姿态肃穆,礼官严格,储君稍微有些言行不佳,就会被他们记录在册,加以批评,宜阳还是?郡主的时候,娇生惯养,刚当太子的那?段日子,天天都要被教导,如今总算好一些,但是?礼官的要求也跟着越来越严格。
衣食住行都有讲究,宜阳已经许久没有出宫,别?提有多想念外面的吃食,叶秋水走进殿中,领了要为储君请平安脉的命令,她端正恭谨地跪下?行礼,储君微微抬手,让她平身,叶秋水走上?前,手搭在宜阳手腕上?时,飞快地往太子袖子里塞了根糖葫芦。
宜阳眼睛都亮了,装模作样咳一声,肩膀挺直,觑一眼礼官,储君休息时,东宫的属官悉数退到偏殿,叶秋水把完脉,公事公办地说了些要注意调养的话,待人都走后,宜阳立刻将糖葫芦取出来,躲在屏风后,一边吃一边低声道:“唔……这?一口真?是?想死我了。”
她抱怨说:“真?是?的,你不知道,平日吃饭的时候,我就是?往哪道菜上?多夹了一筷子他们都不行。”
宫中规矩森严,皇帝,太子等人身份贵重,御膳房准备食物?要经过?好几重把关,像宫外的东西,来历不明,是?绝不可能呈到贵人面前的。
做郡主的时候,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当了太子便失去了自由,可是?身居高位,总要牺牲掉一些东西。
叶秋水坐在一旁,听宜阳抱怨,吐苦水,她安静地聆听,那?些治国?安邦的大道理,她不懂,也无法为宜阳做解答。
只一句,“殿下?一定会成为明君的,我会一直追随殿下?。”
宜阳笑了笑,吃着糖葫芦,每每和叶秋水说会儿话,便觉得烦恼消失了很多。
前方还有许久的路要走呢,她得继续加把劲。
“对了,最近怎么不见薛琅找你了?”
宜阳吃着吃着忽然想到这?件事,先前几个月,薛琅每次进宫,都求她,没事多在叶秋水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可最近一次都没来过?,也未曾见他再缠着叶秋水。
第一百三十六章面若桃花含春喜……
殿内响着滴漏的滴答滴答声,礼官与侍女?都退守在外,殿中只有叶秋水同宜阳二人。
她沉静了片刻,说:“我告诉侯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宜阳愣了愣,看着叶秋水,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什?么,脸颊竟微微泛起红霞,她以前是个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女?子,不将?礼法放在眼里,何时?露出过这样小女?儿的神态来。
宜阳狐疑地打量几眼,反应过来,眼眸睁大,“你不会……”
叶秋水点点头,不加隐瞒,“嗯,我同江嘉玉在一起了。”
宜阳头皮一麻,“蹭”得站起来,一个没注意,头上钗环“啪”的一声打在脸上。
她顾不得疼痛,还有太子的礼仪,凑上前,头挨着叶秋水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些?时?候。”
宜阳神色微怔,脸上一半是震惊,一半是凝重,并没有喜色。
她还以为叶秋水早就放弃了,在宜阳眼里,江泠是个好臣子,但并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残疾是他身上最?大的缺陷,只这一点,他就配不上叶秋水。
宜阳不说话了,叶秋水侧目看她一眼,瞥见她的神色,愣道:“殿下,你不为我高兴吗?”
宜阳是第一个知道她喜欢江泠的人,还目睹过她数次因为被江泠疏远而难过哭泣,叶秋水以为,宜阳知道她终于心想事成时?会开心。
但是宜阳摇了摇头,看着很?严肃,郑重,“我不高兴,芃芃,我觉得你还是需要?深思熟虑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