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商人,他们都是坐船从异国而来,据说光在海上就要走几个月,甚至几年,我听他们描述,他们那里人文风俗与?我们这儿很不一样,我就也想造船,出海做生意。”
掌柜了然,“造船可是麻烦得很,还费钱,海上的日子很艰苦,路途远,吃的东西也不新鲜,容易生病,东家可要深思啊。”
叶秋水笑了笑,“说着?玩的,我现?在京师的生意还没做明?白呢。”
“东家谦虚了。”
一旁的伙计说:“咱们商队也有船啊。”
刚在京师做生意不久,叶秋水就包过几条商船运货。
“不一样不一样。”
叶秋水摆手,“我说的是那种大船,有几层阁楼那么高,比樊楼还高!”
她瞪着?眼睛,伸手比划。
樊楼是盛京最大的酒楼,在御前街,足有四层。
大家都张大嘴,很是惊讶。
“那样大的船,得装多少货物,多少人啊,造价肯定也高。”
叶秋水点点头,“是啊,肯定很高。”
她盘算着?自己?的钱能不能造得起?这么大的船,想了会儿,决定回去问江泠,他在工部当值,比她更了解大型船只的造价。
处理完铺子这边的事后,叶秋水慢悠悠地坐马车回家,在铺子里盘算了一天的账目,眼睛都花了,等会儿到家,可要好好钻哥哥怀里寻求一下?安慰。
马车在巷子外?停下?,她下?车进门,下?人早就做好了饭菜,热腾腾地摆在桌上,叶秋水环视一周,没瞧见江泠的身?影,问道:“兄长呢?”
仆妇说道:“大人刚刚去安济院了,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桌上的饭菜未曾动过?,想必江泠并没有来得及吃饭。
叶秋水叫仆妇准备食盒,她一会儿送去。
吃完饭,叶秋水提着?食盒前往安济院,西南的城墙正?在修建,有一大半都被拆去了,附近的百姓眼下?都住在安济院中,修建一事工程长,江泠要忙许久,三天两头地得往安济院跑。
叶秋水怕饭菜凉了,将食盒抱在怀里,用?毯子盖上,等到了地方,她询问小吏,“江大人在吗?”
“在。”
小吏认识她,立刻给她指明?方向。
叶秋水提着?食盒过?去,江泠正?在听下?属汇报公事,他神情严肃,观点清晰,唯有在面对公务时,他的话才会变多,“安排专人到周边山区开采合适的石材,调集城内会烧制城砖的工匠,所有人分段施工,该休息的就休息,不能让工匠连续施工两个时辰以?上,三日内,要确保能烧制出足量且质量达标的城砖。”
下?属听着?他的话,认真点头,“是,卑职知道了。”
江泠微微颔首,“嗯,去吧。”
叶秋水站在门前,等他们说完,她才走过?去,“嘉玉。”
江泠看?见她,目光似乎晃动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
叶秋水笑着?说:“王婆说你来这儿了,我想你肯定还没来得及吃饭,就盛了一份给你送过?来,还热着?,你快吃。”
江泠在安济院有个小小的值房,放着?一张榻,既可以?睡觉,还能充做椅子,面前摆着?一张长桌,江泠有时候忙太晚就会在这里歇下?,第二日直接去西南城墙工地上。
江泠说:“我……吃过?了,喝了粥。”
安济院由朝廷衙署管理,每日都会准备饭菜,江泠没有胃口,傍晚的时候喝了两口粥。
叶秋水来过?这儿,知道安济院的伙食并不好,只是能饱腹,她笑了笑,打开食盒,“那你把?汤喝了吧,王婆炖了许久,里面放了菌桂,能温阳散寒。”
她舀了一碗,递到江泠面前。
他静立不动,好一会才迟疑地走过?来,坐下?,拿起?汤匙。
江泠喝汤时,叶秋水就坐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起?大船的事情,提到这些?感兴趣的事时,她眼睛明?亮,嘴角也是笑意,兴致勃勃。
江泠心里空落落的,等她说完,问他,这样的大船要多少造价时,他放下?汤匙。
侧目,看?向叶秋水。
“你想去西洋?”
叶秋水摇头。
她是有这个想法,可是出海要许久,一年半载都是少的,太久了,她放心不下?江泠。
江泠盯着?她的眼睛看?,叶秋水是他养大的,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她,她喜欢新鲜的东西,喜欢尝试各种各样的事情,她今日这么兴奋地说起?在平江府港口的见闻,眼底那种向往是掩盖不了的。
可是她竟然不愿意去,怎么会,只能是担心他,怕她走了,没人盯着?他早睡早起?,好好吃饭,又落下?一身?病。
江泠收回目光,低声道:“你不用?管我,想做什么便去做。”
叶秋水一时讶异,反应过?来,抱住他的手臂,“想什么呢,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分开,根本就不想去,好三郎,我今日算了许久的账,腰酸背痛的,你快抱抱我。”
少女声音轻柔,撒娇。
但江泠却不为所动,他垂着?目光,没有将她拥进怀里,侧脸冷硬,唇线紧抿着?。
叶秋水直起?身?子,担忧地问:“怎么了?你是不是太累了,对不起?呀,我忘了你也很忙,腿是不是痛?”
江泠要督工,有时得站几个时辰,要管劳工调度,材料筹备等等,费时费力,眼下?又到了冬天,雨雪天他的腿疾很容易复发,叶秋水担心他是难受,憋着?不说,弯下?腰,想要将他衣摆掀起?,“给我看?看?。”
江泠却突然将她的手握住了。
“我……”
他顿了顿,只说了一个字,又停住。
叶秋水云里雾里,“到底怎么了?”
“我先前给过?你几张地契。”江泠声音平静,“有个院子,就在西市,是你喜欢的地段,离铺子也更近,你可以?去看?看?,喜欢的话就搬过?去,若是不喜欢,那你就还住在原来的地方,或者都卖了,重新买个你喜欢的,总之,那些?都是我给你的嫁妆,随你支配。”
叶秋水愣住,一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道:“我随意啊,你若想换,我就换,不过?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就很好啊,离铺子近,去工部也方便,而且五哥也住在不远的坊市,串门多方便。”
江泠却说:“你及笄了,不该再和兄长住在一起?,会惹人闲话。”
叶秋水这下?听懂了,脸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她沉着?声问。
“我们就这样吧。”
江泠侧对着?她,他逃避她的视线,他不想让叶秋水委屈自己?,这样不如杀了他算了,不希望自己?成为牵累住叶秋水的那条绊马绳。
他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