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逃离,竟然忽略了江泠的腿疾。
她回过头,正正与江泠撞上视线,他一直在注视她,目光晦暗幽深,里面好像蕴藏着许多情绪,凝结在一起,黑沉沉的,如大?雨即将来临前的天幕,她愣了愣,下一刻,江泠垂下眼眸,大?雪天里,他的腿疾很?容易发作,行动没那么自?如,走?得很?慢。
叶秋水回过神?,跑过去?,“兄长。”
江泠看向她,沉默不语。
“怎么了?”
薛琅不明所?以地问。
叶秋水说:“我兄长腿脚有些不便。”
“哦,那我们走?慢点。”
叶秋水仰起头,“没事,薛琅,你先?过去?吧,你有军职在身,还没有去?见过其他钦差,这样不好,你早点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薛琅这几日一直在外巡视,回来后第一时间?也是抱着白?狐裘找她,怕是还没有来得及同钦差们见面,等他姗姗来迟,说不定会被人诟病,说他傲慢无礼。
薛琅一听,觉得有道理,“那我先?过去?了。”
“好。”
薛琅同江泠颔首示意,先?一步离开。
从方才说话的地方走?到主帐有些远,寂静无声,只余靴子踩在雪地上的清响。
江泠走?路不平,踩到雪里的树枝,脚下一滑,叶秋水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手抱着他的胳膊,感受到骨头的硬。
江泠真的很?瘦,以前,她觉得他很?高大?,宽阔的肩像是一叶安稳的舟,她趴在上面,永远不用担心会摔下。
此刻,竟觉得他的身形有些佝偻,叶秋水摸了摸他的脉,抬眸,“你病了?”
江泠说:“只是着了些风寒,不碍事。”
风一吹,他咳嗽两声,眼尾都呛红了。
叶秋水皱了皱眉,说:“西北天寒,兄长不应该来。”
气候寒冷的时候,他的腿疾容易复发,旧伤钝痛,知觉消退,要拄拐杖才能行走?。
“你身体不好,还长途跋涉,从京师到西北,路程遥远,普通人都不一定受得了,路上生个病也没个大?夫医治,年关的时候,这里一直在下雪,道路结冰,很?容易滑倒。”
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叶秋水不敢松手,只能搀扶住他的手臂。
江泠咳了几声,牵扯到太多旧伤,哪哪都很?痛,听到她责备的话语,江泠低着头,轻声道:“对不起,麻烦你了。”
叶秋水语塞,沉吟半刻,“你早些回去?吧,下次别来了,舟车劳顿,官家通情达理,不会逼着非要你当这个钦差。”
她也是想不通,江泠为什?么会过来,他升任工部?侍郎,不应该很?忙吗?朝中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怎么会派他来护送军饷。
江泠脚下停住,掀起眸子,望着她,眼中光芒暗淡,忧伤,“你先?前答应过我,最多一年就会回来,可是你没有,你也不给我写信,我知道你很?忙,忙到忘了,我就是……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但?是她好像并?不想看见他。
第一百二十二章气她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朔风渐起,簌簌雪花飘洒,落在眉梢上,冷得人?一颤。
叶秋水喉咙一紧,干巴巴地说:“看我做什么。”
江泠紧紧按着手杖,“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担心她吃不饱,穿不暖,担心她会受伤,被刀砍伤,骨头碎裂,血肉淋漓的时候真的很痛,江泠不希望她经历这些。
“我……我都挺好的。”
叶秋水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询问?。
“兄长呢?”她又看向他?,“你……瘦了很多。”
不敢问?得太?多,太?亲近,怕又越界。
因为她的关?怀,江泠黯淡的眸子?亮了亮,“我没事。”
怕叶秋水担忧,多想,他?赶忙道:“就是前阵子?受了点风寒,没什么胃口,已经好了。”
叶秋水点点头,“好,要保重,多穿些。”
江泠笑了笑,“嗯。”
又安静下来,一路无?话。
好不容易走到设宴的地方,叶秋水终于觉得轻松起来,呼出一口气,松开扶着江泠的手。
看到她,薛琅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过来,这里!”
叶秋水头也不回地走过去。
江泠看着她抽身离开,手臂上残留的温度褪去,站了会儿才走到同行的钦差旁,心不在焉地坐下。
一群人?围绕着篝火,炉子?上热着酒,一人?一小?盅,喝不尽兴,架子?上还烤着鹿肉,撒上一点盐巴,花椒,香气扑鼻。
薛琅用小?刀划开鹿腿,取下一块熟肉,递给?叶秋水,“给?。”
“谢谢。”
叶秋水小?声道谢。
“小?妹肩上的斗篷真好看,是什么毛皮?”苏叙真观察着叶秋水,发觉她今日穿着一件从未见过的裘衣,毛领蓬松,雪白?无?杂色。
“白?狐的!”薛琅替她答道:“我前不久刚猎到,请城里的师傅帮忙做的斗篷。”
“好看好看。”苏叙真赞赏说:“很精致,很适合小?妹,侯爷骑射一绝,这白?狐猎起来不容易吧。”
“再不容易也要猎回来,我一眼就看中了,我追了三天三夜,眼睛都没闭过。”
像这样的狐狸,很有灵性,狩猎起来棘手,薛琅盯了几日,直到那狐狸没力气了,跑不动了,才总算将它捉住。
白?狐裘珍贵,先帝在时,宫里的娘娘都不一定有一件,这样的斗篷,只有价无?市。
一名钦差举杯致意,“求令娇娥喜,不辞千般辛,侯爷风流潇洒,真是亦如当年啊。”
早几年,薛琅十五六岁,还没有去军营前就爱招惹小?娘子?,喝醉了酒,踩在巴掌大的的鼓上舞剑,衣袂翩飞,长袖如鹰隼振翅,猎猎作响,那酒壶立在剑尖,佳酿竟也未洒出一滴,惹得台下小?娘子?们脸红了一片。
钦差回忆起来,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薛琅顿时大窘,“这些旧事还说出来干嘛。”
钦差笑:“还不好意思,嗯,是啊,小?叶大人?在侧,侯爷不肯我们说起这些风流旧事。”
薛琅瞪他?一眼。
叶秋水移目看向薛琅,很是好奇,“你真的能?在巴掌大的鼓上舞剑吗?”
薛琅低头回视,“你想看?”
叶秋水点头,“好奇,那么小?的东西上怎么站的下啊。”
薛琅得意地笑,朝她挤眉弄眼,“那我下次单独表演给?你看。”
她笑了笑,低头吃炙肉。
江泠坐在远处,篝火燃烧跳动,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火焰熏得眼睛有点疼,他?别开目光,失神。
接风宴结束后,叶秋水去了伤兵营,给?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