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去收拾东西,备好行李,同哥哥一起去。”
“不行。”江泠拒绝道:“京师的铺子不要?了?你不用跟着我?去。”
“可是……”
儋州太远了,书信难以送达,更难以见面,叶秋水想和江泠一起去儋州。
江泠不同意,舟车劳顿,地方落后,他不想叶秋水跟着他一起去吃苦。
京师铺子的生意好不容易才好起来,她渐渐在京师积累起自己的人脉,去了儋州,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她若是不管不顾跟着走了,这里的伙计怎么办,大家跟着她跋山涉水来到京师,背井离乡,这个关头,叶秋水要?是离开了,该多让大家失望,她张了张嘴,再说不出坚持的话,做不到将?大家丢在这里。
江泠去收拾行礼,叶秋水跟在他后面,默默地清点物件,将?所有要?带的东西都收进箱子中。
叶秋水不能去儋州,要?和江泠分别许久,下次再见是个未定数,听人说儋州临海,潮热,不利于有腿疾的人常住,叶秋水连夜做了一副护膝,熬了几个通宵,双目弄得通红,赶在江泠赴任前将?护膝给他。
她手艺不精,护膝做的很粗糙,但用料极好。
江泠收下,细心放在箱子中,离开前,他去拜访了严敬渊还有掌院,与几位敬重的长辈告别,严敬渊知道他要?去儋州上任,这与预想的结果不一样,去了偏远之地,太消磨志气,意志不坚定的,可能一辈子就耗在那小小的职位上了。
他微微叹气,但是官家的决定更改不得,只能抬手重重拍了拍江泠的肩膀,沉声道:“别忘了,天道酬勤,自强不息。”
江泠颔首,“学生明白。”
严琮也不知道说什么,上前揽住他,拍了拍。
江泠登船离开,叶秋水站在岸边,下意识往前跟了几步,男子回?首,叶秋水站在人群中,仰头看?着他,面庞看?不清晰
大船驶动,逐渐消失在江心雾气中。
*
上次去进货的管事回?来了,叶秋水亲自去清点货物,对着账本细算,她事事亲力亲为,货物还没看?完,眉心已经拧做一团。
管事的双手扣紧,脸上汗津津的。
叶秋水冷着脸将?账本递给他,“李管事,我?上次就说过,在我?手底下做事,绝不可以阳奉阴违,也绝不允许为了提高利润降低成本,当时你们怎么同我?保证的,为什么这次进的货物中有这么多的次品,你怎么同我?解释?”
李管事神情难堪,硬着头皮说:“东家,我?就是按照您说的去办的呀,这批货……它就是这样的……”
叶秋水气笑了,“李管事,你当我?三岁小孩,以为我?做买卖是在同你玩过家家吗?我?给你多少钱,你就给我?运多少货来,别想以次充好,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心思,依照律法,我?若将?你扭送官府,你可免不了流刑。”
少女?声音阴寒,目光冷淡,李管事顿时脸色一白,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东家,我?这……”
叶秋水转身,示意一旁的伙计将他拖出去。
如今在京师做生意,不立威,无?规矩,不成方圆,以前她可以宽容一次,可如今,倘若纵容这种?投机耍滑的风气在,人人效仿,她这铺子还开不开了?
李管事被?伙计夹住胳膊,他哭着求饶,“东家,我?错了,我?再不敢贪了,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李管事人到中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被?拖到店外?,挣扎激烈,周围人指指点点,李管事一边蹬腿一边哭嚎道:“东家,我?错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没办法呀,我?不想流放呜呜……”
叶秋水置若罔闻,觉得吵闹,叫人堵住他的嘴,直接送去官府。
远处,宜阳郡主?的车驾停在一间脂粉铺子前,听到闹哄哄的动静,遣侍女?去问一声。
片刻后,侍女?回?来告诉她,檀韵香榭的李管事私吞进货的钱,买了一批次品回?来滥竽充数,被?东家识破,东家发怒,让伙计将?他送到官府。
侍女?说起李管事求饶的话语,他声称自己走投无?路,一家老小都等着他赚钱吃饭,自己也是无?可奈何,求东家原谅,以后绝不敢再犯。
宜阳摇了摇扇子,“那她同意了吗?”
侍女?摇了摇头。
宜阳身居高位,仍怀怜悯之心,看?那中年男人半头白发,哭得涕泪横流,不管原因为何,看?着也实在可怜。
宜阳起了恻隐之心,皱眉,“这叶秋水,当真心狠,真是比传说中还可恶,是个冷血肠的,那李管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这么求饶了,难不成她还要?逼死人家不成。”
侍女?不敢说话,宜阳直接一抬扇子,叫他们拦下几人,将?李管事接回?来。
叶秋水正?在铺子里算账,蓦地,宜阳郡主?府上的侍女?竟走了过来,叫住她。
“叶东家心狠手辣,姓李的管事不过因一时糊涂犯了点小错,他如今既已知错就改,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叶东家,我?们郡主?心善,不忍他受罪,叫人将?他带走了,他惹下的亏空,我?们郡主?替他补上。”
话里话外?包含讥讽之意,叶秋水心觉莫名其妙,颔首称是,郡主?爱怎么样怎么样,别找她麻烦就行。
宜阳将?李管事带回?府中,不仅帮他填好亏空,还赠他重金赡养父母,爱护子女?。
长公主?知道这件事后不赞成,甚至批评了宜阳,“此人贪财失信,你竟将?他带回?府中?”
“可是他很可怜啊。”
“可怜也不是为恶的理由。”
“他会改的,他说他知道错了!”
长公主?无?奈,只能随她去。
宜阳很生气,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决定没错似的,不仅给李老头重金,还让他留在府中,管理事务。
然?而没多久,宜阳私库频频失窃,短短一个月丢了七八件金银玉器。
公主?府里进了贼,连日戒卫森严,最?终,那些丢失的物件一部分从李管事房中搜了出来,另一部分已被?他拿出去转卖了。
宜阳吃惊不已,恼羞成怒,叫人将?李老头打?个半死。
长公主?说:“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明明事实已经在警告你了,无?底线的心软,只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宜阳气得不行,将?李老头赶出府中。
隔几日,她再次路过檀韵香榭,看?到叶秋水时,下意识冷哼一声。
叶秋水:“……”
宜阳觉得她肯定在嘲讽自己,怒道:“别以为本郡主?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叶秋水无?话可说,不知怎么又惹了这位主?子,默默滚一边去了。
*
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