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
宜阳立刻紧张起来,按住她,“你别动!”
“大夫说?了,你要好好休养。”
好在没什么大伤,都是皮外伤,仔细养着,不会有后遗症。
这时,屋门被敲响,下?山后,薛琅将几人送到一名郡守府上,宜阳金枝玉叶,住不了军中营帐,郡守府有侍女,可以照顾她们。
薛琅敲了敲门,宜阳扬声道:“进来。”
屋门被打开?,灿烂的光线涌进。
一名少年跨过门槛,他?一身黑衣,墨发高束,双臂抱胸,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目若朗星,瞳如点漆,背后的阳光似乎都追不上他?的光彩,少年像是天上旭日,生来便是耀眼瞩目的。
薛琅看着宜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笑?了笑?,“敏敏,你怎么又哭了,好丑啊。”
宜阳气得皱起脸,哼一声,扭过头,留一个后脑勺给他?。
叶秋水不认识他?,不知该如何称呼。
薛琅走近了,看出她心中所想,道:“小娘子唤我薛琅便是。”
一旁的宜阳翻了个大白眼。
叶秋水抿了抿唇,只有情人之间才会用名加“郎”的方式去唤对方,她抬眸看向少年,见他?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只道:“薛公子。”
宜阳冲过来,给了薛琅一拳,“叫你不要脸!”
“我哪里不要脸了?”
薛琅故作委屈,“我没说?错啊,我确实?叫薛琅呀。”
宜阳说?不过他?,他?性子轻浮不羁,最喜欢调戏漂亮小娘子了,要不然也不会被大伯踢到军营,没成想这么久过去了还是死性不改。
宜阳“呸”了一声,重新坐回榻边,说?:“他?是我堂兄,靖阳侯府的世子,薛琅,是‘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的琅①。”
叶秋水心中了然,原来,不是郎君的郎,这人是故意这么说?的,当真是轻佻。
靖阳侯府的小侯爷,也是个极为?尊贵的人物。
薛琅笑?了笑?,说?:“这儿?是雁州郡守的府邸,很安全,你们可以安心养伤。”
宜阳问?:“山上的匪徒都抓起来了吗?”
“该杀的杀了,该关的也都关起来了。”薛琅看向叶秋水,说?:“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小娘子,帮我们找到匪窝,省了许多?功夫。”
叶秋水心中不解,“什么?”
“山上的火是你放的吧?我们看到山头出现浓烟,寻着方向直接找到贼人老巢,将他?们一举歼灭。”
叶秋水点了点头,“是。”
拉宜阳翻出窗户时,叶秋水扔下?火折子,将屋里的稻草点燃,一是为?了阻拦山贼追赶,拖延时间,二是希望黑烟可以引起官兵的注意。
薛琅淡笑?,心想这个少女真不是一般人啊,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有条不紊,精密地部署一切,像她们这样娇滴滴的女子,落到凶神恶煞的匪人手中基本凶多?吉少,但她不仅能自救,还能带着其他?人一起逃出生天,这样的胆魄,实?在叫人佩服。
他?不由多?看她几眼,少女粉面香腮,身量高挑纤长,一双杏眼低垂着,眉心下?压,透着一股子机灵。
察觉到他?的视线,叶秋水抬起目光,薛琅不仅没有偷看被抓包后的窘迫,反而朝她眨了眨眼睛。
叶秋水一时语塞。
宜阳见状,站起来,张牙舞爪,“薛琅,少在这卖弄风骚!”
她扯着他?往外推,关上门,屋里一下?子清静了。
宜阳拍拍手,转身。
她坐回榻前,不敢直视叶秋水的目光,忸怩了一会儿?,小声道:“这次的事,谢……谢你。”
她还没有好好道谢,宜阳有些?羞愧,先前,她竟然因为?外面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言,总是看不惯叶秋水。
没想到,这次意外落入贼人手中,叶秋水会不计前嫌地救她。
宜阳心想,以后谁骂叶秋水,她就冲上去撕烂对方的嘴。
叶秋水盯着郡主的发旋,故作疑惑,“郡主说?的什么,民女没太听清,大声些?吧。”
宜阳嘴巴动了动,像是难以启齿,刚艰难地从齿间挤出一个“谢”字,一抬头,撞上叶秋水含笑?揶揄的双眸。
宜阳恼羞成怒,像是炸毛的狸猫,咬牙切齿道:“你敢捉弄本郡主,你胆大包天,罪大恶极!”
叶秋水立刻求饶,“民女错了错了。”
宜阳气道:“那?你说?,你哪儿?错了?”
叶秋水轻笑?道:“我哪都错了,郡主宽宏大量,饶我一次呗。”
宜阳嘴巴翘了翘,下?巴微扬,像是勉为?其难地原谅了她。
叶秋水忍不住上手,又捏了捏郡主的脸蛋。
宜阳的脸被揉圆搓扁,叶秋水感叹,真的好像糯米团子!
郡主很生气,她何时叫人这般欺负了,恼怒地说?:“叶秋水,等我母亲来了,我要让她找官家?治你的死罪!”
她气势汹汹,恶狠狠的。
叶秋水一点也不害怕,她现在知道了,宜阳郡主就是小孩子脾气,娇气,金贵,半点坏心思都没有。
她嘿嘿一笑?,无所谓地说?:“反正都要被治死罪了,那?我死之前,要捏个够!”
*
赶了几日的路,长公主夫妇终于抵达蜀中,看到女儿?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长公主心中的怒意消散,只剩庆幸,拉住她的手,左看右看,生怕她哪里受伤了。
宜阳看到长公主担忧的样子,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胡闹,若不是她偷偷离京,不会落入匪寇手中,不会叫父母与官家?担忧,也不会觉他?们连日奔
波跑到蜀中看她。
她垂下?目光,无精打采的,低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低声道:“对不起……母亲。”
往常光彩照人的郡主此刻像是蔫吧的豆芽,垂头丧气的,长公主有一肚子气要发,可是看到她这模样,又骂不出什么话了。
宜阳性子虽娇蛮,但其实?,从小到大她都是很乖的,很听父母的话。
这次她一声不吭地跑出去,想来,是真的不愿意听从她们的安排嫁人。
得知郡主失踪的时候,一向沉稳的长公主慌乱无措,京中遍寻不到她的身影,后来薛琅传信来,说?他?接到出走的宜阳,其他?事情都被刻意隐去了,直到长公主抵达蜀中,薛琅才告知她,宜阳这些?时日都遭遇了什么。
她含着金汤匙长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长公主又气又心疼,看着女儿?耷拉着脑袋的模样,不免心想,她是不是逼宜阳逼得太紧了。
她是皇家?儿?女,觉得政治联姻没什么,但宜阳是她唯一的女儿?,难道要让宜阳步她的后尘吗?
宜阳看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