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任何一点景色。
江泠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温声道:“芃芃,坐这儿来,别总是看外面,风吹多了会受寒。”
叶秋水放下帘子,坐过?去。
“哥哥,我还没出过?这么远的远门呢。”
她双手托腮,坐在?他对面。
“嗯。”江泠低着头翻书,“去了京师,你尽管玩。”
叶秋水嘿嘿一笑,看着他写字,过?了会儿说:“哥哥,我想起?来,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她盯着江泠,突然想起?以前的事。
江泠看书的时?候姿态端正,背脊挺直,他已褪去少年时?的青涩,垂着眸时?,脸部轮廓锋利,眉骨英挺深邃,薄唇轻抿,看着生人勿近。
听到她的话,江泠停下笔,“小?的时?候一直随父母待在?姑苏,刚来曲州的时?候,我还不会说这里的话。”
叶秋水眯眼笑,“难怪,你开口我一点也听不懂,就觉得你肯定在?骂我,你不爱笑,还那么凶,看着不像个好人。”
江泠沉默,觉得她说得确实在?理。
他太凶了,第?一次见面,就给芃芃留下不好的印象。
叶秋水挪上前,坐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头轻轻靠上,“但是,后来我觉得,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小?娘子声音柔软,是撒娇的语气?。
江泠默不作声,提起?笔,继续写字。
“那……哥哥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心里想的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可恶的小?贼,很讨厌,被我气?得发毛,但是又抓不到我。”
叶秋水仰起?头,好奇地询问。
江泠目光看向前方,马车微微晃荡,思绪回到很多年前。
二房受宠,族里将姑苏的布铺划给了二房,江泠被父母带到那边生活了几年,后来回到曲州,他很不习惯。
不习惯这里的人文风俗,吃不惯,睡不惯,书院里的老师讲课用的都是土语,江泠刚来到陌生的曲州,人生地不熟,独来独往,同窗们骂他孤傲,排挤他,用土语取笑他,江泠一知半解,但从他们嘻嘻哈哈,揶揄的眼神里看出是不怀好意。
江二爷与宋氏对他的要求太严格,就算是生病了也要读书,有时?病得都要不省人事了,也得先背完课本?才能休息。
压抑,孤独,无处发泄。
然后在?某个寻常的夜晚,一个小?贼闯进?他的院落窥视,目光透着古灵精怪,打?破了他一尘不变的生活。
“我没有讨厌你。”
江泠说:“不过?……”
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其实他很期待叶秋水能来,在?学?堂上课时?,他最期待的就是天黑下学?,回到家,墙头会出现?她的嬉笑声。
叶秋水追问:“不过?什么?”
江泠却不说话了,转而用笔杆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过?常常被你气?得不行,你看你写的这些批注。”
他将手边的书推到她面前。
叶秋水一低头,才发现?江泠看的居然是她带在?身边的医书。
他用朱笔圈了两个字,沉声说:“错别字。”
“反正能看得懂,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行。”
江泠神情严肃,“不可以。”
叶秋水气?鼓鼓地哼一声。
他重新取出一张纸,放在?她面前,笔递给她,“罚抄。”
在?功课上,他是个很严厉的老师,不准叶秋水偷懒,撒娇都没用。
她一把夺过?笔,坐得远远的,留给他一个生气?的背影。
江泠望着,嘴角牵起?,无声地笑。
第七十四章“你是不是藏相好了?”……
路途半旬,到京师的时候正是春三月。
下了马车,遥望远处山峦起?伏,翠**滴,仿佛是用天地间最?温柔的笔触,绘就了一幅雄奇壮丽又不失婉约细腻的画卷。进?了城,古道蜿蜒,青石铺就,两侧古木参天,新绿点?点?。
城门处已经有许多人了,越靠近京畿,越能感?受到皇权的庄重与威严,晨昏暮鼓,声震四野,
叶秋水环视四周,同下乡人第一次进?城似的,目光快要看?不过来,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泠身旁,城门守卫也?森严,进?城需要文书,检查完身份才能入城。
“哥哥,这里?好严格。”
叶秋水小声说道。
“毕竟是皇都?,戒卫要比别的地方森严些。”江泠温声道:“没事,你跟着我就好了。”
军卫按规矩办事,不会故意刁难人,看?过文书后就让两人进?去了。
如今各地的考生皆聚在京城中,这两日就要放榜了,街边的茶肆里?,诗人雅士汇聚,或吟诗作对,或浅酌低唱,或抚琴弄箫,共赏春光。远处秦淮河两岸,碧波粼粼,画舫穿梭,乐声悠扬,更有歌伎舞女,轻纱曼舞,犹如仙境一般。
叶秋水嘴巴微张,都?顾不住脚下走路了。
江泠拉着她,往他住的客栈去,他提前与掌柜说过,盘下他旁边的房间,里?面被褥已经铺好了,一路风尘仆仆,江泠同她说:“你先收拾收拾,天黑后我再带你出去玩。”
“好。”
叶秋水笑了一下,低头整理包袱。
江泠换了身衣裳,出门见张教谕。
“老师。”
张教谕陪参加省试的学生来到京师,也?住在这间客栈,见到他,“回?来了?”
江泠点?点?头。“嗯。”
“回?来了正好,明日与我一起?去拜访一个朋友。”
张教谕有心为自己的学生引见,他的朋友在朝中做官,官职不大,但?也?许以后可以多关照关照江泠。
江泠说:“好,我同妹妹说一声。”
张教谕诧异道:“你妹妹,她在京师?”
“是,今日与我一同过来的。”
张教谕不禁笑了,想起?先前他说要赶回?去接妹妹,原来不是开玩笑。
刚说完,二楼走廊上出现一个俏丽的少女,小跑过来,站在江泠身旁,看?向张教谕,欠身行礼。
张教谕哎呦一声,盯着她打量,“都?长这么大了。”
上次见都?是一两年前了,那时叶秋水还?没现在高?,眉眼间满是稚嫩,虽然如今也?还?没有及笄,但?已经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一颦一笑,落落大方。
叶秋水提着个扎得紧紧的油纸包,
“张教谕,哥哥说您平时最?爱吃螺市街姚家的玉灌肺,来时我便特地买了些带过来,我给您拿过来了。”
她将手中的包裹递过去,张教谕一听,眼前一亮,“我就好这口,来京城许久了没吃到念得慌。”
他接过,拆开包装,迫不及待了咬了一块,神情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