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残杀,吴娘子带着官府的人在恒通钱庄守株待兔,那?家伙刚一露面?就被按住了,等找到藏人的地方时,另一个贼人已经死了,地窖里一共
有五个孩子,小娘子没?什么事,已经被吴娘子带回去了,就是受了些?惊吓,哭得眼睛都肿了。”
江泠一瘸一拐地往东门街赶,吴靖舒暂住在王府中?,原先官府还不想管这些?事,是胡娘子找到王夫人,王夫人又告知吴靖舒,而吴靖舒的夫君正是京师派下?来的巡盐御史,知道府城中?有人牙子流窜,立刻派人下?去搜寻。
人赃并获,五个孩子被各自护送回家,一个都没?少,官府又从活着的贼人口中?得知已经出手的孩子转卖到了何处,连夜赶过去将人带回。
按照大梁律,凡设方略卖良人为奴婢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杖一百,徒三年。杀人者?,斩立决。
买主知情不报,以及买主明知有略卖事实而依然购买的,与略卖同?罪。①
贼人已经死了一个,另一个供认不讳,罪大恶极,被判处斩立决。
叶秋水被吴靖舒带回王家了,她?身上溅了不少血,吴靖舒与王夫人看?到的时候吓坏了,以为她?受了伤,大夫里里外外地检查过,说她?没?有大碍,只有一些?磕碰的皮肉伤,几?人才?放心下?来。
婆子撩开她?的衣服,看?到胸口有块大大的淤青,心疼得直叹气。
“好在性命无虞。”
这样机灵漂亮的小女孩,要是被卖到那?些?地方,不知道要遭怎样的罪。
吴靖舒让婆子带叶秋水沐了浴,换上干净的衣裙,饿了一天一夜,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叶秋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喝了几?口粥。
一睁眼就要出去,婆子拉住她?,“你?去哪儿?”
“我找我哥哥,我哥哥还在等我。”
叶秋水很心急。
“哥哥?”
她?们还不知道叶秋水有一个哥哥。
“你?哥哥是谁,在哪里?”
“我哥哥叫江泠,我们住在北坊青石巷最后一户人家。”
婆子们听了,面?面?相觑。
“江……泠,是江家二房那?个吗?”
江家闹出的事情,曲州传遍,二房的小官人刻薄寡恩,不敬叔伯,又是罪臣之子,被家族赶出。
吴靖舒与王夫人正在谈事,听下?人来传说小娘子醒了,吴靖舒站起身,“芃芃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有些?皮肉伤,小娘子醒了就要找哥哥,夫人,她?哥哥是江家赶出来的那?个孩子。”
吴靖舒疑道:“江家?”
吴靖舒刚来曲州,对?这里的事情并不熟悉,她?扭头看?了眼王夫人。
哪知王夫人皱眉,说:“去年姓孙的知州因为贪墨被处斩,江氏是曲州豪族,二房的老爷跟着前知州做事,也贪过钱,还行?贿赂之事,后来这个人畏罪自尽了,他儿子原本被举荐去国?子监读书?,没?多久说是犯了包庇之罪,功名也没?了。总之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江泠年初的时候还因为不敬长辈,欺负堂弟被宗族除名,是个人人皆知的混账东西。”
“下?人说的那?个孩子,就是江泠。”
王夫人神情严肃,“他怎么会是芃芃的哥哥呢,他们非亲非故。”
吴靖舒出生世家大族,家风清正,平生最痛恨贪官污吏,听说那?江氏作风,冷哼一声,不屑道:“还能是因为什么,定是诱骗。”
吴靖舒以前在京城,没?少见到富家子弟诓骗无知少女,这些?人都不过是一时兴起,哪有什么真心。
话音刚落,堂前有下?人说:“夫人,门外有一小官人求见。”
王夫人问道:“可曾说姓甚名谁?”
“姓江。”
吴靖舒说:“怕就是那?小子无疑了,先别让他见芃芃。”
王夫人颔首,吩咐下?人,“回绝了他,我们是清白的人家,怎能让他登门。”
下?人立刻领命离去。
府门外,江泠弯腰揉了揉膝盖,他等了许久,门房的下?人终于过来。
“小官人大可放心,我们夫人与盐科大人齐老爷的夫人都很喜欢小娘子,大夫早就看?过了,小娘子平安无恙,只要休息几?日便好。”
“那?我带妹妹回去修养。”
“那?就不行?了,我们夫人正在接待贵客,暂时抽不出空见你?。”
江泠说道:“我不是要见夫人,我要见我妹妹,我得带她?回家,劳烦您再同?夫人说一声。”
先前听人说,芃芃受了很大的惊吓,一直哭,江泠心里很担忧,快被自责淹没?。
小厮笑道:“在曲州,难道还有比咱们王家更安全的地方吗?在这里,好吃的好玩的,小娘子想要什么,我们王家都能拿得出来,她?可以受到最好的照顾,她?现在是受了些?惊吓,可是很快就会好了,让她?去别的地方,小官人敢保证,她?不会再受到伤害?”
江泠怔住。
王家的下?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张笑脸无懈可击,可叫人听着,却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江泠呆愣片刻,反应过来。
王家并不想让他登门,他们知道他是谁,知道他是江家的孩子,知道他父亲是贪官,清白人家最怕与他们扯上关系。
她?们也不想让他见芃芃。
的确,如果他可以更警惕些?,芃芃不会被人牙子带走,如果他是个身体健全的人,他可以很快追上贼人,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什么都没?有的江泠,除了给叶秋水带来麻烦,还能带来什么,庇佑?或是好的生活?都没?有。
江泠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可是他还是想见叶秋水。
门廊下?,小厮扬声道:“好了,小官人若是没?有其他事,那?便请回吧。”
江泠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院内,叶秋水住的厢房里有许多人。
吴靖舒问她?,“芃芃,你?何故与那?江家的人扯上关系?”
叶秋水道:“他不是江家的人,他就是我哥哥。”
“你?不要被骗了。”吴靖舒皱眉,“你?可知他爹是贪官,现在官府还有卷宗呢!”
“可我哥哥不是坏人。”
“他犯了包庇之罪,还欺负堂弟,不敬叔伯。”
“我哥哥没?有,他根本不知情。”
吴靖舒哼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爹是个畜生,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哥哥不是……”叶秋水辩解道:“他是世上最好的人,从来没?做过坏事。”
“大逆不道,不敬长辈,被赶出家族总该是真的。”
“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