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笙的手,极难得地对人展现出了敌意。
姜扶笙揪着心,既害怕又气恼,恨不能捂着赵元承嘴将他赶得远远的。
这人到底要做什么?不将她拆得家破人亡决不罢休么?
“金金?”
姜扶笙忽闻身侧有人唤她,侧目看过去才发现陈婉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旁。
陈婉茹一脸关切地望着她:“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没事。”姜扶笙摇摇头,勉强笑道:“就是有些热,想早些回家去歇着了。”
“也好,身子要紧。”陈婉茹看向赵元承,奇怪道:“持曜,你嘴上流血了,怎么弄的?”
赵元承拇指蹭了蹭牙印处,似笑非笑地瞥了姜扶笙一眼:“被一只没良心的小狗咬的。”
姜扶笙转开目光只当作不曾听见。赵元承骂她是狗,那他自己是什么?
“小狗?”陈婉茹信以为真,扭头左右瞧了瞧道:“哪里有狗?不曾瞧见。”
“有。”赵元承又瞧了姜扶笙一眼,随手一指笑道:“方才就在那边,张牙舞爪凶得很,咬完我就跑。”
陆怀川皱眉,赵元承唇上分明是人留下的牙印,言语听着也有些别扭。他疑心地侧眸看姜扶笙。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失礼。”
姜扶笙牵着他转身。
赵元承目送着他们消失在帐篷后,眸色幽暗。
“持曜,那我们进去吧……”
陈婉茹笑着邀赵元承。
“主子。”
石青恰好这个时候来了。
“我还有事,先失陪。”
赵元承随意丢下一句话,便带着晚凝玉和石青去了。
陈婉茹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底流露出几分失落。
晚凝玉已然被人接走。
高大苍翠的楝树下,赵元承接过石青递过来的缰绳:“何事?”
“属下找到姜家看库房的婆子了。”石青道:“人还活着。”
姜守庚之被定罪最大的根据是库房查出了几箱官银。要给姜守庚翻案便须得查出这官银的来路,自然是要从库房查起。
“人在何处?”赵元承牵着马儿往前走。
石青跟在他身侧:“她没敢回自己本家。投奔了石门县的妹妹家。她妹妹又将她藏去了小姑子家,平时几乎不出门,所以不好找。属下已经派人守着了。对了,姜姑娘的人也一直在找她。”
“让他们将人拿回来。”赵元承望着天边的白云顿了片刻道:“放消息给她的人,就说那婆子在北郊的宅子上。”
那宅子是他的私产。
“您要骗姜姑娘来求您啊?”石青憨憨地问了一句。
一句话换来赵元承冷冷一瞥。
“不是。”石青试图找补:“属下的意思是……呃……咱们把姜姑娘引过去报复,对,报复她,气死陆怀川。”
听到“陆怀川”三个字,赵元承黑了脸,停住步伐跨上了马儿。
“主子。”石青在马下仰头看他,指着自己示意:“您嘴上怎么弄的?马球场虫蚁多,是不是让什么虫子给咬了……”
赵元承手握缰绳端坐在马上,一鞭子不客气地甩了下去。
石青低头马鞭擦着耳边而过。看着自家主子策马而去,徒留他在原地挠头:“我又说错什么了?”
第13章回到过去
车轮辘辘行驶在大道上。
马车里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姜扶笙心慌。
她先前换下来的衣裳,翡翠已然叠好了,就放在一侧。她伸手拿过来,展开
一点一点重新叠上,平复着乱糟糟的情绪和心里的愧疚。
总觉得无颜面对陆怀川。
“扶笙。”
陆怀川温声唤她。
姜扶笙抬眸看他,瞬间又转开了目光,怕陆怀川看出她的异常。
“别叠了。”
陆怀川握住她的手。
姜扶笙停住手,仍然没有勇气抬头看他。
马车里静默下来,她抚了抚胸口,有些透不过气。
“他欺负你了?”
陆怀川握紧她的手询问她。
姜扶笙鸦青长睫覆下,摇头否认:“没有。”
赵元承所为,她和任何人都难以启齿。
“即便有也没关系。”陆怀川捧着她的脸,将鬓边的碎发别到她耳后。
姜扶笙惊愕地看他。
陆怀川捧着她脸,深深望着她:“笙儿,即便他对你做了什么那也是他的错,你心里不要有负担。”
姜扶笙眨眨眼,险些落下泪来。
陆怀川怎么待她这样好?
不质问她,不嫌弃她,反而心疼她。她心中愧疚更甚。
陆怀川将她拥进怀中抱紧,语调似含着哽咽:“别离开我,我别无所求。”
“你说的什么话。”姜扶笙靠在他怀中:“我们是夫妻,我怎会离开你?”
陆怀川的恩情她这辈子也还不完。
她不会离开他。
“这几年,我总觉得像做梦一样,生怕梦醒一睁眼你不见了。元承他惊才绝艳,我无法和他相较。”陆怀川低声,言语间有几分可怜:“我身子骨也不好,若非当初出了那样的事,你或许早便是他的妻子了……”
他眸底泛起不甘和恨意,很快便隐入黯淡的目光之中。
“夫君。”姜扶笙抬头打断他的话,软语宽慰道:“如今你我一体,旁人再好又与我们有什么相干?你别胡思乱想了。”
无论赵元承怎么纠缠报复,她都不会离开陆怀川的。除非……陆怀川不要她。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赵元承要是再这般蛮缠下去,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扶笙,你真是这样想的?”陆怀川眼眸亮了,欢喜地注视着她。
“自然。”姜扶笙朝他笑了笑。
陆怀川再次将她拥进怀中。
夫妇二人回到家中,用了晚饭。
翡翠冰了葡萄在冰盆里。两人沐浴过后靠在软榻上吃着葡萄说话。
“收成的账目我都盘好给娘送过去了,你不用再算。”陆怀川疼惜地望了她一眼:“只是前些日子去庄子上辛苦你了。”
“没事。”姜扶笙看他:“我爹娘那里,有消息来吗?”
“岳父他们平安抵达之后,我已经安排人上下打点了,若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和你说。”
陆怀川回道。
“好。”姜扶笙抿了抿唇还是难以安心,忧虑道:“家里下人四散而逃,到如今也没能寻到一个有用的人。”
给爹翻案不知要等到何时。
“只要人还活着,总能找到的,别太忧心了。”陆怀川宽慰了她一阵,牵起她:“早些歇息吧。”
姜扶笙随着他起身。
夫妇二人正要回房去,琥珀忽然进来行礼禀报。
“少爷,大夫人跟前的香菊来了。”
姜扶笙闻言心中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