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川点点头:“我也是知道你们姐妹要好,才特意请你来。”
“你去忙吧。”陈婉茹道:“我在这?等金金醒来,和她说说话。”
陆怀川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陈婉茹在床头随意选了一册书,坐在那处翻看。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床上传来点点动静。
“翡翠,水……”
姜扶笙半阖着眸子吩咐。
“金金,你醒了!”陈婉茹赶忙放下书
册:“我给?你倒水。”
姜扶笙听到她的声音,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婉茹,你什么时候来的?让翡翠进来伺候吧。”
她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浑身?骨头如同散了架子一般的痛。
“又不是外人,你生?病了我照顾你一下有什么?”陈婉茹端了清茶递给?她。
姜扶笙口渴极了,将一盏清茶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还喝吗?”陈婉茹问她。
姜扶笙摇摇头:“不了。婉茹,多谢你。”
“客气什么。”陈婉茹将茶盏送了回去,又坐到床沿处看她:“你说说你,好端端地怎么变得这?样严重?”
“就是偶感风寒。”姜扶笙虚弱地笑了笑:“每年到冬日总会不小心染上。过几日就好了。”
“大夫说了,你这?是心病。”陈婉茹叹了口气:“你和宥齐成亲都?快四年了,宥齐待你多好?你心里?的事情也该放一放才对。”
她看着姜扶笙,手攥在一起,满眼全是心疼。
姜扶笙嫁给?陆怀川,已经很有福气了,该知道惜福。
“我心里?能有什么事情?”姜扶笙垂眸道:“无非是记挂爹娘他们。”
她知道陈婉茹说的是谁。可她并没有记挂赵元承,这?几年她极少让自己想起赵元承。只是赵元承回来这?半年,时时有纠葛,有时候不得不想该如何面对。
但她也没有生?出过别的心思。
“持曜没有回来时,你和宥齐多恩爱我都?看在眼里?。”陈婉茹咬咬牙道:“罢了,我也不怕和你说实话。你知道胡姨娘是怎么死?的吗?”
姜扶笙闻言不由看她:“不是被人刺杀的吗?”
她想过了,动手的不是黄良才就是上面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大人物。
大概不是黄良才,太常寺卿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赵元承手里?杀人。应该还是他背后那人出手了。
“我问你,以良都?侯府如今的势力,谁能从持曜手里?杀人?”陈婉茹凑近些问她。
姜扶笙闻言怔住了,脸颊上的红晕迅速褪去。
当初她就是觉得赵元承能护住胡姨娘,才求赵元承保护好胡姨娘的。什么人能在那样一个防范严密的牢房里?杀人?
“那日我受你们所?托去找持曜求情,想将胡姨娘接过来放在你们这?边。”陈婉茹身?子前倾,望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持曜和我说什么吗?”
姜扶笙纤长的羽睫扑闪了两?下,没有搭话。
左右她知道,赵元承不会说什么好话就是了。
“他说,他当初险些丧命,你却欢欢喜喜地嫁给?陆怀川过日子。”陈婉茹缓缓道:“他就是要给?你希望,然后再看着你绝望,让你痛苦不堪地活着,也感受感受他当初的苦楚。”
她看着姜扶笙的面色越发的苍白,却依然说到了最后。陆怀川恨不得将姜扶笙捧在手心里?,姜扶笙应该知足,不再和赵元承有牵扯。
姜扶笙心中苦涩极了,嗓子有些哑了:“这?么说,胡姨娘是他杀的?”
“我没有证据,不能断然这?样说。”陈婉茹叹息一声,满满惋惜:“我们几个一起长大,我从心底里?盼着你们都?好。真想不到长大后你们之间?会变成这?样。持曜现在变得太可怕了。”
姜扶笙低头,想起赵元承回来之后对她的种?种?,很认同她的话。
赵元承变得太可怕了。
“金金。”陈婉茹拉过她的手,直视她双眸:“你答应我,不要再和持曜有纠葛了。我真的不想你们再互相伤害。”
姜扶笙唇瓣抿得发白,眼中含着泪花点头,心底生?出点点恨意。她从来不想与他有纠葛,都?是他在折磨她。
以后,她避着他就是了。
*
姜扶笙痊愈之后,也不爱出门。
为了避免和赵元承见面,各家邀约她一律不赴。
日子平静地进了腊月。
“少夫人。”
晌午时分,翡翠进了卧室,看着姜扶笙一时没有说话。
姜扶笙正捧着一本书,靠在窗前软榻上翻看,轻轻应了一声,半晌没有等到翡翠的下文,这?才从书中抬起头。
“怎么了?”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询问。
病愈之后,陆怀川一直让厨房给?她熬着滋补汤。
天寒地冻的,人不怎么爱动弹。倒养得她色如春晓,眉目间?更?如画一般。
“是……”翡翠迟疑:“是少夫人不让提的人,奴婢……”
从胡姨娘出事少夫人病下之后,就不许任何人提起小侯爷了,连小侯爷身?边的人都?不能提。
她们也都?时刻遵循着。
姜扶笙放下书册:“他又要怎样?”
“是石青来的。”翡翠道:“说是查到了少爷身?份的线索,小侯爷请您去一趟北郊……”
“不去。”话尚未说完,姜扶笙便断然拒绝了:“你去和石青说,他查到什么与我不相干,就算他说得是真的,我也愿意和夫君这?样过一辈子。”
“少夫人真这?样回?”翡翠犹豫地看着她。
这?一个来月,小侯爷已经派人来了数趟了,每次由头都?不同。
少夫人从来没有理过他,但也没说过什么过激的话。
她怕少夫人这?样反而激怒了小侯爷。
“就这?样回他。”姜扶笙又拿起书册道:“再让石青告诉他。他的事情同我没有关系,以后不要一趟一趟地往我这?来。”
赵元承杀了胡姨娘,断了她给?爹翻案的希望。她一辈子也不想见赵元承,更?不想再同他有任何纠葛。
“是。”翡翠应了一声去了。
翌日,与昨日差不多的时辰,姜扶笙正坐在桌边,小口吃着厨房送来的鸡丝燕窝粥。
“少夫人。”翡翠进来指指外面:“石青又来了。”
姜扶笙蹙眉:“昨日不是让他带话了吗?怎么今日还来?”
“石青说大少爷病了。”翡翠焦急道:“小侯爷说您不去,就不给?大少爷治病。”
姜扶笙放下手中的勺子,拿起帕子擦拭唇角,又气闷地放下:“你去和石青说,哥哥有哥哥的命。若真是生?病去世?,那也是命中注定。我不会去北郊的。”
翡翠见她态度坚决,也不敢多言,低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