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承。
深夜。
陆怀川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姜扶笙。
漆黑的幔帐中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看?到锦背起伏的痕迹。耳边,他?妻子背对着?他?呼吸均匀,应当已经陷入梦乡了?吧。
成亲近四年,她从来不肯戴耳坠。今日出了?一趟门,忽然戴了?一对耳坠回来。
入睡时她也没有摘了?那一对耳坠。
他?相信这不是她的本意。
他?了?解她,她至纯至善,绝不会这般待他?。赵元承没回来那几年,他?们夫妇恩爱和睦,她从未有过任何?对赵元承的怀念,至少在他?面前没有。
她是想好好跟他?过下去的。
他?好不容易让她相信他?,依赖他?,每日所见只有他?。可赵元承一回来,一切都开始变了?。
她偷偷和赵元承见面,和赵元承之间的事?总不能坦然对他?吐露。甚至如今日这般心事?重重,却又不肯定对他?倾诉半分。
当然,这都不怪她。究其原因,赵元承才是祸根。只要赵元承不在了?,他?们夫妇还会像从前那样?琴瑟和谐,永无嫌隙。
他?起身下床,到外间叫了?宁安来吩咐了?一番。
姜扶笙其实并未睡着?,但陆怀川起身她并未动。总怕陆怀川又问起耳坠的事?来,她说漏嘴。
又想起今晚遇见的事?,那一对男女真?的是……还好她及时找到了?借口。
思绪乱糟糟的,陆怀川出去一趟回来又睡着?了?之后,她还是没有睡意。
艳阳高照,漫山遍野开满了?颜色各异的小?花儿。
她正盯着?花丛中的蝴蝶,身后忽然有人一把抱她,她没有回头就知道这人是赵元承,下意识挣扎起来,可手脚却不知为何?半分动不了?。
“姜二金!”
赵元承唤她,将她丢在青草丛中,俯身覆了?上来。
柔软的唇,滚烫的吻。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和青草的香气,天上太阳高悬。浑身酥软得动不了?分毫,乌眸迷离眼前光圈无限扩大,好像她的腰带一下散开。
“嫂嫂……”赵元承忽然换了?称呼。
“我……我要回家……”姜扶笙一惊,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来。
她现在是赵元承的嫂嫂,他?们不能这样?。
赵元承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固定,不让她有丝毫躲闪,低头吻了?上去。
像小时候吃美人蕉那样吃她。
姜扶笙战栗着身子从睡梦中惊醒,惊恐地发现她竟然做那种梦了?,梦里的人还是赵元承!
“扶笙,怎么了??”陆怀川惊醒,下床点了?蜡烛转身上前查看?:“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
他伸手探她的额头。
“没有。”姜扶笙羞愧难当,垂着?长睫摇摇头:“做噩梦了?,梦见……很不好的事?情。”
她动了?动,身上湿答答的很不舒服,心中更?是难以置信。她真?的没有想过和赵元承那样?,怎么会做这样?离奇的梦?
“不怕。”陆怀川宽慰她:“我在呢,只是一场梦而已,梦都是相反的,睡吧。”
他?上床轻拍她后背。
姜扶笙撑起身子,小?声道:“我去更?衣。”
“可要我去给你点灯?”陆怀川问她。
“不用?。”姜扶笙下了?床:“我自己拿蜡烛过去。”
她要更?换小?亵裤,陆怀川瞧见了?她说不清。心里惶然又烦闷,和陆怀川成亲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怎么赵元承……为什么梦里也会这样?……
回到床上之后,想起梦中的情形几乎不敢入睡。最后还是找到了?缘故——一定是
因为遇到了?花丛中那对男女的缘故,她没见过这样?的事?。
日有所见,夜有所梦。
一定是这样?的。
夜里没睡好,翌日她睡到晌午时分才起身。
翡翠进来伺候,见她眼下青黑便道:“少夫人要是还困,就再睡会儿。今儿个外面天阴着?冷得很,像是要下雨了?似的,您应当也不想出门吧?”
“睡不着?了?。”姜扶笙靸了?鞋下床,在梳妆台前坐下。
翡翠取过篦子,替她篦发,绸缎般黑亮的发丝绾起握在手中,露出一对耳坠。翡翠只是看?了?一眼,不曾言语。
昨晚少夫人出去看?花灯与她们走散了?,回来耳朵上就多了?这副耳坠。看?起来像是小?侯爷的手艺。
不过,这话她死也不会说出口的。
珊瑚端着?一铜盆热水进来放下,走上前瞧见姜扶笙耳朵上的那对耳坠,顿时惊奇地道:“少夫人这对耳坠好生漂亮!”
她了?无心机口无遮拦,看?到什么便说什么,没有翡翠心思细腻。
姜扶笙抬眸看?向铜镜里,这是她第?一次瞧见这对耳坠。
翡翠看?向珊瑚,想提醒她别多嘴。
奈何?珊瑚压根不看?她,目光只落在姜扶笙耳朵上,眼中满是惊艳:“少夫人,这两颗东珠一般大,而且都是滚圆的,色泽也一等一的,真?是太难得了?。也只有我们少夫人的容颜才能压得住这副耳坠的光华,真?的太好看?了?!”
浑圆莹润的东珠镶在琢成玉兰花瓣形状的金丝里,坠在柔嫩的脸侧轻轻晃动,尤为风致贵气。
姜扶笙盯着?铜镜里的自己蹙眉不语。
“哪儿那么多话,快些给少夫人取牙粉来。”
翡翠见状连忙吩咐珊瑚。
珊瑚却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关?切地道:“少夫人,您耳朵都红了?,要不要将耳坠取下来休息一下?”
“不必了?。”姜扶笙垂眸回了?一句。
她何?尝不想?可她又怎么能?
“珊瑚。”
翡翠暗暗瞪向珊瑚。
珊瑚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连忙道:“奴婢这就给少夫人取牙粉。”
伺候姜扶笙洗漱妥当之后,翡翠低头道:“少夫人,奴婢让她们进来摆饭?”
“不必了?,热一盏牛乳就行。另外取几本书来。”
姜扶笙本就没什么精神?,被珊瑚这样?一说心中更?烦闷。加上夜里没睡好,实在没胃口。
耳朵太久没有戴这些东西,陡然戴上去是有些吃不消的。
她想了?想又低声吩咐:“煮些草药汤,等会儿我熏蒸一下耳朵。”
耳朵是自己的,犯不着?和赵元承赌气不管,真?的肿疡了?吃苦的还是她自己。
翡翠应了?一声,狠狠瞪了?珊瑚一眼,要不是这丫头多嘴,少夫人不至于一口都不吃。
珊瑚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开口。
姜扶笙在临床的小?几前坐下,将书册翻开,牛乳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