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瞬,目光带上了些许赞赏:
“百年的勤学苦练,晚辞不仅天赋出众,心性更是让人赞叹。”
听着他满是称赞的话,许晚辞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就连心跳都没有快上一瞬。
这样的试探,这几日中,她经历了无数次。
这次,是试探她清衍仙尊祭天后的这百年中,她的心境与态度?
还是试探——
她什么时候得到的墨霜圣兰?
得到墨霜圣兰的时间愈早,她的灵根便会被淬炼的越早。
自然也无需像今日这般拼死修炼,便足以晋升金丹。
百年前得到墨霜圣兰和仙尊祭天后得到墨霜圣兰,两者之间的含义,可谓是天差地别。
许晚辞心是极致的冷静,眼中却带上了一丝浅浅的恍惚。
她有些自嘲地扬了扬唇角:
“勤于修炼?”
“若真如此,便好了。”
谢听白听到她的回答,眼中没有分毫诧异。
他为她温了温放凉的灵茶,轻笑道:“晚辞何必对自己如此严苛。”
“你能克服外门那样艰难的环境,成功晋入内门。”
“想来不仅是修炼刻苦,怕也经历了重重艰辛。”
“如此心性与天赋,晚辞未来定有一争大道之力。”
许晚辞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夸赞。
她有些怔愣地抬起头,目光茫然地看着谢听白,声音带着一丝干涩:
“外门的生活,会很……艰难么?”
谢听白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的诧异。
他第一次端起了桌上的灵茶,淡淡道:“或许吧。”
不远处,江泽看着许晚辞和谢听白相谈甚欢的模样,看后者越发碍眼。
他冷冷地扫过看起来温润亲和的谢听白,淡漠的移开了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墨雨阁。
一息。
两息。
三息。
他蓦然开口,声音满是刻骨的寒气:
“该继续了。”
第21章许晚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院子中,万籁俱寂。
许晚辞坐在暗玉桌旁,静静地看着上面依旧冒着袅袅热气的灵茶。
这是段子惟送来的灵茶。
从那日起,从未断过。
良久之后,她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随即移开了视线,心中冷静地分析起了今日与谢听白的交锋。
这几日,他已经查清楚了原主在太清宗的过去。
所以,才会用外门试探。
清衍仙尊百年之前仙逝,而原主那时刚得到墨霜圣兰不久,天赋不显,依旧是外门弟子。
所以她与仙尊的交集,只能是外门。
那她自然也不能像其他外门弟子那般,挣扎求生、拼死修炼。
许晚辞缓缓放下手中茶盏。
原主本来家世尚可,被娇宠长大,可惜家族长辈冲击合体失败,经脉错乱,自此,家族彻底没落。
可原主依旧带着世家子弟的清傲,在外门时鲜少与其他弟子交流,每日都是独来独往。
由于家中的底蕴,手中也有些许的灵宝,并未受其他人为难,自然也算不得艰辛。
近百年的时光,外门弟子大抵也换了不少。
就算谢听白去查证,也查不到更深的消息。
若是查到了什么,以他的脾性,绝不会多此一举地前来试探她。
想到这里,许晚辞微不可查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几日,她应该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她收起了所有思绪,缓缓站起身,回到了卧房。
比起谢听白,最重要的,还是三日后的宗门大比。
翌日。
江泽依旧满身霜寒地来到许晚辞身前。
只不过,这一次交手后,他并未像之前一般等着她闭目调息,而是淡漠而随意地,往她身前扔了一瓶快速回复灵气的丹药。
许晚辞服下丹药,三息后便已经变得灵气充盈。
她并未多休息一瞬,而是沉默地拔出了手中灵剑,接着攻了上去。
于是。
段子惟端着灵膳出现在小院门口时,许晚辞在和江泽对招;
段子惟可怜巴巴的离开时,许晚辞仍旧在和江泽对招。
谢听白从容地在暗玉桌旁坐下时,许晚辞在和江泽对招;
谢听白在暗玉桌旁,坐了两个时辰后,许晚辞依旧在和江泽对招。
等到夕阳西下,院中仅剩两人时,江泽终于收回了灵气。
他一挥手,一瓶灵药便出现在了暗玉桌上。
他声音淡漠:“好好调息。”
“明日继续。”
第二日亦是如此。
经过这两日的淬炼,许晚辞觉得自己的经脉拓宽了不少,灵气恢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每一次被逼至极限后,她的金丹便会愈发凝实。
如今,她距离金丹后期,只有一步之遥。
这时,宗门大比如期而至。
千定峰上,数座演武台拔地而起。
演武台之上,是一座立在半空的高台。
高台中,太清宗宗主宁孟澜威严的站在那里,面容庄严而肃穆。
他身侧不远处,站着鲜少参与太清宗事务的大长老与二长老。
看到他们二人后,台下的弟子不敢言语,但眼中却多了几分兴奋和期待。
莫不是两位长老……有了收徒之意?
没有人发现,两位长老的神识,都放在了一位弟子身上。
许晚辞站在角落里,周身的气质平和安宁,却又带着挥之不去的疏离,看起来与周围的弟子格格不入。
太清宗绝大多数弟子都知晓许晚辞暗害江秋宁之事,但鲜少有人知道内情。
那日见证许晚辞用墨霜圣兰作为歉礼送给江秋宁的弟子并不多,他们又被宁孟澜下了禁令,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只能在其他人嘲讽许晚辞时,站出来为她说几句话。
所以,看到许晚辞出现在千定峰后,虽然碍于宗规没有人敢动手,但绝大多数弟子看她的眼神,都是相似的厌恶与嫌弃:
这种小人居然还敢来参加宗门大比?
真是丢人现眼!
不少与她相近弟子看她站定后,冷哼着挪到了离她更远的地方。
就在许晚辞周围已经空荡荡一片时,一个身影略显焦急地来到了许晚辞身旁。
站定后,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帮许晚辞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声音带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晚辞,你如今身体好些了么?”
其他弟子看清来人是谁后,一脸被雷劈了的扭曲表情。
怎么会是……江秋宁?
他们是不是太过紧张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许晚辞可是害得她昏迷数日的罪魁祸首啊!
江秋宁到底是什么胸怀,居然会对她这么……亲切友好?!
江秋宁根本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