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冤了。”
说话间,崔莹的视线在路边花铺里停留了一瞬,见到桌上一个?漂亮的手环,也不知是由什么花编成的,心中不由地赞叹。
她正看着,却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旁探来,将花环拿起。
她一抬头,就见连淮垂眸,左手牵起她的手腕,认真小心地将手环为她戴上。皓腕纤细而白晳,被那?淡粉的花镯一衬,更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坐在柜台上的小女孩不玩手中的花篮了,睁大眼睛直愣愣看着。“这手环戴在姐姐手上真好看!哥哥是在追求仙女姐姐吗?”
店里店外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好奇地看向这边。老?板娘将女儿抱起,笑?道:“小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还请贵客不要见怪。”
崔莹脸上微红,活动了一下?落在花环套中的手腕,隐隐触碰到柔软的花瓣,如丝绸般轻盈细腻,想起刚才的话,心中竟然想到:倘若是落进这样的套里,也无?不可。
连淮已向老?板娘将手环买了下?来。他们在花店中逛了一回,连淮又买了两样为她戴上,越发显得她人比花娇,美不胜收,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他挑的都?是上上等的,眨眼间就是几百灵石,却浑不在意,仿佛为她花的越多越开心。
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傻哥哥。崔莹在心里笑?着,越发觉的甜蜜。
“那?我也给淮哥哥买一样吧。”她回身挑拣了放在最前一排的白花胸针,故意道,“这个?是店里最便宜的,我买下?来也不心疼。”
连淮见状笑?道:“我的大人哪里是缺灵石的,我知道这是在敲打?我,要我明白自己只配得上这个?价钱的,可别恃宠而骄了。”
崔莹被他这一本正经装委屈的模样逗得笑?眼弯弯。
“很好很好。”她踮起脚尖,将胸针别在他的衣服上,“悟性真高。”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她又问。
连淮点头,报出了一个?名字。
崔莹却摇摇头说道:“这是金陵的叫法,在我们西州叫春雪兰,每逢到了开春时节,人们就会把它采下?来编成手环或是胸针,戴在身上以防蚊虫叮咬。”
她收了笑?,眸色便不自觉地温柔,柔声道:“我瞧淮哥哥走到哪里都?受人喜欢,可见万物生灵无?所不爱,想来蚊虫必然也喜欢了,就想把这个?送你。青莲居旁又有湖,又有树林的,你戴上这个?,也好解解蚊虫烦饶。”
她望着别在他胸口的春雪兰,心中却有一种不会说出口的念想。
她从小在西州长?大,春雪兰是她见过所有花中最洁白纯美的花儿,不染凡尘,像偶入人间的仙子那?样。虽然开得漫山遍野,随处可见,却分毫不因?为数量之多,而损其半分仙姿,反而更增了几分神?圣感。
她从不觉得能有谁配得上这花儿,如今却欢喜地亲手将它佩戴在另一个?人身上了。
连淮见她说得如此细致,知道这是她有意送的,心中顿时惊喜。
他下?意识伸手抚上胸针,在即将触到时,却又生怕碰坏了连忙缩回,便不自觉地笑?了,道:“多谢莹莹。”
崔莹见他正经道谢,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牵着他出去逛。
他们边走边瞧,见了许多有趣的小玩意。
崔莹不似同龄少女喜欢那?些?泥制或瓷制的娃娃,她觉得它们笑?嘻嘻的模样怪吓人的,反倒喜欢木雕隼牟一类,站在摊子边上把玩半晌。倘若有搭成的,她就高兴地牵他来赞,若搭不成,她就把半成品往连淮怀里一丢,反正他总之是有办法的。
再?往前走,便见一处精致的戏楼正处在闹市中央,前面人来人往,嬉笑?怒骂,似一出繁华似锦的人间喜剧。
“就是这里了。”连淮笑?道,牵了她的手进去。
两人一起上了二?楼,选了一处无?人可见的靠墙位置坐下?,点了壶茶水。
不过多时,店里的伙计上了茶。崔莹抢在连淮前面,把茶壶提起,倒了半杯,递到他面前。
“我这一杯叫做消气茶,特?地倒给淮哥哥的。”她一本正经,若有其事地说道,“你只喝我这杯就是了。”
连淮不由得笑?了起来,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拿他从前的话回给他。
想起鸳鸯楼顶的事,却仿佛就在昨日。
“好姑娘,当真是我错了。”连淮柔声道,“早知今日,当时哪敢和?姑娘作?对,平白惹姑娘心烦,真是我不好。”
“这话我可不敢应,”崔莹也笑?道,将茶往他的面前推了推,“如今我们离得这样近,我从前又是羞你,又是伤你,我真害怕你要报复我呢。所以我才叫淮哥哥喝茶,快快忘记我从前做过的事,从此再?也记不起来。”
连淮却道:“叫我不生气容易,叫我忘记,却万万不能。”
崔莹就从座上站起来,依着他身旁坐下?,双手搂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怎么不能?不去想可不就忘记了吗?”
“古人说过的,不思量,自难忘。”连淮笑?道,也装着一本正经逗她。
“我没听过这句,”崔莹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故意将声音放得极其娇柔婉转,愈发撒娇起来,“我从小生得可怜,没读过几首诗,我不知道的,淮哥哥也假装不知道可好?”
连淮面对她原本就狠不起半点心,又哪里受得住她这样,连忙道:“好。自然,我也没听过这句。”
崔莹就笑?起来,又贴在他耳边问:“那?淮哥哥别想那?些?事,忘记了好不好?”
她说着,又牵他的袖子闹他。
连淮一经她撒娇就承受不住,早就红了耳根,索性眼睛一闭,放弃抵抗道:“我是怎样都?可以的,你问问我的心答不答应。”
崔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倒在了他怀里,却无?意间伸手抚在了他胸口,当真感受到了他的心跳——正和?她的一样快。
“我问了,它说它答应的。”她红着脸,轻轻说道。
“它是如何说的?”连淮问道,又害羞又好笑?。
“它说,从婚礼殿堂到鸳鸯楼顶,从青云密室到紫金阁,它一概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睁眼,我就是被接回连家的救命恩人,它就答应要做我的夫君了。”
连淮的心不由得为之一跳,将她搂紧了些?,贴在怀里,心中多是欢喜,却也有几分不能言说的苦涩。
“它既这样说,我也就这样信了。”他的声音贴在她耳畔响起,似乎要缠进她心底,“不过,我只将那?些?场景和?其余的人事都?忘记罢了。”
唯独不舍忘记她,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
崔莹闻言一怔,心中宛如垂柳芽尖荡过春水般酥软迷醉,又羞又喜,说不出的情意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