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轮廓,让她显得越发神秘而阴晴不定。
前一刻还温柔地为他拭衣,转瞬就忽然?变得冷酷至极,仿佛将人搁置在云间跌荡。
崔莹看着?连淮,不由得传音入密,问?道:“叶青,你?确定他的伤没有触及脏腑吗?”
“理当如此,神君伤在内丹,不在脏腑。”
“那他……”崔莹想起自己用火烤干连淮的衣服时,触到他胸膛感受到的心跳,“他之前的心跳怎么会比常人快许多?”
叶青沉默了一下,这种情况理当不会发生,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也许是大人对他做了些?什么,让他心跳加……”
正在此刻,他忽然?意识到了这这种可?能?性证明了什么不一样的微妙之事,一种不希望被人知道的事,危险的直觉让他连忙闭嘴。
崔莹没有再理会,而是看向连淮。
只见他单手撑着?床板,慢慢坐起,白?衣在这寒冷的地室里显得有些?单薄。
冰冷的铁器在他面前摆了一地。掌管地牢的狱卒分列两排,包围了这个狭小的囚室。
“神君意下如何?”崔莹道。
连淮逐一看过?去,每一样都是他所识的至毒至恶之物,能?让人痛不欲生,随着?目光所及,他渐渐心痛的说不出话。
他想起这是紫金阁的地牢,崔莹待了五年的地方。
在这五年里,真?不知道她……
“听凭姑娘。”连淮轻声?道。紫金阁的人对待崔莹时,绝没有半点宽厚,他们?一定将最苦难的都用在她身上了,而他又?有什么资格选择。
“是吗?”崔莹走近他身旁,随即转过?身与他一起面对这些?刑具,“但若不是你?亲自挑的,用在你?身上恐怕也不有趣。”
“蚀骨**钉,藤鞭,血滴子,你?选一个吧?”
连淮安静了片刻,忽而展颜一笑,这笑容就宛如高山雪莲初绽,纯粹得让人心旷神怡,竟能?浑然?忘却周边的阴冷黑暗,他道:“那就鞭子吧。蚀骨**钉毒性太大,倘若姑娘不想我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届时还得用珍贵的草药为我治毒。血滴子容易失手杀人,只有藤鞭造成?的伤能?用普通药好,又?不至于让我死的这么快,便宜了我。”
“神君倒是对此十分了解。”崔莹闻言唇角微勾,伸手挑起藤鞭,“没想到有些?人看着?光风霁月,私下里却什么都懂。”
连淮不由得一怔,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在她的目光里止住,没有说出口。
“把?他绑在刑架上。”崔莹道。
当即有几人上前来架人,连淮站起身道,“不劳麻烦。”
他带着?镣铐径直走向床边的刑架,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响起,他身姿清俊,缓步而行,白?色的衣袍随着?步伐微荡,宛若流风回雪。
他修为深厚,平时走时衣袍是几乎不动的,显得那样肃穆端庄,遥不可?及,无论谁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低头称一声?神君。
崔莹手持鞭子慢慢走近,凝视着?他宛若谪仙的容颜。
而今,神坛上的星辰终于陨落,落在了她的手里。
一道鞭落。
连淮只感到左侧脸颊宛如被刀割一般火辣生疼,却恰恰与藤条擦过?,并?没有落在脸上。
左肩的衣裳被藤条抽开,勾落下滑,半敞半掩,裸露出其?下的肌肤。
他睁开眼睛,与崔莹目光相对。
他此刻正十分虚弱,肌肤暴露在寒凉的空气中时,脸色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得潮红,微微喘息。
崔莹伸手抚上他的胸口,帮他整理被抽开的衣襟,一寸寸抚平布面的凌乱。
“你?要是现在求我……”
她贴近他,吐气如兰。
“还有机会。”
————
紫金殿。
这厅堂不似东宫宽阔威严,也不是连家那般诗韵雅静,而是别有一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惊心动魄。
殿堂的空间不大,高顶陡壁,从台阶,穹顶到扶手全都雕刻着?镂空的繁复花纹,配上黑暗的环境显得崎岖难行。这里无一处有灯,只有房间东西两侧各一排火炬。
崔莹在披着?软毯的王座上懒懒坐下,衣袖轻挥,火苗从高处俯下,从前往后将火炬逐个点燃,转瞬之间就亮了两排。
“拜见大人。”身穿玄衣的众弟子个个低头含颈,恭敬肃穆。
“柳堂主。”崔莹看着?正中靠右第三的女子道,“我让你?审问?单丹,可?有什么进展?”
单丹背叛之后,柳如媚便?做了这紫金阁的三把?手。
“他与阮家勾结,是因为他偶然?发现了阮玉阙手中有一件奇异的宝物,只要人死后将尸身留住,一天之内施法,即可?将那人的体质交换到自己身上。于是他就与阮家一起策划了这场大战,他想害死大人后把?您的重火交换到他身上,而阮家的目标则是麒麟神君。”柳如媚如实汇报道。
“但他到底为何要鼓动阮家把?鹿苑书院一院的人绑架到地下暗泉,奴家却没有查明白?。奴家修道不够,媚惑术在涉及他最深处的秘密时受他抵抗太大,什么都听不见。而他从惑心术中醒来之后就已疯魔,说话颠三倒四,再问?不出什么。”
柳如媚说罢跪地请罪道:“是奴家无能?,辜负了大人的期望。”
“疯魔?”崔莹脸上的伤痕因为重火的认主而消褪,现在已不再戴着?面具,但她平静无波的神色,和绝美无瑕的容颜,却恍若面具一般,让人恍惚间以为是神明天降。
“你?告诉他,倘若装疯卖傻,三天后就杀了他。”
“是。”柳如媚踌躇了一下,小心问?道,“那万一是真?的疯了呢?”
“那就立刻杀了他。”崔莹目光淡淡,“养一个疯子有何用?”
“是。”
柳如媚本能?地低下头,入目的恰是漆黑冰冷的瓷砖,近乎恐怖。
“连淮如何了?”崔莹问?道。
“神君依旧被关在滴水刑堂,悬于石阶之上。”叶青上前一步说道。
“他说了什么没有?”
叶青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汗,他知道这不是崔莹爱听的答案。“神君心智强大,也许是从前经历的多了,对于皮肉之苦,几乎没有反应。”
“经历得……多了?”崔莹波澜不惊的声?音终于起了一丝变化?,想起了些?什么。
“正是。我在检查神君伤势的时候,发现他在近五年之中,受过?大小伤无数,其?伤势之频繁,”叶青的声?音顿了一顿,“几乎与富贵人家圈养的死士无异。”
“这怎么可?能??”卫昊愕然?道,“二弟,你?不是看错了吧?神君从前坐拥金陵城和天下第一世家,身份地位与太子无异,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频繁厮杀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