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其他 > 江山风物志 > 第8章 活尸(感谢“阎ZK”的盟主)

江山风物志 第8章 活尸(感谢“阎ZK”的盟主)

簡繁轉換
作者:怪诞的表哥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1-29 09:48:37 来源:源1

一秒记住【笔趣阁】xbiquge365,更新快,无弹窗!

“滴答、滴答。”

帕子在温水里拧开,擦拭了死者脸上的脂粉,显出毫无血色的僵硬皮肤。

苏小乙端来烛火,在尸体旁坐下,仔细地剪下一络头发,一根一根黏在死者唇周。

他是复者,也就是入殓师,经他那个在汋阳府当仵作的伯父推荐,接下了这桩公门生意,死者是个男扮女装的中年,不知是有何特殊癖好。

再不堪的怪癖,人一死也就一笔勾销了,苏小乙会把他拾掇体面,供亲友吊唁。

这是细致活,一忙就是快两个时辰,他满意地点点头,起身,掏了掏耳朵,作倾听状,然后疑惑地四下扫了一眼。

“太累了吧?”

苏小乙自语着,准备给死者换衣服,下一刻却愣了愣,端起烛火凑近了看死者的胸膛。

缝线还在,可伤口却几乎看不到了,那大窟窿经他缝合原本还有个不小的洞,现在却只剩一条细缝,用手指掰开,也不见有血色。

隐隐地,死者的肚子似在微微起伏。

苏小乙忍不住伸手去探了鼻息,冰冰凉毫无动静。他挠了挠头,继续给死者穿上衣服。

一个尸体变得栩栩如生,被人搬进棺材,抬了出去。

黑暗狭窄的空间中,有细微的声音渐渐响起。

————————

开平司除了有大量做闲杂事的差役之外,入编者为巡检,每十人为一巡,设巡长;巡长之上为捕尉,另有从事文书者,称掌簿,亦有品级;捕尉、掌簿以上为缉事,南北衙各十人;上有提司,两衙各设二人;再上便为两衙镇抚与指挥使,其余还有副使、文职等。

裴念任缉事,既要应付上峰差遣,又有大量琐事要管。

她一进入大衙,便听到了一系列的汇报。

“缉事,提司唤你过去;顾家来人了,是第十子顾继业,王缉事正在见他;邢部也来了个主事,要带走顾经年问话;黄捕尉、赵捕尉回来了,有事禀报;吴掌簿也发现了线索;卢老五跟丢了陆晏宁,前来请罪;有巡检称,城南民宅中有异常,似与药铺之事有关;另外,亭桥丙想告假一日去祭奠罗全……”

裴念边走边听,不见有丝毫的急躁,开口,语气平平淡淡。

“让黄虎、赵横立即到掌簿房等着,我见过提司再见他们与吴老。”

“是。”

“告诉亭桥丙,明日我带他去祭奠,命他立即与卢老五打探陆晏宁去向;提醒卢老五,子时前若还不知陆晏宁下落,必重罚。”

“是。”

“让葛老去探探顾继业与王清河都说了什么,再警告王清河,休插手我们的案子。”

“是。”

“把刑部主事带到铺房喝茶,晾一个时辰,等葛老得空再去告罪,告诉他顾经年重伤在身,动不了。”

“是。”

“城西的案子,让尤圭先查。”

“缉事,尤捕尉说他老寒腿犯了,想要休养些时日……”

“告诉他,再敢偷奸耍滑,这身锦袍就别穿了!”

“是。”

才安排完这些,又有一人过来禀道:“缉事,苏长福调来了,卑职到时,顾四娘也派人到他家中致谢,延请他当供奉,卑职想……”

“有何想法?说。”

“卑职想,看来他医术真的很高!卑职下腹已经疼了一个月了,可否请他医治?”

“去吧。”

裴念这才穿过重重高墙,进了廨房,向坐在桌案后的一名阴鸷男子拱手行礼。

“见过提司。”

刘纪坤脸色不豫,开门见山道:“顾北溟谋逆案,找到证据了?”

裴念道:“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八天了,开平司养了一群废物?”刘纪坤道:“后日申时,开平司捉拿顾家,在此之前,收集足够的证据。”

“提司,此事牵扯边军,倘若没有确凿证据就动手,后果……”

“陛下遇刺!再不尽快定案、捉拿凶手,天大的干系由你来担吗?你,甚至是裴家,担得起吗?”

这话就很重了,裴念听得懂,沉默不应。

刘纪坤语气缓和了些,又道:“毕竟是将门,护卫众多,顾继祖武力强横,你做好准备。”

顾继祖是顾北溟长子,早年断了双腿,但刘纪坤依旧忌惮。

裴念听了,知道这是不管有没有找到证据,后天都要对顾家动手了。

开平司办案,先拿人、再定罪的例子不胜枚举,加之是刺驾大案,各方都想要尽快结案。

但顾北溟若是冤枉,如此行事,竟不怕逼反了他?

裴念无权干涉,面无表情地应下,退了出去。

掌簿房。

两个锦袍正倚在大柱子上聊天,见裴念过来,迎上前,

他们正是裴念手下的两个捕尉,黄虎、赵横。

“缉事,查到了。”黄虎道,“扬沙川之战后,有百余骁毅军老卒当了逃兵,卑职找到其中一人,他亲眼见到了雍军中有虺蛭,顾北溟与督标营确实消失了三天,归来后只剩寥寥数人。”

“证人呢?”

“带回来了。”

赵横则禀告道:“顾家长子顾继祖断了双腿后一直不问世事,但在六日前,有人给他送了封信,当日,顾经年便到侯府退婚了。”

“你如何得知的?”

“卑职收买了顾家人。”

“送信者呢?”

“不知,想必是陆晏宁知会他西郊有变。”

裴念沉吟道:“我没记错的话,灭越国时武定侯才是主帅,顾北溟当时只是先锋,顾继祖就是那一战中断了腿?”

“是。”

“这两日做好准备,后日申时动手拿贼。还有,万不可走漏风声。”

“是。”

掌簿房中,翻阅卷宗的沙沙声不停作响。

吴墨之年近古稀,眼睛很不好,看东西总是眯着眼凑得很近,但记性却极好,过目不忘。

“吴老。”

“缉事来了,卑职找到了一条线索,稍待。”

吴墨之俯身到架子上搜寻着,因凑得很近才能看清而显得颇为吃力,但他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份卷宗。

“这是献俘的队伍经过枕云关时的核验记录,守关将领很细心,各项事宜都记载清楚。缉事看此处,‘雍俘二百九十八,皆壮,日供米一石七斗’,可见俘虏至枕云关时并无异变,但缉事再看这里……卷缝里缺了一页。”

“何以见得?”

“缝纸中有残纸,且前后的内容对不上,前一日的税赋过关事项戛然而止了。”

“吴老怎么看?”

“或许是记了不该记的被撕掉了,比如,俘虏过关时可能已有了异变。”

此案的大多数证据,已都指向顾北溟派出的献俘队伍可能有问题,但裴念还是安排人手快马往枕云关去查。

既知开平司马上要动手捉拿顾家,她希望这道命令是对的。

半个时辰后,另一个掌簿葛庆之回来了。

葛庆之是个圆脸,笑容满面,给裴念汇报时也是有条不紊。

“顾继业来向王缉事喊冤求情,两人此前就相识。顾十公子说了很多,有用的半句都没有,至少卑职没听到。有趣的是,王缉事当着卑职的面,承诺他会保顾家。”

“那刑部主事呢?”

“得了主和派授意,想尽快定罪。”

……

诸事繁忙,次日裴念却抽空带着几个下属去祭奠罗全。

亭桥丙、齐老五最后还是没打探到陆晏宁的行踪,心中忐忑,担心要看缉事的脸色。

但破天荒的,裴念一路上没开口说公务,闷声不响的。

唯有一个巡检始终哼哼唧唧的。

“我说余五,你不是找苏神医看了吗?”亭桥丙问道:“怎么?苏神医没治好?”

“苏神医让我躺下,脱了衣服,摸了很久,说肾里好像有硬块。”

“然后呢?”

“他说得剖开才知道是什么,让我可得想好了。我不太敢,毕竟他原本是当仵作的。”

“剖开呗,怕甚?”亭桥丙道,“他医术可神了,我亲眼看到的,那么重的伤,他一出手,血全止住了。”

“那我回去试试?”

“试试呗。”

裴念听了下属们的对话,再次陷入了沉思。

罗全是汋阳本地人,家住城北白埭巷。

院中,亲朋好友披麻戴孝,如聚会一般聊着天,时不时发出唏嘘或抽泣声。

还没到头七,棺材板尚未盖上,显出罗全那已经被捯饬好的安详面容,脸上抹了粉,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嘴周还粘了三缕长须,确实非常体面。

人们说罗全是个严父,喜欢书法、围棋,又是公府中人,俸禄不菲,常常接济族人。

他们都不知他平时擦脂涂粉,扮作老妪、妇人,没日没夜地跟踪凶徒,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

裴念听了很不适应,觉得死掉的不像自己手下的那个巡检。

巡检死的多了,习以为常,一个活生生的人死了却有许多人哀悼。

她上了一柱香,放下仪金。

“你们待,我走了,夜间尚有公务,不可饮酒。”

“是。”

亭桥丙觉得缉事有些不近人情,拿了一筐纸钱,坐在火盆边烧,嘴里很小声地与罗全说话,一如他们以前公干时。

“老罗啊,顾经年和我说了,是我露的破绽,看来还是你本事大。”

“怎么说呢,干哪一行都有门道,我还是得多学……”

自言自语地叨叨了好一会,亭桥丙忽然住口,愕然地抬起头。

灵堂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向同一个方向。

罗全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他没有用手撑着身体,而是直板板地挺起了上身,显得有些僵硬而扭曲,双眼里没有任何神彩,血丝密布,但确实是睁开着的。

乐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哀乐声戛然而止,人们听到了低沉的嘶吼声。

“你……你没死?”

随着亭桥丙这一句,有人愕然,有人狂喜,有人恐惧,场面混乱。

罗全的妻子喜极而泣,怀里的一双小儿女也是欢呼雀跃,想要扑向父亲。

“爹没死,太好了!”

忽然,坐在棺材中的罗全张开了嘴。

一条胳膊粗的蛇如利箭般从他口中窜出,直接咬在离棺材最近的亭桥丙胳膊上。

“啊!”

灵堂上响起一片尖叫声。

亭桥丙想要挣开,却感到力气随着血液被迅速地抽走,半边身子麻了。

“老罗,你做什么?!”

还这么问,可见他有些慌了,罗全显然已成了虺蛭。

余五此时才反应过来,拔出腰间佩刀去砍,虺蛭却迅速松口,闪电般咬住了他的喉咙。

“余五!”

亭桥丙摔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余五的瞬间失去生机。

罗全的肚皮也开始鼓动,终于“噗”的一声,又一个血盆大口向慌乱逃窜的人群咬去。

唯有两个小孩不知道要跑,大哭不已。

就在他们被踩倒在地时,一道身影如轻烟而至,将他们抱到一边。

是裴念。

她放下孩子,拔剑,上前,斩落,一气呵成。

一个虺蛭的头颅落在地上,裴念已又是一剑,劈下了罗全的脑袋。

嘶吼声陡然降低,地上的虺蛭身体扭动了两下,不再动弹。

看着罗全那异变了的无头躯体,裴念脑海中忽想到了带走他时梅承宗说的那句“只要你担得起”。

她恍然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了在地上打滚的亭桥丙。

寒光一闪,她竟一剑将亭桥丙的胳膊砍了下来。

“啊!”

痛叫声响彻灵堂。

裴念走向余五,又是一剑斩下。

……

天光将暮,遍地血色。

有人策马赶来,一瘸一拐地赶进灵堂,正是昨日奉命到城南查案的开平司捕尉尤圭。

“缉事,出事了!”

尤圭五十多岁,络腮短须灰白,一向是个混日子的老油条,可今日却一脸凝重。

“城南民宅出了虺蛭,我手下死了五人……这里怎么了?”

“你处理。”

裴念快步而出,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这两天发生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直到今日她才想明白顾经年到底有哪里不对。

他身负重伤,根本不是被医好的。

回了开平司大衙,裴念并不理会一个个下属,直奔西北隅关着顾经年的院落。

“你们下去。”

挥退门外的两个守卫,裴念执剑在手,一脚踹门而入。

躺在榻上的少年转过头来,目光依然沉静。

“顾经年,受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