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側的商販忙碌著收拾東西,眼看著就要太陽落山,也該回家吃飯睡覺了。
此地巡邏的捉妖師來到了城門口,若是無人再進,那麽小鎮的城門就會關閉。
屆時,小鎮內的人也隻準出不準進。
這也是防止有妖祟趁著黑夜來城中為非作歹。
沿著夕陽落山的方向望去,這名捉妖師也很快發現了不遠處的情況,立馬將右手搭在腰間的佩刀之上。
抬起左手,遮擋夕陽落山的余光只見渾身髒兮兮的毛驢正在賣力的拖拽著什麽,在其背上是一個俊秀青年。
“顧先生?”
二錢捉妖師緊握腰間長刀,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作為小鎮的衙役,他們在這裡誰都可以不認識,但唯獨顧易這個人不行。
顧易是有名的畫師,衙門內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出自於他的手,若是得罪了,很可能會丟了飯碗。
衙役立馬跑了過來,余光掃過不知勞累的毛驢追風,隨後停留在早已經斷了氣,還被鐵鏈貫穿琵琶骨的豬王。
“嘶~”
衙役倒吸一口冷氣,嚇的冷汗直流。
“這是…鬼狼山的豬王?”
這種等級的妖獸,已經不是他們這種三錢以下的衙役對抗,按理說,豬王這等實力的妖魔需要更高級的捉妖師解決,整個青山小鎮,能夠與之抗衡的也只有五錢捉妖師才有機會。
曾經上任縣令派人前去鬼狼山降妖除魔,只可惜豬王實力強大,去了好幾個衙役都被吃了。
若是豬王身體笨重,不易長久走動,恐怕這個小鎮的百姓早就成為它的自助餐了。
顧易淡然垂眸,緩聲道:“既然知道,還不幫個忙?”
“好好好。”
“交給我就行,您先去衙門等我吧。”
顧易愣了下,質疑的問道:“確定?”
“呵呵,先生多慮了,區區一具屍體而已,我從小便是獵戶出身,還是比較在行的。”
衙役笑呵呵的收回腰間長刀,快步來到顧易身下,順手接過追風口中得到鐵鏈,扛在肩膀上,用盡全身力氣的他,也只是向前走上半步,驚訝的發現這豬王體重竟如此之重。
臉色鐵青的衙役抬起頭,卻發現顧先生已經走出去十多米了,本能反應讓他差點沒叫住顧易。
可想到自己大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就算拖不動也得硬拖。不能在百姓面前丟了面子。
衙門外的兩名官吏坐在椅子上吃著晚餐,今天縣令不在,也是難得給自己放了天假。
“吃了鹹菜滾豆腐,皇帝老兒…不及吾~”
“抓緊吃吧,吃完還得去巡視城中呢,到時候縣令要是知道咱倆喝酒吃豆腐,定要挨板子。”
另外一人催促道。
衙門有衙門的規矩,工作期間不允許是不允許喝酒的,就是害怕這群家夥喝多酒後沒辦法繼續守護好城中。
“害,你怕什麽,天黑城中宵禁,百姓們大多數都回家了,誰還會來衙門這個地方啊。”
另外一人撇了撇嘴,抿上一口溫酒,津津有味的品嘗著,嘴角揚起的笑了起來。
“凡是仔細點,錯不了。”
這時,身後傳來些許沉重的腳步聲。
趙蒙醉醺醺的扭過頭來,隨口罵了句,“媽的,誰來了?”
他眼睛掃過騎在毛驢身上的顧易,剛要準備辱罵,卻立馬反應過來,“呦,顧先生!”
趙蒙與張順兩人連忙站起身子,朝著顧易拱了拱手,但表情雖有些尊敬,可言語中並沒有把這個書呆子放在心裡。
不是誰都尊敬畫師的。
顧易看了眼桌子上的鹹菜豆腐,隨後道:“梅縣令不在嗎?”
趙蒙平靜的回答道:“縣令於昨天夜裡前往清溪鎮考察工作,至今未歸。據說得明日才會返回府中。”
聽到回應,顧易眉尖微蹙,梅縣令竟然不在。
等他回來,豬王的屍體恐怕都臭了吧。
到時候不認帳,自己豈不是白忙活了嗎?
“顧先生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啊?”
趙蒙忍不住輕聲詢問。
“青山小鎮可有鬼狼山豬王的通緝令?”顧易聲音平靜詢問道。
“豬王?”
趙蒙與張順四目相對,同時搖著頭,那種妖怪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所以小鎮裡的通緝令名單上也就沒有明確規定對方的價值。
顧易為難的摸了摸下巴,身旁的追風卻因此發出不滿的叫聲,“呃——啊——呃——啊——呃。”
忙乎了一天,要是什麽都得不到,還不如直接出門被馬車撞死算了。
追風蹄子敲打著地面, 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顧易也決定等一等,牽著毛驢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這錢若是拿不到,自己也就白忙活了。
有這時間,還不如去如何研究提升自己修為呢。
張順蹙眉,看著顧易身旁的毛驢追風,小聲問道:“欸我說,這隻毛驢不是咱們衙門裡的那個嗎?”
“沒錯,上次縣令大人送給顧先生的。這毛驢太老了,又乾不動活,本來準備要殺了改善下夥食的,後來縣令打算做個順水人情,就送給了顧先生。”
趙蒙回應著。
張順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端起桌子上酒杯,細細抿上一口,余光在顧易身上徘徊。
趙蒙不緊不慢的整理衣服上的褶皺,眼眸間湧現清冷,坐在椅子上,一口喝下杯中酒。
借著酒勁,略顯幾分不滿,說出心中的話道:
“一個讀書人竟然能成為縣令的朋友,還讓我們都稱呼他為先生,也不知道縣令怎麽想的,不就殺了隻魚妖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張順當即蹙眉,趕忙按住他的手臂,表情冷淡,聲音漸漸漠然:“你特麽瘋了,要是被其他人聽到告訴給縣令,你我吃不了兜著走…”
兩人都是最為普通的衙役,每個月的俸祿差不多只有一百兩銀子,所以在看到顧易殺了隻魚妖,就獲得一千兩,明顯有些心存不滿。
撇了撇嘴,趙蒙便是不屑。
這時,先前的衙役托著疲憊的身體趕了過來,只見他老臉憋的通紅,肩上扛著手腕粗的鐵鏈,身後拖著豬王的屍體,艱難的行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