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疼。”
“不行,趴着睡不利于血液循环,会胸闷。”
“你好啰嗦啊!”
太宰被他一下下的推得睡意飞了大半,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从专门放零食的箱子里掏出了一包吸果冻,含着吸管咕噜噜的吸得飞快。
他还从放书的架子里抽了一本儿童绘画本,摊开看着上面的图文故事。这本绘画本是上次去福泽先生家时,乱步送给羽仁彻的,不只这么一本,全套六本都塞给了他,送东西的理由是‘让钱眼彻长出童心’。
一本记录着好几个小故事,都是日本的民间传闻改编,一寸法师、桃太郎、龙宫、辉夜姬等都有收录。不过太宰最喜欢的还是一个叫《咔叽咔叽山》的故事,几乎每天都要看一遍。
羽仁彻陪他看过一次,上面的内容早就记在心中,见他又翻到了这个故事,问他:“治君,你喜欢里面的兔子还是狸猫?”
这个故事讲的就是兔子和狸猫的故事。兔子和狸猫是一对好朋友,狸猫是个见人三分笑的老好人(猫),兔子则是阴郁的坏蛋。因为嫉妒狸猫,兔子制定了杀死狸猫的三步计划。
第一步是约它上山砍柴,下山时跟在狸猫身后,用打火石点燃狸猫身后的柴火,导致狸猫后背烧伤。
第二步是以赔罪为理由给狸猫上药,却用芥末味增换掉了伤药,本就脆弱的皮肤被刺激得伤势加重,狸猫惨叫连连。
第三步是约狸猫去钓鱼,却故意先弄坏它的船,在狸猫落水后用船桨用力击打它的头,让它生生溺毙。
看过这个故事的人,无一不指责兔子残忍,故事的结尾还告诫小朋友择友要慎重,不要和这种坏孩子做朋友。
太宰眉眼上挑,看了羽仁彻一眼,没有回答。
羽仁彻闭上眼睛,轻笑着说:“我觉得你像那只兔子,却更希望自己是那只狸猫。”
“为什么这么说?”太宰忍不住的问。“我为什么想做狸猫,它太蠢了,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相信兔子,最后死了也是活该。”
“前提是上面写的这个故事本身是完整的。”羽仁彻坐在榻榻米上,竖屈单膝,一只手放在立起的膝盖上,眼睛看向窗外,月牙挂在阴云密布的夜空上,月光被遮挡得晦暗无光。
“我从乱那里听到了较为完整的故事。之所以兔子要这样对待狸猫,是为了复仇。它曾经在受伤时被一对人类的老夫妻收留并照顾,某一天狸猫偷了老爷爷地里的东西被抓住,恳求老爷爷将它放走。在被放走之后却怀恨在心,调转回去杀掉了老奶奶,披上她的皮,将她的肉炖煮后骗老爷爷吃下,等吃完后再说出真相,老爷爷因此活活被气死。后来兔子知道这件事,才会选择报复狸猫,发生后面那些事。”
“……乱?”
“不是乱步。”
太宰眨了眨眼,‘哦’了一声。
羽仁彻回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是想岔开话题吗?”
太宰一口将剩下的果冻吸掉,袋子扔进垃圾桶,说:“这故事我也听说过呀,不就是报恩和复仇嘛。”
“在故事里,兔子和狸猫确实是好朋友,狸猫害了两条人命是事实,却从未对兔子做过任何坏事,相反的,经历过火烧和芥末味噌涂伤口的剧痛,还是愿意相信兔子,最终才丧了命。”
羽仁彻的嘴角抚平,脸上的笑意消逝得干干净净。恰好外面开始下雨,雨声从小而大,夹杂着雷鸣的声响。一道闪电窜过,照亮了他苍白不健康的肤色。
他慢腾腾的起身,爬到太宰身前,将他推倒在地,两只手按在他脸侧的榻榻米上,全程太宰都只是安静的看着他,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的反抗。
鸢色的眼睛犹如晶莹剔透的琉璃珠一般,闪烁着如顶上的灯光一样明亮的色彩。
羽仁彻低着嗓子,慢吞吞的道:“请回答我,治君。我的猜测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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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太宰的思绪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在想着,他想通过这个故事试探什么?
乍一听是补全了绘本上舍去的真实背景,用完整的故事来探知他的偏向。以完整的故事背景,延伸出人性的思考。撇去老夫妻、兔子和狸猫的身份,单以立场来划分的话,老夫妻指的是侵入者,兔子是当事人,而狸猫就是兔子成长的环境。
狸猫是兔子所处的原生环境,代表黑暗。冷血残酷的狸猫对侵入者不屑一顾,却温柔的包容着兔子,是兔子的舒适区。老夫妻是打破这个舒适区的侵入者,为黑暗带来了一束光明,让兔子产生了眷恋和渴望。
狸猫为了留住兔子,毁灭了光,也毁灭了兔子心中的希望,最终狸猫被杀死,这份死亡并非毫无价值,它磨灭了兔子向往光的希冀,彻底将兔子留在了黑暗之中,再无奔向光的可能性。
毕竟,光已泯灭,没有光的入侵,即便是消灭了黑暗(狸猫),又会有另一个黑暗(兔子)代替它执行原有的职责。狸猫因为恩将仇报而死,兔子何尝不是‘死’于背叛挚友。
但若往另一个角度想,舍弃羽仁彻补全的是故事背景,单以被摘出来的这段兔子无由杀死朋友的绘本故事来看,兔子是纯然的黑暗,狸猫则是光,黑暗捕杀了光明。
兜兜转转,两者就像是轮回一般,都是指向一个结局:兔子已然深陷泥潭,无法自救,只能沉沦其中。
因此羽仁彻提问的那个问题,不管是选择兔子还是狸猫,都是一样的。中心思想没有变化,不过是从一个黑暗跳到另一个黑暗,终究无再见光明一日。
思绪的另一半,是个让人齿冷的发现。羽仁彻——是个疯子。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太宰就发现了羽仁彻心理不太正常,尽管他伪装得很好,然而在太宰眼里,他就像是一块镜子,一个相机,收集着复刻着肉眼所见的东西,就算表现得融入人群和社会,终究只是模仿,真实的他隐藏在表象的背后,冷漠的目空一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就如同抵在他上方的这个人一样,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幽深的黑眸里空无一物,面无表情,像是一尊精心打造出来的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太宰治的一生里,即便是算上前世的一生,都未曾见过如羽仁彻这样的人。
这样让他心悸,甚至让他产生名为恐惧之感的存在。这是多么稀奇的一件事,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