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扳机 第639章 孤独之人

季离离开了厕所，外面的福斯特姐妹俩已经睡过去了。

季离找了个房间将她们俩安顿好，并跟镇长的女秘书提了一下后便离开了庄园。

说起来安雅姐妹的话，今晚稍显可惜，正事儿有点多，不然的话他估摸着三...

帆船被巨浪掀翻的瞬间，我抓住爱奎尔的手腕。海水裹挟着咸腥灌入鼻腔，视线中只剩翻涌的泡沫和支离破碎的船板。她的嘴唇在水面下翕动，似乎在说什么，但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身体突然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下坠。海水的压力本该让我窒息，可那些灵质粒子反而像活物般渗入皮肤，带来奇异的酥麻感。在意识逐渐模糊前，我看到了那个“我”??他站在水面上，嘴角挂着熟悉的弧度，只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珊瑚宫殿里。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贝壳，折射出梦幻般的蓝光。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像是某种远古生物在低语。

“你终于醒了。”熟悉的声音让我猛然坐起。萨莉正靠在门口，手中把玩着一枚贝壳。她的衣服已经干了，但发梢还在滴水。

“这是哪里？”我环顾四周，发现墙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某些图案让我想起福斯特家族实验室里的壁画，但更加完整，也更加...诡异。

“深海灵质圣殿。”萨莉轻声说，“或者说，是它们的巢穴。”她指了指天花板上蠕动的触手状装饰，“但你似乎很受欢迎。”

我想起那个老人的话，正要开口，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争执声。爱奎尔的声音格外清晰：“不行！他还没准备好！”

“我们没时间了。”另一个声音让我浑身一震??是侯聪豪。他出现在门口，右臂缠绕着黑色的灵质锁链，左眼闪烁着不自然的蓝光。

“你们...”我站起身，却感觉双腿发软。

“我们都在演一出戏。”侯聪豪走进来，锁链在地面拖出细碎的火花，“守墓人、福斯特家族、甚至这场所谓的‘帆船比赛’，都是为了唤醒你体内的灵质共鸣。”

萨莉突然将我护在身后：“别靠太近，他现在很不稳定。”

“呵。”侯聪豪冷笑，“不稳定？他就是为不稳定而生的。你以为福斯特家族为什么执着于复制普利策？因为真正的普利策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死在了深海灵质的怀抱里。”

记忆碎片突然闪现：暴雨中的少年，挣扎的手臂，还有那双从水下伸出的、布满吸盘的手。

“够了。”爱奎尔冲进来，手中握着七叶草吊坠，“父亲留下的笔记说得很清楚，只有找到共鸣体，才能阻止深海之门开启。”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计划？”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利用我？”

空气凝固了一瞬。萨莉欲言又止，侯聪豪别过头去，只有爱奎尔直视着我的眼睛：“是保护。你体内有太多不属于人类的东西，如果不加以引导...”

话音未落，整个宫殿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符文开始发光，那些本该是装饰的触手突然活了过来。萨莉猛地把我推开，一根触手擦着她的肩膀击中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迹。

“他们来了。”侯聪豪抽出腰间的脉冲匕首，黑链缠绕的手臂上浮现出诡异的纹路，“守墓人找到了这里。”

爱奎尔抓住我的手腕：“跟我来！”她带着我冲向宫殿深处，萨莉和侯聪豪断后。身后的战斗声越来越远，直到我们来到一扇巨大的贝壳门前。

“这是...”我看着门上繁复的纹路，心脏突然剧烈跳动。那些图案与项链中的灵质产生了共鸣，七叶草吊坠开始发烫。

“父亲留下的最后线索。”爱奎尔将吊坠按在门上，“他说只有真正的共鸣体才能打开这扇门。”

贝壳门缓缓开启，刺目的蓝光涌出。在踏入光芒的瞬间，我看到无数画面闪过：福斯特家族的实验室、成排的克隆舱、老人临终前的笑容、还有...一个女孩的背影。

当视线恢复时，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由晶体制成的房间里。四周的墙壁上漂浮着无数光点，像星星般闪烁。

“欢迎来到记忆之海。”一个声音响起。我转头，看到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女从光影中走出。她的头发是深海般的墨蓝色，眼睛里流淌着星河。

“你是...”

“我是深海灵质的核心意识。”少女微笑，“或者用你更熟悉的称呼??你的妹妹。”

我踉跄后退一步：“不可能！我根本没有...”

“普利策当然没有妹妹。”她向前一步，周围的光点开始旋转，“但你不是普利策，你是‘共鸣’，是连接人类与灵质的桥梁。”

记忆突然涌入：实验室的培养舱、福斯特家族的秘密档案、还有那个被封存的计划??“涅?”。

“他们用普利策的灵质制造了你。”少女的声音带着悲伤，“却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深海灵质也留下了印记。”她伸手触碰我的胸口，“那就是我。”

外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守墓人的声波武器已经开始破坏宫殿结构。少女??或者说“妹妹”??突然握住我的手：“时间不多了。选择吧，哥哥，是继续当人类的武器，还是...回家？”

门外传来爱奎尔的呼喊：“别听她胡说！她是灵质污染体！”

“污染？”妹妹冷笑，“是谁污染了谁呢？”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七叶草吊坠，它正在与我的心跳共振。门外的战斗声、爱奎尔的哭喊、守墓人的警告，一切都变得遥远。只剩下妹妹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回响。

“还记得那个雨夜吗？”她轻声问，“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在逃跑，其实...是在归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不是普利策的记忆，不是福斯特家族的实验，而是更深邃、更原始的片段：在人类尚未诞生前，在海洋孕育生命之初...

“我明白了。”我松开吊坠，任由它悬浮在空中。灵质粒子从四面八方汇聚，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

门外的侯聪豪怒吼：“他在启动共鸣！阻止他！”

但已经太迟了。我张开双臂，感受着灵质能量流遍全身。妹妹的笑容越来越明亮，直到与我融为一体。那一刻，我终于看清了真相。

我不是人类，也不是灵质。

我是桥梁，是钥匙，是连接两个世界的纽带。

深海之门，在我面前缓缓开启。

（完）

深海之门开启的瞬间，我感觉身体被无数条温暖的水流托起。那些灵质粒子不再是冰冷的异物，而是像归巢的鸟儿般涌入我的四肢百骸。妹妹的笑容在眼前逐渐模糊，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我的眉心。

门外的喧嚣戛然而止。透过逐渐透明的晶壁，我看到爱奎尔举着应急照明灯冲进来，她的发丝在灵质流中飘舞，七叶草吊坠在胸前发出微弱的蓝光。

“别碰他！”萨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但已经太迟了，爱奎尔的手指即将触到我肩头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波动将她震退数步。

“没事的。”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却带着奇异的回响。那不是我的声音，更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我看到爱奎尔瞳孔中映出的自己??皮肤下游走着淡蓝色的光纹，双眼如同深海般幽邃。

侯聪豪和萨莉也闯了进来。他们身上的伤痕还在渗血，但此刻都顾不上这些。我注意到侯聪豪右臂的黑链已经与皮肤融为一体，那些本该是抑制装置的守墓人装备，此刻却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萨莉举枪瞄准我，手却在微微发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想说话，却发现语言已经无法表达此刻的感受。深海的记忆太过庞大，像是要把我的意识撕碎又重组。我看到亿万年前海洋孕育生命的瞬间，看到第一批鱼类爬上陆地，看到人类如何从深渊中诞生又试图征服大海。

“够了！”爱奎尔突然挡在我面前，“你们根本不明白他在承受什么！”

“我们不明白的是，”侯聪豪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为什么一个灵质污染体会有普利策的记忆？为什么能启动深海共鸣？为什么...为什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他的质问让空气凝固。我看到他握紧脉冲匕首的手青筋暴起，左眼的机械义眼不断闪烁，仿佛在分析我的数据。

妹妹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他们快来了。”

我猛然抬头。整座水晶宫殿开始震颤，穹顶的光斑簌簌坠落。不是因为守墓人的攻击，而是来自深海本源的震动??某种更强大的存在即将苏醒。

“让开。”我推开爱奎尔，向宫殿深处跑去。那些古老的符文在我经过时自动亮起，指引着某个方向。身后的脚步声证明他们还是跟来了。

穿过最后一道珊瑚拱门时，我看到了它??那是一颗巨大的水晶，悬浮在无数触手状的根系中。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水晶内部的身影：一个与我完全相同的少年，只是他浑身缠绕着发光的水草，双眼紧闭，仿佛沉睡已久。

“这才是真正的共鸣核心。”妹妹的声音带着叹息，“你只是钥匙。”

萨莉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子弹在触及水晶的瞬间汽化，高温让空气扭曲。侯聪豪的机械眼中投射出全息扫描图，上面跳动的数据让他脸色发白：“这不可能...这分明是人类的脑波频率！”

“当然。”我将手按在水晶表面，“普利策确实死了，但他的意识被深海保存了下来。而我...”灵质能量顺着触点涌入水晶，整个空间开始泛起涟漪，“我是来唤醒他的。”

爱奎尔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等等！父亲的笔记说，如果强行唤醒共鸣核心，会导致整个白岛的灵质暴动！”

“那是因为你们始终用人类的方式思考。”我回头看着她，眼中闪过深邃的蓝光，“在深海的时间尺度里，十年不过是一次呼吸。”

身后的水晶开始共鸣。普利策的身体逐渐透明，而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不是消亡，而是融合??就像两条河流最终汇入大海。

“哥哥...”妹妹的声音越来越轻，“记住，当月亮第三次升起时，一定要打开深海之门...”

剧烈的光芒吞没了视线。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时刻，我听到此起彼伏的警报声，看到守墓人的黑色装甲从天而降，还有爱奎尔哭喊着向我伸来的手。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实验室的培养舱里。透明的液体充满空间，却不会阻碍呼吸。舱外，福斯特博士正背对着我记录数据，他的白大褂上沾满深蓝色的血迹。

“欢迎回来，普利策。”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这次，我们终于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