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吳離暗的話,趙塵笑了笑,一番推辭之後,將觀想圖重新卷了起來,塞回袖中:“如此便多謝了。”
吳離暗看見趙塵收下觀想圖,心中很是高興:“哪裡,這幅觀想圖能被道長收下,這不但是這幅圖的榮幸,也是我家的榮幸。”
“吳公子哪裡話,應該是我佔了便宜才對。我和周嗣忽然來到平陽縣,你等有所警惕是應該的,何談怪罪呢?再說了,我和佘山道友一番比試,但卻也一點傷都沒受,我也沒資格怪罪佘道友。只是,只是佘山道友太過……太過剛烈了,不過是一場比試罷了,竟然直接拚命,用出了這樣的招式,唉……這實在是我的過錯。”
“還請不要這麽說,佘山老人本來就年事已高,即使這一次不和道長比試,也熬不過一兩年了。再說了,經過這一番比試,佘山老人心境有所進步,也算是一番收獲吧。如今,其已經在我三太爺爺座下為鬼吏了,也算一個好的前程了。”
“那這樣我就放心了。”隨後三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
忽然,趙塵突然說道:“今天下午周嗣前去拜訪縣尊時,發現縣尊家的仆人眉間都有憂色,不知吳公子可知原因?”
“這個嘛……”吳離暗略一思索道:“咱們這個縣尊大人,雖說做人很是嚴格,但對其結發妻子還是非常好的,而縣尊和其妻子只有一個獨子,名叫朱耀,今年只有十一歲。因為老來得子,所以其母對其很是驕縱,縣尊大人每每管教,也無濟於事。”
“縣尊平日裡行為莊重,威儀肅穆,對武者、術士、道人、乃至神鬼等。相對於普通尋常百姓來說,不那麽敬畏官法,或者不太伏官法管的人,都比較的……嚴格。”吳離暗斟酌了一下說辭。
“這朱衙內大概是受到縣尊的影響,對武者、術士乃至神靈的都比較輕視。前些日子,正值城隍廟會,因為縣尊治下,所以是每年為數不多的幾個很是熱鬧的日子。”
“那天,縣尊的妻子便帶著朱耀出來遊玩。也不知怎麽回事,朱耀在城隍廟中時,一泡尿溺在了城隍神像之上,結果被人發現。廟祝讓其帶著朱耀將之打掃乾淨,並給城隍賠罪。因為涉及朱耀,所以縣尊妻子態度極其驕橫,懾於縣令的威勢,雙方不歡而散。”
“結果三天之後,那朱耀就忽然病倒了,聽說是昏睡不醒,並在夢中不時喊疼,叫也叫不醒。之後縣尊大人廣尋名醫,但都沒有設麽用處。大家私底下都說,這是因為朱耀冒犯了城隍老爺,被城隍老爺將魂兒拘去懲罰去了。便是平陽地界的各種法師也請去不少,也都沒什麽用處。”
趙塵好奇的問道:“真是被城隍拘走了魂魄?”
吳離暗搖了搖頭:“被城隍懲戒倒是真的,至於魂魄,家中修士看了,還在朱耀身上。”
趙塵聞言驚訝道:“莫非連吳公子你家中修士都解決不了?”
“到不是解決不了,”吳離暗搖頭道:“一來,縣尊大人並沒有邀請我等為他解決這件事,既然如此,我等又何必多此一舉呢?二來,本來就是朱耀冒犯在先,我等貿然插手,不但不會得到縣尊的感激,還會惡了城隍。”
“原來是這樣啊,話雖如此,但縣令為什麽沒有請你們出手呢?”
“呵呵,”吳離暗笑道:“我等孫、吳、鄭、王、俞五家,雖說是縣中豪強,但縣尊何等人物,在縣尊眼中,我等不過是一縣土鱉罷了。我等又怎有能力為縣尊解決這樣的難題呢?”
趙塵聞言,哂然一笑:“那縣令就沒有向城隍賠罪嗎,城隍這等存在,總不會和一個十歲的孩子計較吧?”
吳離暗搖了搖頭:“咱們那位縣尊,不但嚴厲異常,而且還心高氣傲。總想將一切都用朝廷法度將之條條框框的規劃起來, uukanshu 使這天地之間的一切都要在朝廷法度之中,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越矩。”
“所以,其才會將一切都管理的井井有條。對那些不好管理的遊俠、道士等人才會這般不喜。而對於幾乎完全不在朝廷法度管理之中的神靈,就更是厭惡了,又怎會向城隍低頭呢?”
大概是平日裡沒少被縣尊打壓,吳離暗的語氣之中稍有的帶了些怨憤。趙塵見狀,也沒說什麽。對這種地方官員和當地大族之間的矛盾,趙塵之前便已經有所猜測了,但也沒有參與其中的意思。
最後,周嗣總結道:“所以現在的情況是雙方僵持在這裡了?”
吳離暗想了想,點頭道:“這樣說倒也可以。若是縣尊肯去向城隍賠罪,城隍也不會為難一個才十歲出頭的孩子。而縣令本身就對縣中以城隍為首的一系列不服朝廷法度的神靈甚是厭惡,如今出了這一單子事,就更不會對城隍低頭了。”
隨後雙發便又聊了一些閑事,隨後吳離暗就告辭離開了。待趙塵和周嗣將吳離暗送出門外後,便各自回房了。
趙塵回房後,坐在桌子旁,伸手將那卷《福祿化三災觀想圖》從袖子中抽了出來,細細看了一會兒,輕輕的笑了笑,又將其重新卷好,塞回袖中。
隨後又將今天下午收獲的那隻玉葫蘆取了出來,捧在手心仔細觀摩,細細體會著,嘴中輕聲道:“這紅塵萬丈啊,稍不注意便卷了進去,不過這因果都是相互的,你在背後推了別人一把,到時候承受相同的反噬是也千萬不要怨人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