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巷子中的趙塵忽然心有所感,朝一戶人家望去。趙塵幾步走到這戶人家門口:“請問有人在嗎?”
“誰啊?”隨著聲音,一名老媼從屋堂中走了出來。老媼盡力掩住神色的疲憊,走到院門處,臉上擠出些笑容,上下打量了一下趙塵:“不知先生來此何事?”
趙塵托了托燈盞:“老姐姐好,我見老姐姐家光華璀璨,特來借個火。”
老媼順著趙塵的示意略微偏了偏身子,回頭看了一眼:“先生說笑了,這大白天的,又沒點燈,哪來什麽光華。便是晚上,點了燈,這也說不上什麽光華璀璨。”
“老姐姐積善之家,自有祥光吉氣,遠遠就能看的清楚,如何算不上璀璨呢?”
“祥光吉氣,”老媼輕笑了聲,微微搖了搖頭:“哈,那就謝先生吉言了。”
“先生要借火,還請等一等,老身這就為先生取來。家中不便接待外客,就不請先生進來坐坐了。”
“老姐姐願意借火給我,就已經萬分感謝了,不敢多有打擾。”
老媼走進一間偏房,不過兩三個呼吸,一點光亮從偏房中透出。沒一會兒,老媼捧著一盞油燈從房中走出。一番以燈傳燈之後,老媼雙手托持著油燈:“好了。”
“多謝老姐姐了。”趙塵單手托住心燈,青銅燈盞在趙塵掌心輕旋,搖曳的光輝灑落在趙塵和老媼身上:“先前見老姐姐神色疲憊,不知可有什麽能幫到老姐姐的。”
大白天,在這並不顯眼的燈光下,老媼原本疲憊的心神瞬間舒緩了幾分,聽見趙塵的話,不由自主的便傾訴了出來。
不出所料的,只是一個尋常的故事,老媼的家人突患怪疾,雖不致命,卻日漸消瘦,需要人照顧。老媼一家跑遍了郡城中的醫館,卻都沒有效果。
一番傾訴之後,老媼隻覺得整個身心都突然通透了。直到這時,老媼才發覺自己的失態,對趙塵歉意的笑了笑:“老身一時失禮,還望先生贖罪。”
“是我提到了老姐姐的煩心處,失禮的是我才對。不過怎麽說呢,老姐姐不愧是積善之家,祥光吉氣環繞。老姐姐你說的這個症狀,我倒是聽說過……”
“真的?”老媼聞言,聲音驟然高了幾分,隨後又連忙解釋道:“倒不是不相信先生,只是,只是……”不到一句話的功夫,老媼原本驟然激動的心緒又平複了下來。
“老姐姐的意思我知道,這個症狀我也只是聽過罷了。症狀相似,不代表病症就一樣。”說話間,趙塵從袖中取出一包藥粉,接著說道:“這藥粉就是治那個症狀的,願不願試一下,全憑老姐姐你自己。”
“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多謝先生。”
待老媼接過藥包,趙塵接著道:“每此取藥粉一錢,以沸水衝服,每三日一次,一劑症狀減輕,三劑初見療效,九劑基本治愈,二十七劑徹底斷根。這一包藥粉三兩,是三十劑的量。”
說到這裡,趙塵想了想,又叮囑道:“若是老姐姐願意試上一試,若是五劑還不見效,便是藥不對症,就勿要再吃了。”
“多謝先生,還……”老媼話還沒說完,抬頭間便已然不見趙塵的蹤跡了,原本趙塵所在的位置只有絲絲青煙飄散。在老媼的呼吸間,青煙隨之飄到老媼面前,頓時,老媼隻覺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就好像一台腐朽的機器重新煥發出生機。當然,趙塵留下的這一道處理過的靈氣還沒有這麽大的效用,這只是老媼的錯覺罷了。
趙塵就這樣在留仙郡城中尋找著“有緣人”,一直到城門將近落鎖,趙塵一共尋了三十多人,借了三十多次火,只是從後面這三十多人處收集到的紅塵氣,相比於宋姓老者來說,品底質雜量少。三十多人的效用加在一起還不足宋姓老者的一成。
從一處醫館離開之後,趙塵看了眼手中燈盞,又抬頭看了看天色,翻手將燈盞收回袖中,抬腳向城門處趕去。
郡城外,趙塵回頭看了一眼正緩緩合上的城門, uukanshu 衣袂飄飄,裹挾著一股清風朝著遠處走去,腳步輕靈,一步便有十數丈。待走到一處無人處,直接駕起遁光向數百裡外的村落趕去。不到三刻鍾,趙塵便駕著遁光落在村落外。
“老師”
庭院中,正搗藥製香的周嗣看見推門而入的趙塵,起身見了一禮。
趙塵點頭回應了一下,同時將身上的五色麻衣換下:“周生,昨晚和你說的,明天和我一道,去將燈籠給靈峙道長送去。”
“好的,老師,明天去拜訪靈峙道長,要不要準備一些禮物……”
一番閑聊之後,兩人便各自歇息,第二天一早,做完早課之後,周嗣便隨趙塵一起朝旁邊小山走去。
望見沿著山路走來的趙塵、周嗣兩人,靈峙道人遠遠的迎了上去。靈峙道人稽首一禮,趙塵見狀,連忙回了一禮。周嗣見狀,也連忙隨著趙塵見了一禮。
三人簡單寒暄了幾句之後,就被靈峙引到道觀前的空地上,席地而坐。
“趙道友,不知這位小道友怎麽稱呼?”
“這位周嗣周生,如今正在隨我學道,暫時算我的學生吧。”隨即,趙塵又轉過話題:“前天夜裡,因為山路難走,道長借了一盞燈籠給我,對我來說,受益良多。本來昨天就應該給道長送來的,但因為擔心頻繁來此,打擾到道長,所以直到今天才來。”
說話間,趙塵翻手取出燈籠,朝靈峙道人遞去。靈峙道人接過燈籠,朝身後一塞,送入屋中:“燈籠本來就是給行人照明用的。能為道友照亮一絲前路,便算是物盡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