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趙塵周嗣他們所在的船上,便下來了幾十人,整個船隊,登上這苦水渚的,少說也有三五百之數。周嗣徐鉉幾人,混在這幾百人中,至少現在是一點也不起眼。
這幾個人,都是徐鉉這些日子認識的朋友,在徐鉉的居中調和之下,包括趙塵周嗣在內,在今天之前也是有一個基本的了解的,說一聲泛泛之交是毫無問題。
周嗣和幾人便走便聊,雖然不明白趙塵讓自己雖徐鉉出來是為什麽,但周嗣卻沒有絲毫猶豫。雖然是抱著做一件事的態度下船的,但周嗣還是很好的沉浸在這一份氛圍中。
感受著風中傳來的那陣陣鍾鼓和隱隱的唱經聲還有那絲絲香火氣,一人舉目遠眺:“這苦水渚的景致真是不錯,雖不見什麽瑰麗玄奇,卻處處透著一種出塵的韻味。要不是這船只在此處停泊大半天,定要在這裡好好賞玩幾天。”
“文質兄既然起來這番心思,那不如就在這渚上借宿幾天。反正你也沒有具體的目的地。”
那位被稱為文質兄的人聞言,單手持扇,輕輕敲了敲手心:“好,言之有理。那我待會兒就去問一問,若是允許的話,我便在這渚上住上幾天。只是這樣的話,幾位,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得以再見了。”
“大家萍水相逢,自然是緣盡則散緣起則聚。若是有緣,他日自有再見之時。”
“是即是即。”
關於分別的話題,聊到這裡自然就結束了,有轉為對周圍風物的評價。
登上島的數百人,有一大半直接散去各宮觀之中,直接燒香去了。看起來今日也算一個例行燒香的日子。當然,這些來此燒香的也不是什麽窮苦人家。這一段荊水,差不多三百裡寬。這苦水渚所說靠近岸邊,實際上離河岸,便是近的一側,也足有五十多裡,來回一趟,一百多裡的水路。這一段水路,船梓暫且不論,便是時間,也不是一般窮苦人家耗的起的。
至於剩下的人,或也有燒香拜神之意,但更多的還是和徐鉉等人一樣,有著拜訪、賞玩之意。
這苦水渚上諸多宮觀殿宇首供的自然是玄天仙帝陛下,但主供的還是荊淵君及其麾下的仙神。
也許是因為周嗣徐鉉等人氣質談吐不俗,出手更是不俗,苦水觀更是派出了一位知客道人隨幾人遊玩。就周嗣觀察,有這個待遇的,雖然不是隻他們一夥,但也確實不多。
那知客道人五六十歲模樣,身體健壯,語音清朗,帶著徐鉉等人賞玩著島上景致,解說著其中掌故。聽的徐鉉等人連連點頭。帶著幾人一番遊歷之後,道人將幾人迎入一間靜室,奉上茶水。
“來我苦水觀的客人,幾乎都對還苦泉感興趣。不知幾位可是如此啊?”
“哈哈,這苦泉的神奇,便是我等這些路過此地的旅人都早有耳聞。對此,自然是有許多向往的。若是可以的話……”對於道人的話,幾人都沒有一絲扭捏,其中一人直接開口笑道。
“這苦泉雖是造化所生,但也進過觀中簡單修飾。這苦泉在一處小丘半腰處一座高坡之上。首先是泉眼所在,乃是一一尺見方的小池。自泉眼湧出的泉水積滿池子後從池子溢出,落入下方的池子。如此層層下落。自上至下,高一丈有余。不算泉眼,一共九層,到第九層,已有三丈見方。待第九層之後,又有一些極細小的溪流從中延伸而出,匯入渚上水系之中。”
“除了泉眼處的池子形製古樸,四四方方,另外九層,形製並不規整,天熱更勝過人為。這些池子上一層並不都在下一層的中間,每一層之間甚至都有陸地鏈接,甚至可以從最底下一路走到泉眼處。”
道人說話間隨手筆畫了一下苦泉的形狀::“為了避免汙染水源,苦泉雖不是完全敞開的任人瀏覽,但少數幾人,還是可以的。幾位若是有興趣,我去說一聲,過一會兒帶幾位去看一看。 uukanshu ”
“如此那就多謝道長了。”
道人輕輕的罷了擺手:“這沒什麽,只是苦泉之水雖然量大,但隨意送入卻是不妥,所以看可以,想要取水,卻是不那麽容易了。”
聞言,幾人雖是難掩失望,卻也都紛紛開口,說一些看一看已經足夠,不敢過多貪求的話。
“諸位也不要失望,雖說不容易,卻也不是沒有機會。”說到這裡,道人並沒有故作姿態,而是直接道:“泉眼之處,不可妄動,無觀主法旨,萬不可動之外,其余九層,都是有法度可尋的。”
“首先,來觀的善信,若是誠心祈求,並且也是確實需要,則可以去第九層取一捧泉水。”
眾人聽了,互相對視一眼,正準備請道人詳細說明一番,誰知道道人卻是直接道:“當然,這條路對於諸位來說是行不通的。誠心與否先不說,首先,諸位既不是觀中善信,也不是真的非常需要苦泉。”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方法,若是有人可以喝下一杯某一層苦泉煮的茶水,則可以從更上一層的苦泉中取一捧泉水,最多止步於第一層。”
“當然,這茶水怎麽來的,這是看有沒有道兄願意舍出一點自己的份額了。”說到這裡,道人端起身前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這杯中茶水,便是第七層的泉水煎煮的,諸位嘗一嘗。”
眾人聞言,皆是眼前一亮,紛紛對道人道謝以後,雙手捧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唯有周嗣,看了身前茶盞一眼:“敢問這位道長,這培元養氣之時,這茶可否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