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茶用的乃是第三層的水。這個層次的泉水,已然有了一絲泉眼處源水的味道了。尋常真人,稍微嘗到一絲,怕是已經淚流滿面,喝上一口,直接心若死灰,甚至連厭世之感都升不起來起。我雖知道真人不同凡俗,但實在沒料到……”說到這裡,德信停頓了一下,繼續道:“真人修為果然精深。”
“心性修持,尋常性功而已。”體會這身心的細微變化,趙塵只是搖了搖頭:“苦泉果然妙用非凡。只是這最淺顯的用處中的一種,以此得一段時間的身心清淨,怕不是那麽正啊。只是這做為最表層的用處,又是避不開的,一兩次還好,甚至還大有益處,但時間久了,怕是有不妥之處。”
趙塵此時雖然只是元神之身,但憑借元神和肉身之間的聯系,這茶水對肉身的作用還是可以傳遞過去的,自然,趙塵的元神也是可以感覺到肉身上的變化的。當然,趙塵也可以暫時截停這份功效的傳遞,只是趙塵沒有這麽做罷了。
“對真人來說,此路或許不是那麽正。但對於我等來說,以此維持清淨,這已是正的不能再正的方法了。甚至這還不是什麽低檔次的,可以濫用的法門。觀中,包括我在內,每位弟子不同層次泉水的份額都是有數的。這其中,以此維持身形清淨和打磨心性,可以說是最主要的兩個作用。”
對此,趙塵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端起茶盞,繼續抿了起來。就在趙塵端起茶盞之時,趙塵周圍景物忽然一變,從室內來到一出山坡旁。遠處不遠便是苦泉。
對於這一手不帶絲毫煙火氣的移景手段,趙塵沒有一絲好奇。德信做為神魂一脈的真君,其實並沒有這般厲害的擺弄空間的手段。當然,這也不能完全說是幻術,而是以自身內景心象為鏡,倒映遠處苦泉處的景象。這般倒映的景象,似真似幻,但以趙塵此時的修為境界來說,欣賞這倒影和直接賞玩苦泉處的景致也沒什麽區別了,唯獨不能對真實的苦泉處造成真實的影響。
趙塵細細打量了一番遠處的苦泉,有些意外的發現,這苦泉竟然是一件法寶。說實話,出來遊歷這麽久,趙塵還是第一次親眼看眼看見法寶。這件法寶,一部分化作了那一尺見方的水池、泉眼、水脈等,還有一部分,則化作一段道,嵌入了苦水渚周圍的天地中,隨著天地間的大道法理緩緩運轉。當然對於這一部分,以趙塵如今的境界,還是看不真切,只能隱隱約約間有所察覺。
“早聽說貴觀的開派祖師便生活在這江心島上,島上水脈苦澀。只是想來,如今苦水渚上的苦泉和當年那苦澀水脈,應該不是一回事了吧。”
“確實如此,當年祖師修行有成之後,福澤鄉裡,便將島上苦澀水脈全部拔除。當然,那時候島上貧瘠,便是島上苦澀被祖師拔除,水脈複歸平常之後,當地百姓生活已然困苦。最後在祖師的幫助下,一一搬離了島上。”
“最後,祖師見島上荒蕪,懷念起年幼是的往事。在加上祖師當年在島上偶遇龍君,得龍君點化踏上修行路。此地對祖師來說十分有紀念意義。所以在島上建了一座小觀,以做修行。後來,祖師為了不讓弟子忘記當初島上的困苦,遂將拔除的苦澀水脈洗煉一番,重新種入島中,成了今天的苦泉。”
德信這話雖然說的有些含糊,但還是不出趙塵所料。其果然是苦水觀祖師為苦水觀留下的一件傳世法寶。對於這件法寶半過半化入天地法理中的的狀態,趙塵以前只在宗中典籍中見過。趙塵手中雖有不少法寶,但將法寶催發到這種形態,除了舉派之力供奉法寶,通過一代代靠時間磨之外,只有仙階實力才可以做到。
想到這裡,趙塵靈覺忽然有所觸動,轉頭朝遠處看去。只見一間宮觀之中,一位點亮心燈境界的苦水觀弟子,正和一位來此燒香的善信說話。忽然,這位弟子取來一隻小碗,往碗中倒了些水,掐指念咒,朝小碗一指,這水的性質陡然一變,有了一分特殊的效用。其將碗中法水倒入一隻小瓷瓶中,擰上瓶塞,貼上符紙,遞給對方。善信千恩萬謝的將瓷瓶收下。見狀,趙塵又環顧了渚↑各個宮觀,此時做類似事情的道人還有幾人。 uukanshu 這些道人所掐的指決,念的法咒略有差異,這法水效果也各不相同。
順著趙塵的目光看了下,德信道:“這一門祝水法咒乃是觀中秘傳,真人若是有興趣,待會倒是可以將其取來給真人一觀。只是可惜,若非觀中弟子,則行之不靈。”
“不必了,之前只是沒見過這門法術,一時有些好奇罷了。”對於德信說的非苦水觀弟子,則行之不靈,趙塵一點也不例外。像這種祝水法咒,乃是引動那件苦水法寶的威能所至。這種融入天地大道法理中的法寶,自然可以如同正常的大道法理一樣干涉天地運轉,只是這些法寶所化的法理,有一定的地域性和排他性。
就比如這門所謂的祝水法咒,只有苦水觀的弟子可以用的出來。其次,根據德信的話以及遍布荊水兩岸的龍君廟,及廟中出身苦水觀的廟祝,趙塵猜測,這件法寶的響應范圍,及祝水法咒的靈驗范圍,至少涉及荊水兩岸。
其實想這種有傳世法寶的不入流門派,基本上都有一套所謂的非本門之人,則行之不靈的門派秘傳。
趙塵在宗內就看見過一段記載,說是一位弟子,便遇到過一個門派,其全套的傳承,都建立在幾件傳世法寶之上。
這個門派的資深弟子們,只要做好準備,布好法台,連尋常四階都要繞道而走。
後來,其不慎遺失了一件傳世法寶,整個體系便轟然崩塌。不過短短時間,整個門派便如同被雨打風吹去。待那位弟子第二次去那個地方時,那個門派已然只剩下一段流傳在當地的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