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得好吗?”
在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那家火锅店,梁知维点完菜,看向桌对面的祝繁星。
祝繁星说:“还行,口语和作文发挥挺好的,阅读有点难。
“你觉得能通过吗?”
“不知道。”祝繁星说,“听天由命吧。”
梁知维知道这场考试的报名费要两千,笑着说:“这考试也太贵了,你这次要是考不过,是不是还要继续考?”
祝繁星抬眸看他,梁知维还是老样子,剪着清爽的短发,眉眼英俊,皮肤白皙,日常喜欢穿休闲装,他的生活很简单,除了上课、做家教和约会,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篮球。
他们交往快满两年了,彼此间已经非常熟悉,各种合拍,各种默契。梁知维是个模范男友,因为祝繁星家里情况比较特殊,在这场恋爱中,他一直是更迁就的那一方,祝繁星心里跟明镜似的,时常会觉得感动,所以,她也很清楚,有些事,一旦说
出口,梁知维一定会很生气。
但总要说的呀,至少要让他知道,这几个月,她过得十分煎熬,内心左右摇摆,晚上经常睡不着。
祝繁星看着梁知维的眼睛,说:“大壮,你知道我这次去考试,考的是什么吗?”
梁知维说:“法语的一个证啊。”
祝繁星说:“你知道它考出来有什么用吗?”
梁知维皱起眉:“更容易......找工作?”
“不完全是。”祝繁星说,“这个文凭,可以用来申请法国大学的研究生。”
梁知维愣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服务员把锅底端了上来,又为他们上菜,各种菜肴摆满一桌,都是祝繁星喜欢的食物。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等服务员离开后,梁知维才开口,“星星,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想出国留学?”
祝繁星浑身紧绷,说:“我还没想好,这几个月,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保研,还是出国。任叔叔他们都让我保研,可我自己......更想出国,我知道会有很多困难,不太现实,所以......我一直想和你聊聊,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梁知维难以置信,“我的意见早就和你说了呀,我希望你能在A大保研,我也会争取留在钱塘工作,我家都给我买房了,那是我们的婚房,你知道吗?”
祝繁星说:“那我要是非常想出国呢?就两年,你能接受异地恋吗?”
“这不是异地恋,星星,这是异国恋!”梁知维从来没有设想过这个情况,“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念头的?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还去问过你那个任叔叔?你宁愿问他,也不来问问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不敢和你说。”祝繁星缩着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确理亏,“我知道我说了,你会是这样的反应,我怕你骂我自私,所以不敢说......”
“你是很自私啊,你自己也知道,对吧?”梁知维的火气和面前的锅底一个样,沸腾冒泡,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星星,你不是在耍我吧?”
祝繁星呐呐地问:“什么?”
梁知维说:“我对你不好吗?这两年,我对你,不能说是百依百顺,至少也是充分地尊重你,理解你了吧?你为了两个弟弟,推了我多少次约会,我有没有来说过你?我知道你那两个弟弟年纪还小,你和他们感情很好,我觉得那是好事,因为他
们是你在这世上唯二的家人,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现在......我听你说出这个想法,我觉得我就跟个小丑一样,你是想和我分手吗?”
“不是的,梁知维,不是这样的,我没想和你分手。”祝繁星摇着手,脑子很乱,说出来的话也不成章法,“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没有要你,我不觉得异国恋有什么问题啊,只有两年,我会回来的。’
“两年,两年能发生的事太多了!你还是在国外,法国,那个出了名的浪漫国度!”梁知维说,“祝繁星,我问你,是不是咱俩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你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不是,没有。”祝繁星否认,“那时候我没有这个想法,我知道这不现实,哪怕是现在,我也知道这不现实,但是......梁知维你愿意听我说说心里话吗?”
“好,你说。”梁知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做了个深呼吸后看着祝繁星。
祝繁星努力地斟酌语句,说:“我学的是法语,我喜欢法语,学了快三年,我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不足,所以想继续深造。可读研的话,你应该可以理解,在国内任何一所高校读研,都不如去法国深入地学习,不管是继续学语言,还是学别的专
业,用法语授课的那种,去法国,都要比留在国内学得更好。就比如一个外国人如果想学好中文,他在自己国家再怎么努力,也不如直接来中国待两年。我也是一样的,出去了,才能完全融入到法语的语言环境,才能学得更好。这几个月我一直在
想这件事,想得掉头发,真的......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他们都说这不现实,都劝我在A大保研,我......”
祝繁星低下头,眼泪滴落下来,哽咽着说,“你知道吗梁知维,我已经放弃过一次了。”
梁知维的眼圈也红了,说:“那我问你,你要出国,第一,钱呢?这不是我同意不同意的问题,你钱从哪儿来?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你有吗?第二,你两个弟弟怎么办?你去哪儿都想带上的两个弟弟,这时候,你就不想管他们了?”
祝繁星:“......”
《女孩与老虎》,2015年3月刊
小老虎吃过肉,喝过水,腿上又被上了药,身体逐渐好转,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可以在坑里站起来原地打转了。
女孩的情况却是时好时坏,大多数时候,她在昏睡,偶尔醒来,会帮小老虎的后腿重新上药,还换上干净的纱布,再陪活泼好动的小老虎玩一会儿。
小老虎还是个小宝宝,跟着妈妈学习捕猎时,它就喜欢和那些小动物玩,抓兔子,抓小鹿,现在失去了自由,它的玩伴只有这个女孩,它很珍惜她,想被她毛,被她逗,只是......她总是在睡觉。
小老虎用爪子拨弄她,她不动,它叼起她的食物,送到她嘴边,她也不吃,小老虎一筹莫展,只能贴着她趴下,想用体温给她取暖。
女孩开始说胡话:“妈妈,妈妈,我好难受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小老虎听不懂,心里难过极了,虎妈来给它送肉时,说:“儿子,吃了她,吃了她你就能更快地好起来。”
“我不!”小老虎问,“妈妈,怎么做才能救她?”
虎妈说:“救不了的,反正她快死了,你赶紧把她吃了。”
小老虎说什么都不愿意,虎妈也没了耐心,离开前,说:“过几天,等你的腿好了,就自己跳上来,别管她了。”
小老虎嚷嚷:“我不!”
女孩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老虎吃掉了,醒过来发现小老虎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笑着摸它的脑袋,说:“我知道,你不会吃我的。”
见她醒了,小老虎很高兴,舒服地蹭着她,拱着她,在她身边“呜呜”地打滚,像一只大猫。
当虎妈又一次过来送肉时,小老虎说:“妈妈,我想救她,是不是只要把人叫来,她就能好了?”
虎妈说:“你要救她,自己先跳上来。”
小老虎试了几下,坑太深了,它的腿伤还没好,依旧跳不上去。
只差一点点了,小老虎心里有数,再过两天,最多三天,它就能跳出去了。
可是,女孩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撑不住了,陷入了漫长的昏迷。
小老虎在她身边急得团团转,问虎妈:“妈妈妈妈,我能叫人来吗?”
虎妈冷冷地看着它,说:“不行,人来了,你会死的。”
小老虎眼神懵懂,问:“死?那是什么?”
虎妈说:“就是消失,永远的消失。”
四月初,清明节。
祝繁星领着陈念安和祝满仓去到墓园,为爸爸扫墓。
每年清明,他们都会一起来,祝怀康葬在C区,从下往上数第十二排,偏中间的位置,后来几年,三小只再也没找错过。
祝怀康的墓碑上已经刻上了祝满仓的名字,跟在祝繁星的名字后面:女祝繁星,儿祝满仓,敬立。
陈念安发现,这一趟扫墓,姐姐情绪低落,一路上都没怎么开口,来到墓碑前,她也只是呆呆地看着祝怀康的照片,没像往年那样“叽叽呱呱”地对爸爸说话。
祝繁星看着墓碑,而陈念安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扫完墓,姐弟三人下山回家。
这天晚上,九点多时,次卧传来不一般的动静,陈念安和祝满仓都听见了,待在外面不敢吭声。
祝繁星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在哭着说话,陈念安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他知道,姐姐是在和梁知维通电话。
他们很少吵架,就算吵了,也很快会和好,陈念安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大概能猜到缘由。
过了一会儿,祝繁星从房里出来,眼睛通红,说:“我出去走走,你别来管我。”
M:“......“
她离开了家,祝满仓慌张地问:“哥哥,姐姐怎么了?”
陈念安说:“别担心,她只是想自己静一静。”
祝繁星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个小时,又原路返回,来到小区旁的小公园。
十点多了,小公园里安安静静,目之所及,一片空旷,眼前只有无尽的黑夜和摇曳的树影。
祝繁星在秋千上坐下,心乱如麻,想着最近发生的事,真是乱七八糟,自己都觉得荒谬,好好的日子,怎么会被她过成这样?
她不知在秋千上坐了多久,有个人从远处走来,慢悠悠地来到她面前,蹲下身,像之前无数次的场景重现,他把手搭在她的大腿上,仰着头,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都跟你说了,别来管我。”祝繁星说,“干吗还要跑出来?”
陈念安微微一笑,说:“我担心你啊。”
“我没事。”祝繁星说,“就是有点心烦,给我点时间,我会想通的。
陈念安问:“你在心烦什么?”
祝繁星摇摇头:“一言难尽,我没力气说,可以不说吗?”
“可以。”
陈念安沉默下来,祝繁星望向远方,心想,算了,还是放弃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时,陈念安开口了:“姐,我支持你去法国留学。”
祝繁星脑子里炸起一片火花,这是她无法理解的一句话,因为,她什么都没对陈念安说过,按道理,他不应该知道的呀,难道是任叔叔或刘爷爷告诉他了?
不对啊,她叮嘱过他们,不能让两个弟弟知道这件事,在一切未成定数之前,她不想让他们伤心。
“你在说什么?”祝繁星的身子微微发抖,语调也在发抖,“你知道了什么?”
陈念安依旧仰着脸,坦然地看着她,说:“我给你收拾房间时,看到你藏在抽屉里的资料了,那些留学中介给的资料,姐,你是想出国吧?想去就去嘛,我觉得挺好的。”
祝繁星的眼泪滑落下来,说:“对不起。”
陈念安问:“干吗要和我道歉?”
祝繁星哭着说:“我什么都没对你说,一直瞒着你,我不敢告诉你,就怕你不同意,你是最有资格不同意的那个人,他们所有人都不同意,都说我傻,说我不现实,说我………………”
“我同意的。”陈念安说,“姐姐,我同意的。”
祝繁星心里好受多了,突然觉得放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吸吸鼻子,强颜欢笑道,“小老虎,谢谢你,谢谢你的支持,但是......我想放弃了。”
“为什么?”陈念安问。
祝繁星说:“因为......我没有钱。”
陈念安说:“那就卖房啊,卖掉光耀新村的房子,你就有钱了。’
又是一片火花在脑中爆燃,祝繁星惊呆了。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PlanA,A大保研,PlanB,考研去北京,PlanC,去法国留学。
那些人之所以会反对,不是不想让祝繁星出国留学,而是,他们不支持她卖房去留学。
傅佳颖明确表示反对,她说:“我当初让你把赔偿款用来还房贷,是为了让你保留资产,你现在的情况完全没有卖房的必要啊!在哪里读研不是读?星星,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法国呢?”
任俊在电话里给她分析,他说:“两套房子,将来,大房子肯定是归你的,不管你结婚还是单身,和丈夫住还是自己住,那套房子千万不能动。而光耀新村的小房子虽然不值钱,好歹也是一套房,以后满宝工作了,可以给他住,总比租房好
吧?“
祝繁星问:“为什么是给满宝住,不是给陈念安住?”
任俊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和满宝有血缘关系,和陈念安没有!你多出来的房子要给人住,肯定是给满宝啊。”
祝繁星大声说:“可陈念安才是为我们家付出最多的那个人!”
“你们家付出最多的肯定是你啊,怎么会是陈念安?”任俊说,“行,就当要留给陈念安住,那你现在是要卖房啊!卖掉了,谁都没得住了,对不对?”
祝繁星说:“我家楼上刘爷爷的女儿,安安阿姨,三年前回国的时候,和我说,我爸爸以前找过她,问过她出国的事,我爸爸告诉她,光耀新村这套房子,就是为我出国留学做准备的,钱不够,就卖掉,供我读书。”
任俊说:“你爸爸以前是想送你出去读书,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人都没了!你出去后,留两个弟弟在钱塘,万一出点什么事,你一时半刻都回不来!”
祝繁星说:“陈念安会照顾好满宝的。”
“星星,你太天真了。”任俊说,“你要我和你说几遍?陈念安和你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祝怀雯对于祝繁星“卖房留学”的想法,是这么说的:“亏你想得出来!房子卖了,他俩住哪儿去?到时候陈念安读大学了,可以住校,满宝怎么办?他还是个小孩呢,你别想让我来管他哈,我可没这个条件。”
至于刘爷爷和俞奶奶,因为刘安安在国外定居,几年都回不来一趟,所以,老两口对“出国”深恶痛绝,举双手双脚反对祝繁星出去。
俞奶奶说:“中国多好呀,干吗要出去?”
祝繁星说:“我读完书,会回来的。”
俞奶奶摇头摆手:“安安以前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呢?我们两个老的就跟孤寡老人没两样,再过几年,估计要住养老院去了。”
温明远说:“一套房子,卖掉容易,再买很难,房价现在是在低谷,过些年可能会上涨,你得算一下成本,出去读书,几十万的投入,以后能不能挣回来?”
张思彤和申露都觉得本校保研好,说自己如果有祝繁星的成绩,早就高枕无忧了,必定选A大保研。
郭晓春倒是支持祝繁星出国读书,但对于卖房,她心里也有点打鼓,因为算不准投入产出比。
梁知维听到这个想法时,像听了一个笑话:“我家买新房,你还要卖房?卖了房去读书?你就不怕你读书回来,找不到高薪工作,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也有人持不同意见,比如保定的姥姥,姥姥选了PlanB,希望外孙女能考研去北大,离河北更近,她俩能常见面。
但姥姥也反对卖房,说那是祝怀康留给祝繁星的资产,就算他以前想过用这个房子换学费,可时过境迁了呀,依照祝繁星现在的情况,两套房子,一套租,一套住,不到万不得已,哪套都不能动。
外教Esme是支持祝繁星出国的,还愿意帮她写推荐信,为她择校做指导,不过她对中国的楼市毫无概念,无所谓祝繁星卖不卖房。
全世界,只有陈念安说:那就卖房啊。
祝繁星泣不成声,伸手摸上陈念安的脸,问:“房子卖了,我们住哪儿去?”
陈念安说:“房子卖了,你就有钱了,有钱去读书,有钱在国外生活,我们也有钱租房住,花两三千租一套房子,不就行了吗?”
祝繁星摇着头:“他们都说,房子不能卖。”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陈念安说,“姐,房子是你的,你想卖就卖,出去的路也是你的,你想走就走,不用管别人怎么说。我知道房子是很重要,但它的价值不就在于它可以变现吗?变了现,才能去干你自己想干的事,如果不能动它,那它就
算值五百万,一千万,也没用啊,对不对?”
祝繁星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陈念安心疼极了,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说:“姐,你高考的时候,我还小,不能帮你分担什么,搞得你没能去北大。现在我长大了,明年,我就成年了,相信我,你只管出去读书,我会照顾好家里,照顾好
满宝的。卖房子关系到的不就是我和满宝吗?我俩都没说什么呢,别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祝繁星破涕为笑,问:“你不怕无家可归啊?”
“不怕。”陈念安说,“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住哪儿都一样。”
《女孩与老虎》,2015年4月刊
小老虎知道女孩快死了,但它的腿伤还是限制了它,让它没法跳出深坑。
晚上,虎妈来了,静静地看着坑底处在弥留之际的女孩,还有它那心急如焚的虎崽子。
小老虎抬起头,说:“妈妈,我想叫人了。”
“不可以。”虎妈在坑边焦急地踱步,“不可以,儿子,我说了,人来了,你就死了。”
“妈妈,对不起。”小老虎落下泪来,“我真的不想让她死。”
说完后,小老虎仰起头,用尽全身力量发出了一声咆哮。
“吼”
那是来自森林之王的咆哮,响彻整片丛林,那吼声震得林间小兽胆寒,霎时间鸟飞兔跑,树叶飒飒而响,也惊动了正在森林里狩猎的几个猎人。
“什么声音?”
“
好像是......老虎!”
“走,去看看。”
虎妈伤心欲绝地离开了,小老虎不敢停歇,叫了一声又一声,足足叫了大半夜,终于,有手电筒的灯光从上方照下。
“天啊!一只老虎,可以卖大价钱!”
“等等,你看,那儿是不是还有个女孩?”
小老虎被麻醉枪打了两枪,失去意识前,它最后看了一眼女孩,看到她被人抱出深坑,小老虎高兴地想,它成功了。
女孩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有记者来采访她,她问对方:和我待在一起的那只老虎,现在在哪儿?
记者去帮她打听了一下,回来告诉她,老虎被送去动物园了,但不知道是哪家动物园。
女孩痊愈后,开始了她的另一段旅程,她去往全国各地,不放过任何一家动物园,只去虎山。
两年后的某一天,在某中部城市的一家动物园,女孩来到虎园前,也没抱什么期望,只拿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那只笼中虎。
突然,那只大老虎向笼边跑来,它格外兴奋,直扑到笼子上,“吼吼”地大叫着,还向女孩抬起前爪。
游客们惊呆了,女孩也出神地看着它。
它真漂亮呀,有着一身布满黑色条纹的橙色皮毛,威风凛凛,眼睛还很亮。
资料牌上说,它叫“幸福”,年龄四岁半,成年不久,是个帅小伙。
女孩看到“幸福”左后腿的伤疤,一瞬间,泪如雨下。
《女孩与老虎》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