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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鳞[破镜重圆] 19、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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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兰叩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2-01 09:53:05 来源: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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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浓说完,单手开车门,利落钻下车,独留下沉澈一个人呆滞在原地,两只耳朵尖儿通红,甚至蔓延到脖子。

他在车上定了十几秒才整理情绪下去,拎着后座的菜快步追上江雨浓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进了门之后沉澈站在门口玄关不动,江雨浓换着鞋瞥他,“点穴了?”

“你这儿,有我能穿的拖鞋吗?”沉澈问。

江雨浓说:“没有,走吧。”

沉澈冲着江雨浓幼稚地做了个鬼脸,脱了鞋光着脚就要往里走,江雨浓换好鞋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没地暖。”

说着,从鞋柜里翻出一双自己之前买大了,但又懒得退的棉拖放到沉澈脚前,“试试这个。”

沉澈趿拉进去,半个脚后跟露在外面………………

“我现在给你买一双吧。”江雨浓说着就要掏手机。

“不用了。”沉澈拒绝,他就要穿着江雨浓的,“这双挺好。”话落拎着东西转身进厨房。

江雨浓见他不介意,也没再多管,脱了外套进厨房开始忙活。

她进来后沉澈就出去了,把大衣脱了挂在玄关竖柜里。

原本他想挂完就回去帮忙的,但是转过身,厨房里江雨浓忙碌身影入眼的瞬间,沉澈恍惚了。

他没有动,轻靠在柜子上,静静欣赏。

这间顶层阁楼很小,进门右边是玄关,左边是厨房,再往里就是不大的客厅,最里面并排两扇门,一间卧室,一间洗手间。

中规中矩的格局,唯一的亮点,便是客厅一角玻璃门出去的北阳台。

南阳台也就三平米多,但建筑造型的原因,顶楼的北阳台很大很开阔。

一眼望过去,除了绿植,还放了套桌椅。

江雨浓一定很喜欢那里,沉澈想。

他看着江雨浓,看着这间温馨的小屋,看着北阳台大大小小的花草,心疼,但又欣慰。

沉澈一直待在外面,直到江雨浓把排骨洗净焯完水,重新起锅炖上才回到厨房。

江雨浓有感觉他在身后盯着自己看,毕竟那道目光直白尖锐,像一记利箭刺入她的身体。

但她没有问,也没有管。

很多时候的很多事,假装不知道是一种极其聪明的做法。

厨房很小,将近一米九的沉澈进来后其实有点挤,江雨浓就想让他出去。

“你去客厅等着吧。”她说。

“不要。”沉澈不同意,“我跟你一起做饭。”

江雨浓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再赶自己走后,沉大少爷的兴致就来了。不仅不走,甚至还开始点菜,“我要吃西红柿炒蛋。”

“不会。”江雨浓戴着手套处理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要吃自己做。”

“骗鬼呢!”沉澈环着手臂弓身靠近她,歪着头说,“饭桌上说给别人听听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说谎?”

他直起身,又道:“再说了,刚刚买菜的时候你都没拒绝。”

江雨浓闻言,掀起眼皮白了他一眼,顿了两秒才道:“那你去拿西红柿和鸡蛋。”

“行!”这下沉澈开心了,屁颠屁颠转身去拿。

江雨浓专心处理虾,没看沉澈。

十秒后,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江雨浓,用哪种西红柿啊?”

“?“江雨浓有点不懂,“什么用哪种西红柿?”

“有很红的,还有稍微白一点的,我拿哪个?”

江雨浓:......都行。”

又过了十秒,“那鸡蛋呢?有颜色深一点的和颜色浅一点的,用哪个啊?”

“......都行。”

沉澈一手举着一颗鸡蛋转身,盯着江雨浓的后背小声嘟囔抱怨,“怎么能都行呢?一个黄皮,一个白皮,味道肯定不一样。江雨浓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江雨浓闻言也转过身,左手是被她切了一半头的虾,右手是切掉虾头的刀,“我们穷人没那么多讲究,你吃不吃?”

沉澈看了一眼江雨浓手里的刀,非常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认怂………………吃。”

等到江雨浓处理完手里的虾,才开始着手做西红柿炒鸡蛋。

做这道菜的时候,沉激就在一旁看着。

时间地点都不一样,两人也不再是亲密无间的情侣。但做菜的人还是同一个,手法步骤也没有变。

江雨浓把两支筷子插进西红柿里,悬空在燃气灶上等它外皮脱落的动作跟当年一样;剥皮切西红柿的神情跟当年也一样;甚至翻炒盛盘的动作都是一样的。

处在这样的情境中,感觉很奇特。

就像是半熟未熟的西红柿,咬一口下去,酸酸的,涩涩的,但又带了那么一丝甜。

时间好像是倒退了回去,又好像没有。

沉澈望着面无表情的江雨浓,这样看起来,那些专属于他们的回忆,在她这里好似不会掀起丁点波澜。

但沉澈内心知道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不知道江雨浓在想什么,但这样的她,让他心疼。

因为他知道她不是不在乎,只是不敢触碰。

就像当年她说的,喜欢自己是一回事,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能,也不敢。

虽然没有正经做过几顿饭,但江雨浓聪明,而且悟性很好,刚刚在车上临时补的厨艺知识现在可以说用到了极致。

清炖排骨、油焖大虾、西红柿鸡蛋、简单丰富的年夜饭很快做好了。

房间餐桌是单人位,江雨浓收拾了茶几,两人窝在地毯上,边看电视边吃。

春节联欢晚会还没有开始,电视在播放新闻,记者在各地发来消息,播报着各地人民为春节做了哪些准备。

江雨浓的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她担心江淑娴给自己打电话。只是从进门到新闻播完,那个地区为北安的号码从未打过来。

她其实很好奇,那次在自己楼下闹过之后,江淑娴再也没有给自己来过电话,这很不正常。

尤其今天还是过年。

那两个人知道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知道了自己住在哪里,按江淑娴的脾气,今天应该会在楼底下大闹才对。

但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或许是放心不下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儿子还有儿媳妇,又或许在憋什么大招。

总之她不会放过自己的,江雨浓想。

进餐的时候两人很安静,吃完饭后也还是沉默无言,安静盯着电视。

江雨浓的视线偶尔会扫向茶几上空着的碗盘,大多时候,目光都停留在盛了西红柿鸡蛋的那个纯白色盘子上。

很多年不做,其实她早就忘了自己当年做这道菜的步骤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她尝了一口,竟然觉得味道没怎么变。

她第一次做饭做得就是这道菜,西红柿会切成大小不一的块儿,是因为年纪小刀工不好,鸡蛋煎得一面焦一面,也是因为火候不会掌握。

可是意外成就了奇迹,那次做完之后,发现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

后来去了八中,在宾馆的时候,江雨浓便开始注意火候,甚至学着调味,一来二去,这道菜被她做得有了自己的特色。

那些年在宾馆里,沉澈吃了许多次她做的这道菜。

第一次吃的时候,江雨浓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没忍住问:“你没吃过西红柿鸡蛋吗?”

“吃过啊?”沉澈说着,还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囫囵咀嚼完咽下去后,才又扬起脸看着江雨浓说,“但都没有你做得好吃!”

江雨浓记得很清楚,那是16年5月15日,五月的第三个周末。

那段时间宾馆老板娘又出去旅行了,整个宾馆都交给江雨浓,还说不开业也没关系,一个人安全最重要,反正如果不招她,自己出去旅游也是要关门的。

但江雨浓还是正常开门营业,每天收拾房间,哪怕没有一个客户光顾。

15号那天,宾馆停了电,无奈之下,江雨浓只好关门歇业。

到了晚上,沉澈非要挤在那里,说正好他父母出差了,他也不想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江雨浓知道这是借口,但没说什么。

那天,两人坐在宾馆大厅的桌椅上,靠着几根蜡烛照明。

沉澈说这话的时候,盈盈烛火晃在他漆黑的眼睛里,微弱的光,就那样照进了江雨浓的内心。

那时候两人刚在一起不久,江雨浓看着沉澈,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再放心些,或许真的可以把全部的自己都展现给沉澈。

因为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看清自己的所有,那她会选沉澈。

所以她看他,笑了,轻声应了句,“哦。”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喜庆热闹的声音响彻房间,江雨浓也收回自己的思绪。

两人安静看了一会儿后,沉澈突然开口说:“江雨浓,一起包饺子吧?”

江雨浓闻言睫毛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然后拒绝道:“不包。

“包吧。“沉澈偏头看她,带着些许恳求,“我想吃。”

江雨浓也转头对上他的视线,嘴唇动了几下,最后挣扎说:“家里没食材。”

“我刚刚买了。”“沉澈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应该马上就到。‘

江雨浓:“......”

她有点气,又有点无语,转头看回电视上的春节联欢晚会,不咸不淡地说:“你自己包吧。”

沉澈让人送了调好的馅料和成品饺子皮,东西送到之后,说着让沉澈自己包饺子的江雨浓还是收拾了茶几,又拿了面板和盘子,甚至指挥着沉澈把馅和饺子皮放到合适的位置,然后两人一前一后洗了手,就这么水灵灵地坐在地毯上开始包饺

子。

西葫芦鸡蛋虾仁馅的,是江雨浓喜欢的馅料。

这是两个人第二次一起包饺子,说不感慨不可能。

江雨浓随意瞥了眼身边的沉澈,意外发现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就见沉澈先是取一张饺子皮摊在左手手心,放入适量馅料,右手捏住饺子皮两边轻轻一按,然后用双手虎口向中间一挤,一个漂亮又饱满,神似金鱼状的饺子就包好了。

这一系列动作江雨浓看完后,眼底盛满惊讶,但面上没有表露。

“什么时候学的?”她收回目光轻声问。

“在国外。”沉澈说。

江雨浓抬头,把自己手里包好的饺子跟刚刚沉澈包好那个并排放着。

她盯着两个饺子看了两秒,才低头继续包下一个。

“没有人给你做饭?”她又问。

“有的。“沉澈说,“但我喜欢自己包饺子吃。”

江雨浓动作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这个对话,八年前两人也说过类似的。

2016年的春节,是江雨浓来到庆谷区的第一个春节。

她为了挣钱,也为了不给奶奶添乱,选择自己一个人留在宾馆值班。

平时生意就不忙的宾馆过年更是无人问津,但江雨浓没有关门,她答应了老板娘会正常营业。

六点,江雨浓停下笔,望向玻璃大门外。

看了一会儿后,她裹紧外套起身往外走。

刚推开玻璃门,冷风瞬间涌了进来。

江雨浓逆着冽冽寒风出去,站在门外左右环顾一圈。

漆黑的胡同荒无人烟,只有国泰宾馆这一家店铺还亮着灯,与漫漫黑夜相守。

说是春节,但除了贴在宾馆两侧的春联,再无一丝过年的气息。

江雨浓望着黑到好似没有尽头的胡同,知道父母不会来,而奶奶年纪大了走路不方便,一个人到不了这里。

至于沉澈??

他并不知道自己没有回家,更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而且这种时刻,那种家庭的他,一定过着跟其他人都不一样的除夕。

江雨浓清楚自己不该期待会有人来陪她过年,她也不敢有期待。

于是在门口吹了几分钟冷风后,她吸吸鼻子,转身回了宾馆。

她走到前台埋头收拾放在桌面的书和笔,准备去厨房给自己下一碗面。

还不等收拾完,挂在宾馆大门上的铜铃突然响了。

江雨浓转身看过去,满目黑暗中,穿了一件粉色大衣的沉澈,猛然撞进她那双刚染了寒风的冰眸中。

只见沉澈一手拎一个大号纸袋,用身体打开门后又用身体关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向江雨浓走来,声音雀跃到不行。

“江雨浓,新年快乐!”他扬了扬手里的两个大纸袋,“我来找你吃年夜饭!”

那双盯着江雨浓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把满天星辰都装了进去。

江雨浓看着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了?”她淡声问。

沉澈把手里的两个袋子放到前台,双手顺势搭在袋子上,下巴抵在手背,笑着说:“跟你过年啊!”

江雨浓:“你不跟自己家人过年吗?”

“我请假出来的,一点前得回去。”这话沉澈说得很认真,安静看着江雨浓的那双眼睛坦荡清明。

沉澈的五官生得极为好看,尤其眼睛和嘴唇。

他的眼裂很长,眉骨高,眼窝深,开了道不算窄的双眼皮。

是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瞳仁漆黑,不笑时感觉拒人千里,笑起来又如沐春风。

他的唇线很直,颜色是红润的草莓色。

下唇饱满,上唇长了一个特别诱人的唇珠,每次喝完水,整张嘴都会变得鲜嫩多汁。

江雨浓看着他,又一次愣了神。

沉澈见她不说话,垂眸打开两个袋子,跟江雨浓介绍里面的东西。

“我带了很多饭菜,都是做好后用保温盒装来的。”他一样样往外拿,然后又一样样往前台摆,乐此不疲。

拿到最后,他一手举了一个玻璃盒,满眼期待地问江雨浓,“江雨浓,我们一起包饺子吧?我带了饺子馅和皮。

江雨浓清楚地记得,那时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从看到沉澈那一刻,到他说出这句话,心跳的节奏就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太阳穴和手指尖都在跳动。

她看了看沉澈手里的盒子,又移回视线对上沉澈那双星眸。

“没人给你包饺子吗?”

“有啊。”沉澈说,“但我喜欢跟你包饺子吃!”

.......

那时的沉澈对谁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唯独在面对江雨浓的时候,永远热烈。

江雨浓没再说话,直到饺子圈圈环环摆满一整盘,她才又问:“沉澈,不累吗?”

“什么?”

“一直活在高中,你不累吗?”

电视里节目一个接一个地演,钟表一格跟一格地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唯独坐在地毯上的两个人沉默不言,像是自动开启了暂停键。

今晚零点一过,就真的是两人分开的第八年了。

并排坐着,肩膀跟肩膀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几二十公分,但中间却像隔了面透明的墙。

看不见,摸得到。

沉澈清楚江雨浓愿意跟自己吃年夜饭的原因,更清楚她为什么答应跟自己一起包饺子。

而江雨浓也知道自己这次放肆过后,不可以再任性。

这种明天起,两人之间距离又会远一些的认知默契实在可怕。

只是有人愿意大胆面对,有人想方设法撤退。

沉澈端着盛满饺子的托盘起身,低头看着仍旧坐在原地的江雨浓,郑重又认真,“江雨浓,跟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觉得累过。”

说完,他起身去了厨房。

江雨浓眼神没有聚焦地虚看着前方,两只手肘撑着茶几,双手摊开悬在空中,上面还有面粉。

厨房传来阵阵声响,先是“哗哗”的水流声,然后是拧动燃气灶后,点燃火苗的“哒哒”声。

没累过吗?

他怎么可能不累呢?

拼尽全力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怎么会不累呢?

在原地愣了许久,江雨浓才起身去洗手。

走进洗手间,打开不锈钢水龙头,凉水便哗啦啦地往下流。

江雨浓没有调热水,甚至在冲了几秒后,她又往凉水的方向扭了扭。

冰凉刺骨的水柱滑过白皙的双手,几秒钟时间,那双手便开始泛起微红。

她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浓密秀发全数挽在脑后,些许碎发散在脸侧。

整张脸没有半点脂粉,透亮白皙,但也凛冽尖锐。

江雨浓自己看自己,都觉得这张脸不笑的时候实在太冷。

她左右转动了两下,然后埋下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随意擦了几下后,她把碎发往耳后顺,双手撑着洗手台,认真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尝试让自己柔和一点。

可试了半天,就发现除了笑,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冷。

盯了自己半晌,江雨浓闭上眼抬起双手捂住整张脸,几秒后再次放下手睁开眼,发现还是不行。

她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既不像江淑娴,也不像李建山。

不论是性格还是长相,又或者从小到大的待遇,她都不像是那个家里的人。

可偏偏,她就是。

奶奶说她跟爷爷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但很可惜,没有照片。

她是家人,也像是外人。

江雨浓出来的时候饺子正好端上桌,而那时已经近十一点。

刚吃完饭没多久的两个人,肚子里压根没有多余的空隙。但还是很默契的,一点点,缓慢吃完了自己盘里的饺子。

差十分十二点的时候,沉澈起身穿衣服准备走。

他不想听到新年的钟声,这些年都是如此。

因为每听到一次,就代表自己跟江雨浓分开的时间又多了一年。

可钟声总会到来,不愿意面对的时间也不会等他。

逃避没有用,他对自己说,也想对江雨浓说。

穿好衣服,他看着站在玄关送自己的江雨浓,突然很想抱她。手指蜷缩了几下,还是问了出口,哪怕大概率江雨浓会拒绝。

“江雨浓,可以抱一下吗?”

江雨浓昂头看着他,语气淡淡的,“没有意义的。”

“有的。”

沉澈说完,没有再征求江雨浓的意见,上前一步,伸手把江雨浓圈进了自己怀抱。

他侧头,脸颊蹭了两下江雨浓的头发,闭上了眼睛。

玄关顶灯柔暖,把两人缠绵在一起的身影倒映出木地板上。

地板上的影子,像极了即将分开,但又依依不舍的热恋情侣。

电视里的主持人在倒计时,321过后,所有人都在为新年欢呼。

沉澈抱着江雨浓,哑声开口,“江雨浓,新年快乐。”

江雨浓缩在沉澈怀里,没有回应他的祝福。

她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许久,江雨浓才开口,用商量的语气轻声问:“沉澈,别执着在我身上了,好吗?”

沉澈没有回答,只是抱着江雨浓的双手更加用力了。

“明天我就不在华川了,需要回北安处理一些工作,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

“但我会回来的。”

“江雨浓,好好吃饭,像今天这样吃。”

江雨浓看着电视里的零点节目,没说话。

沉澈大手覆上她的后脑后,按着她的头往自己怀里靠,下巴抵在她头顶。

年少时,女生总会沦陷在男生一些好听的话里。

那时候的自己总有种不管不顾的执着,不管这个男生有多不好,也不顾家人和朋友有多反对,就是要爱他,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等到年龄大一点,回想起来的时候,就会嘲笑当初自己的幼稚。

会觉得当时男生的伎俩如此拙劣,自己为什么还会上套呢?为什么还会那样的不管不顾呢?

站在现在回看过去,总认为很多事情如果再来一次,自己一定会做出跟当时不一样的选择。

可现实是,时间无论轮回多少次,年少的自己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我们总是坚信,无论未来如何,当下这一刻很重要。

所以江雨浓从不后悔自己的每一个选择。

不管是把自己“卖”给八中,还是跟沉澈在一起,又或者分开。

她预示不到未来,所以每一个阶段的她,只是做了当下能做的最好的决定。

她知道沉澈说他会回来,意思是他会一直在自己身边,他们会和好。

但人不能自私,不能因为喜欢就一直抱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松手。

然很多时候江雨浓都是自私的。

可那只是面对事或物的时候。

沉澈不一样。

他只是他自己。

18岁的时候,江雨浓不觉得自己不配,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渐渐明白了有些人与很多人和事,就是不匹配。

这不是讽刺或贬低。

这只是客观事实。

承认也好,不认也罢。

所以这些年随着时间一点点前进,她看开了,也放弃了。

圈养在屋子里的笼中鸟,注定追不上窗外的金丝雀。

“注意安全。”江雨浓说。

沉澈听了很轻地笑了一下,答应道:“好。”

他这次回国除了投资研究院,还有一项工作也很重要,跟国内一家知名技术公司进行战略合作。

这家公司想通过合作实现上市,而沉澈家集团下属金融产业也确实需要这家公司所涉行业的核心技术。

筛选、评估、调查、估值等都已经结束了,沉澈这次回北安,是与该公司最后一次沟通投资协议中的具体条款,并在达成一致后签署投资协议和配套交易文件。

对面公司的负责人是沉澈的高中同学,但他选择这家公司并不是因为什么同学情,完全是因为对方各方面都符合。

而且沉澈当初出国后只跟关系好的几个高中同学还有联系,这一位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深交。

见面后他十分热络地跟沉澈聊着从前,沉澈也很大方地配合,没有把当年的一些事放在心上,毕竟谁年少时没做过几件**的事儿呢?

再说了,沉澈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当年如何不论,工作上该合作合作。

研究院初三开工。

开工第一天,叶梦迪抱着江雨浓诉说了好久自己这些天有多想她。一旁的赵明阳打趣她说:“总共才三天没见,想成这样啊?”

叶梦迪回怼,“你懂什么?我和学姐的友谊比天大!”

赵明阳撇嘴点头,没再说话。

仅三天没见,72小时而已,但还是会思念自己在乎的人。

这三天沉澈也没有联系过江雨浓,除夕那天分开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江雨浓的世界里。

不知道是自己太过在意,还是太过无情。

很多时候,江雨浓都会生出一种,跟沉澈重逢的这些日子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错觉。

每次这样想,她都要翻出手机看一下跟赵明阳和叶梦迪的聊天记录,再看看不久前自己确实给那串倒背如流的号码打过电话,然后才确认。

自己是真的跟沉澈又遇见了。

过年返工的第一天总是忙碌又清闲,临近下班点,林雪浅打来电话,约江雨浓吃饭,她答应了。

还是上次的地方,江雨浓到的时候林雪浅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看着端坐在座位上的林雪浅,江雨浓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问她:“到这么早?”

林雪浅嘿嘿一笑,“我不忙。”

“大年初三这么闲?”江雨浓放下包,脱了外套放一边,坐下看着她说,“我这么不信呢。”

“哎呀,我又没有开班,而且干吗注意这些细节。”林雪浅摆摆手。

服务员过来给江雨浓倒水,两人趁机点了菜。

完菜,林雪浅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问江雨浓,“你跟沉澈怎么样了?”

“叫我出来就是问这个?”江雨浓问。

“当然。”林雪浅扬眉,“我可是很想知道我从高中起就磕的cp重逢后进展如何了。”

江雨浓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没进展,他是来投资研究院的。”

这话说完,对面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江雨浓放下水杯后察觉道林雪浅的沉默,于是抬眼看过去,就发现林雪浅右手撑着下巴,?眼审视自己。

虽然没说话,但那张脸上明显写了“我会信就怪了”的字样。

江雨浓叹了一口气,追了一句,“我不打算复合。”

“为什么?”林雪浅不懂了,直起身子问,“他都大老远从美国杀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复合?”

“没有为什么,不合适。”江雨浓说得很轻。

林雪浅抿唇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特认真地问:“江雨浓,你还爱他吗?”

江雨浓闻言,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开口。

“别把话题往我身上扯。”她说,“说吧,喊我出来干吗?”

闺蜜朋友之间,出来吃饭很多时候不需要理由。但江雨浓太聪明了,她知道林雪浅今天喊自己出来就是有事。

没什么证据,感觉而已。

被看透,还被点得这么突然和直白,林雪浅有点招架不住,嘴硬道:“我喊你,能,能有什么事啊?”她身子往椅背靠,“就,想你了,一起吃饭啊…………”

江雨浓太了解她了,每次一紧张就躲。

“嗯,行。”她故意配合道,“那就吃饭。”

林雪浅瘪瘪嘴,张嘴好几次才咕哝着轻声开口,“好吧,骗不了你......我确实有事……………….”

江雨浓抬起眼皮看她,“说。”

这下林雪浅也不装了,手肘放在桌面,重新探过身子老实道:“那个,我吧,有点想追沈医生......”

江雨浓听了眉头立马皱成一团,说话的语气也加重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追沈重云!”林雪浅声音提高,“而且我觉得他对我也有意思,因为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

“林雪浅你疯了?”江雨浓急了,“我那天跟你说的话你全忘了啊?你才认识他几天啊就要追他?你了解他我了解他!”

林雪浅也有点着急,坐直身子道:“那了解一个人,不能按时间计算啊!认识时间短怎么了,短就不能追了吗?你跟沉澈认识那么久了,你都那么了解他了,不还是不跟他复合吗?”

“情况不一样!”江雨浓说。

林雪浅反驳,“哪里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爱他。”

江雨浓被怼无言,她定定地看了林雪浅好一会儿,然后靠在椅背环起双臂,舌头舔了下嘴唇,沉沉吐出一口气后才重新看回林雪浅,“不行,沈重云不适合你。”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江雨浓郑重其事,“林雪浅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沈重云不是表面这个样子,更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他不适合你!”

林雪浅很想问为什么,但她也足够了解江雨浓,所以没有问,也没有再争执。

这顿饭两人吃得不算愉快,全程没有再说话。

饭后两人出了餐厅,江雨浓看着林雪浅上车离开后,掏出手机打给沈重云。

两秒后那头接听。

“在哪儿?”江雨浓语气冰冷。

“家里。”沈重云听出了不对,“怎么了?”

“地址发我。”

沈重云以为江雨浓出事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雨浓说:“我去找你一趟。”

“好。”

挂了电话,几秒后江雨浓收到了沈重云发来的定位和详细地址,然后走到路边抬手拦出租车。

沈重云住的位置距离医院有点远,地方也算不上繁华。

他很聪明,这些年也很拼,年纪轻轻就成了华川大学附属医院神经外科的主刀医生。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办法在这座城市购置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

哪怕几十平。

年虽然过完了,但街头巷尾仍然热闹。

出租车行驶在华川街道,江雨浓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红绿风景,大脑一片混乱。

到了地方,她下车迅速找到楼座单元,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攀至沈重云住的楼层。

401门口,江雨浓“哐哐哐”地拍打着墨绿色的老旧防盗门。几乎是拍门声停下的同时,屋内传出来一句:“来了。”

几秒后,防盗门从内打开。

沈重云早就料到敲门的是江雨浓,打开后便侧身请她进屋。

进来吧。”

不用。”江雨浓盯着他,那双淡色瞳孔的眼睛里盛满冰霜,“就在这里说。”

沈重云也没再邀请,往她面前站了一步,“好,怎么了?”

“林雪浅要追你。”江雨浓没有问,而是直接下了定义。

沈重云闻言,睫毛不自觉抖动了几下,嘴唇也下意识抿着,几秒后才轻声说:“我知道。”

“你知道?”江雨浓蹙着眉问,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嗯,”沈重云点头,“她跟我说了。“

雨浓:“你没拒绝?”

沈重云握紧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怔了几秒才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没有。”

“啪”

很重的一巴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

这一巴掌江雨浓使足了力气,落下的瞬间整个手掌都麻了,紧接着便传来了温热。

沈重云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他没有反抗,也没有生气。

只不过这一巴掌力道确实太大,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打到因为惯性整个人向右倒去,轻扶着大门才维持住身体平衡。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江雨浓胸口起伏很大,但质问的声音很平静。

沈重云无言。

“有些事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沈重云?”江雨浓皱着眉头问,她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但沈重云还是无言。

他不说话,江雨浓的情绪开始逐渐不稳定。

“你对得起你的心脏吗?”她逐字逐句质问,“你对得起它每一分每一秒那么努力地跳动吗沈重云!“

沈重云嘴唇紧细成一条线,一米八几的男人因为江雨浓的几句话红了眼眶。

江雨浓鼻尖眼底也红了,她顿了几秒,压下心底的酸楚和即将夺眶而出的情绪,又问:“你喜欢她吗?”

“说话!”

沈重云纠结许久,才艰难吐出几个字,“我不会辜负她。”

“那就是不喜欢。”江雨浓冷声接话,“所以我请问,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用让她误会的眼神看她!”

“我......”沈重云懊恼,“没忍住…………“

“没忍住?”江雨浓被这三个字气笑了,也气疯了,“你自己的眼睛你踏马管不住吗沈重云!”

她瞪着沈重云,浑身发抖。

沈重云一直低垂着头,没敢说话,更

不敢反驳。

江雨浓见他这样,偏头看着楼梯咽了好几次口水,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数秒后,她转回头重新看向沈重云,抬手指着他声色俱厉道:“沈重云我警告你,别动林雪浅。如果你敢碰她,我一定跟你拼命!“

不等沈重云回答,江雨便转身走了。

这个小区的位置有点偏,距离华川市中心有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但因为这里房租便宜,所以聚集了许多怀揣梦想,又或者痴心妄想的年轻人。

他们全部聚集在这里,每天迎着太阳出门,乘坐几种交通工具后抵达各自梦想起航的地方,

到了晚上,路灯亮起,他们回归。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停车走,这里便成了另一番景色。

江雨浓没有直接打车回家,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没什么表情。

昏黄路灯透过高大树木洒下来,落在她身上、地上,影影绰绰。

出了小区后,江雨浓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张脸。

雪白的肌肤,莹亮的五官。

她那样明媚、阳光地冲着自己笑,然后伸手跟自己说:“你好啊新同桌,我叫林雪浅。双木林,下雪的雪,深浅的浅。”

“是不是吓到了?我刚刚听到你名字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咱俩一个雨浓,一个雪浅,天生就是好朋友!“

因为父母的重男轻女,因为自己从小的成长环境。江雨浓对谁都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她只是对任何人都没有感觉。

所以那时候林雪浅笑着跟她打招呼,她只是礼貌性点了点头。

因为鲜少感受到爱,所以她觉得自己感情很淡。即便这个同桌真的很好,她也不觉得她们会成为好朋友。

可是后来在林雪浅的努力和不懈下,她们也真的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无话不谈。

林雪浅、林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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