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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3月6日,18点14分,惊蛰。
国外某医院高级病房内,在三位医生的辅助下,沉澈出生。
护士抱着刚出生的新生儿给冯曼君看,冯曼君手足无措,却又满脸欢喜。
在门外一直来回踱步的沉启林和其他人听说冯曼君生了,母子平安,欣喜若狂。
老人们围着婴儿床逗沉澈,沉启林则一头扎进产房,几乎以双膝跪地的姿势握住冯曼君的手,哽咽着说:“老婆辛苦了,我爱你!“
1998年4月20日,21点34分,谷雨。
北安市庆谷区平口镇的一户人家中,江雨浓在接生员的帮助下出生。
阴沉了一整日的天,憋闷了十几个小时的雨,随着她的出生铺天盖地砸向地面。
接生员抱着江雨浓到江淑娴身边,一脸喜庆地同她说:“恭喜啊,是个姑娘!”
原本身子就不好的江淑娴,在听到确定的儿子变成女儿后,直接昏了过去。
李建山更是拍着大腿直呼“老天不长眼啊,没有儿子这个家可怎么办啊!”之类的话。
接生员对于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在确定这个家里没有人欢迎新生命的到来后,就打算把刚出生的江雨浓放置一旁。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院子角落里的一个老人疾步走过来。
她头发花白,皮肤黝黑,个子矮小。但腿脚极为利落,眉眼间能看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
她快步走到接生员身边,张开手连连说:“把孩子给我!把孩子给我!“
她是孟首娥,是江雨浓的奶奶。
1999年12月20日,0点0分,澳门文化中心花园馆。
这一天,澳门回归祖国怀抱,冯曼君和沉启林带着沉澈观看交接仪式。
小小的沉澈一手举着五星红旗,一手举着澳门特别行政区区旗。他在沉启林怀里,跟随不远处的升旗手一起,随着两面国旗缓慢上升,他小小的胳膊也一点点举高。
沉启林抱着他,在他耳边说:“小澈,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热爱我们伟大的祖国!”
沉澈奶声奶气地回答,“好!”
1999年12月20日,北安。
江雨浓给躺在床上闭眼休息的江淑娴倒水。
水壶太沉,杯子太大,只有一岁半的江雨浓握不住,不小心打了杯子,自己也摔在了地上。
滚烫的热水把她浑身浇了个透,好在冬天衣服厚,没有受伤。
江淑娴见状起身连连辱骂,嘴里不停地说着“要女儿有什么用,连倒个水都不会”的话。
江雨浓自己爬起来,小小的她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2001年6月1日,北安西城区某幼儿园。
这天是六一儿童节,活泼热烈的沉澈有许多节目要表演,忙得不可开交也不亦乐乎。
冯曼君和沉启林特意空出了全天的时间,带着沉澈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起盛装出席,在台下为他欢呼鼓掌。
结束后,一家人纷纷起身上前,给他送上鲜花蛋糕玩具等礼物。随后沉启林抱起沉澈,一家人前往餐厅,隆重庆祝他演出成功。
2001年6月1日,北安庆谷区某幼儿园。
江雨浓有两支舞蹈需要表演,一支独舞,一支领舞。
除此之外,还有英语才艺演出。
舞蹈老师提前一天跟他们说,让家长买红头帆布鞋,但江雨浓没有跟江淑娴开口,第二天她还是穿着那双破旧的凉鞋去了学校。
她被老师很难听地呵斥了。
但她还是领舞。
2004年10月8日,北安实验小学。
这一天放学,沉澈拿着满分试卷开心地给冯曼君看,笑着要奖励。
冯曼君问:“谁跟你说的,拿满分试卷来换奖励?”
“同桌!”沉澈说,“他妈妈说,只要考双百,就给他买麦昆遥控车!因为考双百才是好孩子!”
冯曼君点头,把试卷收到一边,靠近沉澈的座椅位置,俯下身子耐心说:“小澈,好孩子不是一次考试就能证明的。分数代表不了什么,它的意义并没有那么重要。”
“而且,遥控车不需要双百也能买。你考试,并不是为了拿分数换取奖励,是为了检验自己知识有没有学到位。跟妈妈美容完以后,都会找你问妈妈有没有变漂亮是一个目的。”
“所以以后的考试,不需要用分数换奖品。”
“同样的,想要的东西,也不需要拿别的换,好不好?”
沉澈想了想,笑了,点头道:“好!”
从此以后,沉澈不再给冯曼君看试卷。
而他每次考试,也只为了检验自己。
2004年10月8日,北安庆谷一小。
江雨浓放学后一路小跑到奶奶家,进门就开始大声喊:“奶奶,我考试考了一百分!”
孟首娥从屋里慌忙走出来,眉开眼笑地问:“什么?考了一百分!”
“嗯!”江雨浓把试卷递给孟首娥,“两科,全是一百分!“
孟首娥接过试卷,看着上面大大的100,笑得合不拢嘴。
她蹲下身子,跟江雨浓语重心长地说:“雨浓,要好好学习知道吗?学习对你来说太重要了,你只有好好学习,好好读书,将来才能考出去,才能摆脱这个家,知道吗?”
“嗯,我知道。”江雨浓点头,懂事地说:“奶奶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
2008年8月8日,晚上8点。
这一年我国首次举办夏季奥运会。
这一天,沉启林和冯曼君带着沉澈在现场看开幕仪式。
科比入场的时候,沉澈激动地起身惊呼,挥舞着国旗大喊:“ILoveYou!Kobe!“
2008年8月8日,晚上8点。
江雨浓坐在屋子里写作业,她听见江淑娴和李建山因为李子豪发烧吵架。
江淑娴说怪李建山给儿子穿少了,李建山则说江淑娴给李子豪买的衣服小了。
2013年8月22日,北安市庆谷区人民医院。
冷白手术灯下,林雪浅去世。
江雨浓在人群后,看着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林学浅,她在林学浅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冷静转身。
她找到沈重云家人,谎称自己是林学浅的妹妹,“威胁”他们,要求自己第一个见沈重云。
沈重云家人同意了。
2014年6月21日,中午12点42分,北安南秤厂胡同。
中午放学后,沉澈在学校四周的胡同里瞎晃。
他想找一个既离学校近,同时又十分干净的宾馆来午休。
很小的一件事,他不想麻烦父母,尽管说了会容易很多。
逛了几条胡同都没有发现合适的,就在他准备回家的时候,偶然瞥见了更深处的胡同里,有一块儿写着“国泰宾馆”的红底白字竖向门牌。
沉澈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只是觉得来都来了,看一眼。
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想到,自己随意的这一眼,确定的并不止午休场所。
2014年6月21日,中午12点42分,北安南秤厂胡同。
今天江雨浓拿着成绩表,跟奶奶来八中见了招生办公室的主任。
主任对江雨浓的成绩非常满意,但让毫无背景的她高二转学来八中,他自己无法决定,于是承诺了江雨浓,会跟校领导商议,尽快给她答复。
离开学校后,江雨浓跟奶奶寻找吃饭的地方,最终在南秤厂胡同口的一家快餐馆落座。
两人选了靠窗的座位,刚坐下,贴了红色“快餐”字样的玻璃窗外,头戴米白色鸭舌帽,身穿八中校服的沉澈骑着自行车从江雨浓身边路过。
衣角飞扬。
2015年8月30日,处暑,下午2点08分,国泰宾馆。
江雨浓和沉澈初遇。
一个误会对方是有钱没品的开房少爷,一个好奇对方是能仰面晒太阳的巨蟒少女。
2015年11月26日,晚上9点07分,感恩节。
沉澈风一样跑进宾馆,来给江雨浓送感恩节的礼物。
江雨浓淡定收下,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写下第一篇日记。
关于沉澈的日记。
2016年4月19日,谷雨。
这一天江雨浓18岁,奶奶去世的消息让她痛心疾首,觉得人生未来都黢黑苍茫。
楼顶看到沉澈的那一刻,他再一次跟自己告白的那一刻,黑暗中突然照进了一束光。
江雨浓第一次愿意主动往前迈步,
她拥抱了光。
2016年5月20日,小满。
江雨浓和沉澈的关系被人捅出,为了保全沉澈,江雨浓跟他分了手。
2023年1月20日,大寒,华川市望江路某饭店内。
距离约定的七点还早,沉澈却已经在包厢内坐了近一个下午。
他大半年前就开始筹备研究院的投资,准备跟江雨浓重逢,但这天真正到来,他却开始退缩。
尽管做足了心理建设,但沉澈还是害怕。
这并不是他八年内第一次回国,也不是第一次见江雨浓,却是两人实实在在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沉澈甚至能推算出两人见面后的场景,也做足了要假装不在意的姿态。
可在窗前看到那个熟悉身影的刹那,在跟江雨浓对视的瞬间。
他太怕自己露怯了。
2023年1月20日,大寒,华川大学分子与细胞生物学研究室。
江雨浓因为接到江淑娴的电话,一整日心情都不好。
她不知道重新找到自己的江淑娴,未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更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怎样的风雨。
这一天,华川下了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大雪带来了愁绪,也带来了她思念已久的人。
她坐在沉澈身旁,闻着独属于他的味道,感受着独属于他的气息。
强装镇定的背后,是不敢相信。
她仍然拿惯用的伎俩推开沉澈,
只是这一次,他没再撤离。
2024年5月25日,下午3点12分,北安庆谷区。
沉澈和江雨浓去见了奶奶。
两人坐在墓碑两侧,把结婚和江雨浓博士成功毕业的消息都告诉了奶奶,从三点多一直聊到快六点,才起身告别,牵手去了奶奶的旧院子。
这里已经被沉澈重新整理装修过,外面看平平无奇,进门后别有洞天。
吃过晚饭后,两人牵着两条狗在院子里闲逛。
“
江雨浓。”
“嗯?”
“你是不是很冷啊?“
江雨浓看他,蹙眉,“不冷啊。”
沉澈特正经,“那你为什么一直往我心里钻?”
“......“
江雨浓无语,笑着打了沉澈胳膊一下,“沉澈你是不是有病啊。”
被打的沉澈一下笑开,牵着两只狗就往远处跑。
“金毛牧牧,我们三个比赛!看谁先跑到石榴树那里!”
江雨浓坐在庭院的摇椅上,望着不远处跟两只狗在草坪打闹成一团的沉澈,忽觉这辈子最亮的两束光都是他给的。
一束照在2016年的谷雨,驱走了她的黑暗。
一束照在2023年的大寒,点亮了她的余生。
从认识到现在,多数时间里,江雨浓都在退缩。
但她退一步,沉澈进十步。
他教会了江雨浓如何去爱,
爱别人,更爱自己。
他从来都不觉得江雨浓是奇怪的人,哪怕高中时,就看到了拥有两副面孔的她。
江雨浓想起18岁那年的生日,想起了宾馆的房顶。
沉澈曾说,他要用他的爱,让自己重新感受到温暖。
这个世界的温暖,他的温暖。
他做到了。
那时候他就说,自己身上的并不是厉刺,而是软鳞。
可她这辈子最大的软鳞,其实就是他。
他是她的软鳞,更是她的炽光。
愿你我没有软鳞,也会迎来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