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只是為了把這兩個危險人物弄死,免得他們暴露了自己女兒的位置,卻還是不得不違心說道,“我當時光想著這消息能換來多少資源,我現在才想到那醉仙樓根本就不值得相信,您們反倒是救了我一命啊。”
魏大說話的時候背後止不住地發汗,他知道自己的存活的希望很渺茫,而且他們這般心狠手辣的人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女兒。哎,自己當初的感覺果然是對的,連武林至寶都被牽扯進來了,自己這等小人物根本不該摻和進這種大事裡。
程文用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好吧,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知道您可能不想寬恕我,但是還請您放過……”魏大說到一半突然卡殼,心裡轉而升騰起了劫後余生的慶幸。盡管他覺得他自己也很難說能在這種大事裡活多久,不過能和女兒多活一天也都是好的,他有些磕巴地確認道,“臻大人您可要說話算數。”
魏大狠狠抽了自己幾個巴掌,擔心自己的這番話反倒會讓程文改變主意,急切地在程文和劉戴面前表忠心,“您瞧瞧我這說的是什麽話,我保證之後絕對不會再有二心,我明天就去幫二位大人打探消息。”
程文看著魏大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背影說道,“如果現在要劉大哥事後對魏大下手,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
劉戴一個激靈,“原來如此!你就是為了讓我狠下心來,所以才自導自演了這麽一出戲。”
他的倔脾氣湧了上來,瞪著眼睛,帶著小孩子瞎胡鬧的感覺說道,“我如果就是不對他下手,你到時候豈不是要對我出手了!”
程文慢條斯理地為劉戴捋順邏輯,“劉大哥,你也看到了,魏大此人絕對不是什麽善類。他在城中欺男霸女,同時他又毫不猶豫地背叛了我們。對於這種人是絕對不能因為他的求饒,就放他一條生路的。”
經過一番思索,劉戴清楚程文說的沒錯,但他心中依然惱怒,頗具怨念地說道,“哎,那也沒必要把我也蒙騙過去啊。”
程文嘻嘻一笑,“當然不是信不過劉大哥,只是你的演技實在是太臭了,一不小心就會被那個老油條看出端倪。而且我不是提醒過你要注意魏大了嘛,怎麽能說是把你也蒙騙了過去呢。”
劉戴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說道,“你剛才也是這麽和魏大說的,你是不是也在什麽事上騙了我。”
“他又不是你。”程文眨了眨她那雙包含真誠的眼睛,對著劉戴俏皮一笑,“再說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己的秘密的,何必要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呢?”
劉戴對於程文說的這些人生道理本能地感到頭疼,也隻好換了個話題道,“我就沒有任何秘密,這還多虧了你每次都把我的囧事到處給別人講,害得我這麽‘純粹’。”他話裡話外都滿是抱怨,提到此事時仍舊是記憶猶新,對於程文的這種行為可謂深惡痛絕。
“知道了,”程文拖著長音,仿佛經過劉戴的提醒,正在回憶種種“趣事”,看得劉戴更是咬牙切齒,“不過劉大哥還是先把身上洗一洗再說吧。就憑你現在身上的味道,明天潛入的時候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人家給發現了。”
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劉戴有些煩躁地跺了跺腳,一邊往回走一邊還狐疑地在身上嗅了嗅,“只是不小心踩在了發酵的肥料上,真的有這麽臭嗎?我也順手往魏大身上抹了一點,也沒見他有這麽大反應啊。”
劉戴甩了甩頭,“不對,我現在應該想一想程文到底還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算了,她不說我也猜不出來,果然還是先把身上洗一下吧,不然睡覺的時候總感覺怪膈應的。”
當晚,當劉戴昏昏沉沉地進入夢鄉之時,他不由自主地想到:程文到底有什麽事情瞞著我?這種的想法充斥著劉戴的腦海,盡管他有意控制著自己不去想它,但是它還是時不時在劉戴的腦海裡蹦躂兩下,在半夜的時候擾人清夢。
與此同時,程文雙腿盤坐在床榻正中央,清秀的臉上汗如雨下。“唬,最後一點無論怎麽都越不過去。哎,還是失敗了。這樣下去,我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他啊。不知道他的名字,就連他的相貌也沒有半點線索,想在茫茫人海中篩選出他,這還真是令人絕望。”
她望向劉戴的位置雙眼放空,嘴角不由泛起了幾絲意味不明的苦笑,“真的是很難不嫉妒啊,劉大哥……”
晃了晃腦袋,程文從隨身攜帶的布包中取出了一張紙平鋪在桌子上。這是她在外闖蕩多年養成的好習慣,每次行動之前都要如此厘清思路,以防出現意外的時候拿不出預案。
整個夜晚,程文洋洋灑灑地寫下了好幾張紙的計劃,其中當然充斥著大量只有程文自己看得懂的字跡和代號,這倒是正好遂了她想要保密的想法。
盡管如此,程文也照例一直待到午夜才匆匆睡下,為此她還想到了自己第二天因為沒睡好而產生疏忽的種種可能,並且抽空把它和可能導致的後果寫在了一張單獨的紙上,她還因此再度減少了自己的睡眠時間。
當程文第二天出現在劉戴眼前的時候,他毫不懷疑面前的這個女人想要把空氣都吸走,借此活活憋死他,因為程文簡直是一刻不停地大口打著哈欠。
在劉戴的強烈建議下,程文不得不回去繼續休息,為晚上的行動養精蓄銳。至於程文原定在行動之前要做的事情,自然就統統交到了劉戴手上。
別誤會,程文交給劉戴的可不是勘探逃跑路線的事情,這種事情交給任何人程文都不會放心。那還有什麽事情必須要在行動之前做完呢?當然就是他們二人的後事了。
雖然給自己辦理後事聽起來很變扭,不過程文所謂的後事可不是雇人到時候來自己墳前祭奠。事實上江湖這麽危險,也很少有人會這麽有儀式感,就算是強者也極少會關心死後下葬的問題,絕大多數人都是實用主義者。
盡管為了一條線索就冒生命危險看起來不符合程文的風格,不過用她的話說,“人這一生總要衝動幾次嘛,就算劉大哥不去,我也一定要去把費阿婆的家人救出來”。而劉戴自然不會放程文一個人去冒險,他也就舍命陪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