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明春的眼神,没有瞒过张宏。
他能有一番家业,自然不是乔木这等愣头青能比。
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赶忙讪讪一些,慢慢将鸡腿放下!
可是鲍明春却转头看向狱卒,厉喝道:“何人当值?为何此人能有鸡腿?”
一句话,狱卒顿时听出不对!
赶忙上前低声解释道:“启禀大人,这牢中犯人有些时候难免有些嘴馋,外出采买时便帮着买上一口吃食...这..都是常态!”
“放屁!”
鲍明春怒道:“他馋了就能吃肉?那他想娘们儿你还给他找个娘们儿?再䭾说,你敢说你没从他这里得到好处?”
狱卒诺诺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回家去吧,即日罢免!夺尔吏身!”
此言一出,狱卒大吃一惊!
要知道,这年头的吏,虽然比不上官,可也绝对是普通人之中的天花板。
银钱不说多丰厚,但是养家糊口绰绰有馀。
且根据位置不同,许多也都能有些油水。
最重要的是,可以世袭!
比如这狱卒的位置,等他年纪大了,他儿子也是能顶位进来的。
这一旦夺了吏身。
再想进来,那可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狱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小的错了!求您给小的一个机会!小的错了!”
“你收了他多少银子?”
“五两!”
“呵呵,好大的胆子!一个犯人五两,十个犯人是多少?”
狱卒用力叩头道:“大人,大人,小的绝对没有收那麽多啊!求您给小的一个机会!”
鲍明春目光森冷道:“现在武王殿下有令,下属贪赃,连坐上官!
本官给你机会,若是此事被他人看见,谁给本官机会?
你的吏身重要,还是本官的乌纱重要?”
狱卒此刻,心神俱裂,泪水已经控制不住流下。
“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人念小的在这里辛辛苦苦二十馀年,给小的一个机会!”
鲍明春盯着他看了半晌,一声冷哼:“哼!罚俸半年!赃银上缴!你有儿子吗?”
“有!小的有儿子!”
“这段时间好好教他,半年後,着你儿子来顶你的位置!若是你儿子胆敢再犯,本官绝不容情!”
狱卒瘫坐在地。
算是缓过一口气。
但是此刻,不光是他,其馀狱卒捕快心中也已然惊惧到了极点!
鲍明春此举,就是在杀一儆百!
其实事情,不是什麽大事。
甚至可以说乃是常态,可他必须得让下属,知道他的态度。
就像是叶枭,需要让这些官员,明白他的想法一样!
鲍明春看向牢房中二人。
朗声道:“你们二人啊!不用过堂了,武王殿下,已经亲口下了裁决!”
此言一出,乔木瞬间抬头。
眼中充满了希冀!
“乔木,你虽然杀人,然事出有因,武王殿下判你无罪,并且着令他们七家,每家赔偿你一百两银子。
你若愿继续居住本县,自可居住,若是想要去往其他地方,可告知本官,本官派人将你户籍迁走!”
当听到这话,乔木只觉浑身一松。
他激动的说不出话。
泪水不断流出。
他用囚服拚命抹擦。
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好好练武,进入军中,为叶枭效死命。
而张宏则是张大了嘴巴。
眼中满是不甘!
却又不敢出声。
这时候,鲍明春转头,看向张宏,冷笑道:“你,殿下也判了!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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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午时行刑!那根鸡腿,不用藏了,好好吃吧!
就当你的断头饭了!”
这一刻,张宏已然吓傻了!
眼看鲍明春转身要走,他发疯一般冲了过去!
厉声大吼道:“我犯了什麽罪?为何将我凌迟?”
鲍明春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武王亲命,凉州新法,贿赂官员者,凌迟!”
张宏大急!
“我死了儿子!我还要判处凌迟?还有公理吗?”
鲍明春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这没有公理吗?你儿子意图行凶,奸淫少女!被杀也是死有馀辜!
至於你,谁让你给官员送钱的?
你坏的是我大乾吏治之根本!杀你不冤!”
鲍明春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狱卒,冷声道:“今晚看好他,他若是死了,唯你是问。”
狱卒彷佛忽然反应过来!
唰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怒目圆睁道:“大人放心,小的绝对不会让他出事!”
鲍明春离开,狱卒打开了乔木的牢门!
转头看向张宏,直接打开牢门,冲了进去。
一脚将张宏踹倒在地!
“妈的,狗东西,为了给你买个鸡腿,害老子丢了这铁饭碗!还被罚了半年俸禄。你TM该死啊!”
他怨恨张宏至极!
将其一顿拳打脚踢,随即从一旁取下枷锁,扣在了张宏身上!
双手和脖颈被木枷锁住,张宏便是想死也死不了了。
乔木站在一旁,没有离开。
看着张宏哀声惨叫,他心中无比畅快!
此时所有阴云,尽数消散!
“张宏啊!殿下在这凉州,你这般人,便永远没有好日子!哈哈哈!”
乔木仰天大笑。
被关押的这些日子。
固然没有遭受折磨逼问。
可对他的心理压力而言,是极大的。
每日都担心县令会如何判决。
担心父母和妹妹在外面有没有遭人报复。
尤其是张宏进来之後对他多次威胁辱骂,更是让他为父母亲人担心。
而如今,一切都轻松了。
张宏呢喃道:“为什麽...为什麽..我只是行贿而已...”
张宏罪责,放在以往,甚至都不是罪责!
可是在眼下的凉州。
在叶枭需要建立清明吏治的情况下,在叶枭要对所有人释放信号的情况下。
他的命运,就此而终结!
是不幸?或许就是冥冥中的定数!
若是他严加管制子嗣,若是他不急於置乔木於死地。
或许他都不会如此。
只能说,他的性命,成为凉州新法之下的公告!
也算是变相青史留名。
青天之下,阳光普照。
王虎坟前。
叶枭注目凝立。
乔囡囡蹲在地上,为王虎烧着纸钱。
火焰之中,灰烬飘扬。
乔囡囡低声道:“拿去花吧,以後我会经常给你烧的...”
王虎之死,她是极其伤心的。
叶枭站在她身後,表情略显古怪。
轻声道:“.据说人类神魂死後都是消散於天地之间,烧了好像也没啥用。”
乔囡囡回头,盯着叶枭半晌,转头继续烧着纸钱,嘴里呢喃道:“殿下又没死过,你怎麽知道没用?
万一阿虎在地下娶不起媳妇怎麽办...死之前就没成亲,死了以後万一不能托生,再没钱娶亲,活生生孤寡万世...那得多惨?”
“额..要不你给他扎个媳妇烧过去?”
“也行...不过要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