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家送来的洗漱用品还有衣物几乎是全套的。
结束了早课,田沼父亲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拿着扫把就要去外面清扫落叶。
忍足姐姐给弥生端来一碗糖水放在她面前坐下。“星野小姐,关于认干亲的事情我已经听侑士说了。”
弥生看了眼糖水,等着她的下文。
惠里奈轻笑着。“如果是您的建议我们会遵从的。”
“今早起来时小树说他能看到光了,虽然还无法看清是谁,但看到轮廓是没问题的。”忍足高辉慢慢坐在妻子身边,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儿子。“真的非常感谢您和田沼先生。”
“关于结契时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贡品,九柱香,五种水果五种颜色的,供奉的糕点。给小树准备一身新衣服,剩下的我会找田沼先生准备。”弥生看着在父亲怀里睡熟的小孩思索了一下才说道:“晚上换好新衣七点准时在后面的银杏树前等待。”
忍足惠里奈回答道:“是。”
午饭后弥生拜托田沼先生用毛笔写了一份‘上契奏表’,自己则是准备好了红纸写下了孩子的姓名,出生年月日,住址以及祈福祝贺词。
夕阳西斜,天边的云彩被太阳染成了红色。
晚间六点五十,寺庙中的大家都站在了寺院后合抱粗的银杏树前。
春日,高大的银杏叶生出新的枝叶。嫩绿色的叶子清亮又生机勃勃,舒展的枝干像四面八方展开,一片盎然。白色的果子躲在繁茂的树叶下,仿佛是调皮耳朵孩子在玩着捉迷藏。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地上,需要两人围起来才能抱住的大树此时似乎和太阳一样回归沉寂。
六点五十五,夏目和田沼将周围红色的蜡烛点燃,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放下打火机的两人走到忍足身边站在外面。
田沼父亲,忍足夫妇和孩子还有弥生站在圈内。树下不远处摆着一张长桌,中间放着一尊香筒。香筒后面摆着两盘糕点以及五盘水果,旁边放着香烛。
七点整
弥生拿起三只香烛点燃,双手握好举过头顶。穿着白色和服的少女低垂着眼眸,毕恭毕敬。“今星野为稚童请愿,求树灵大人与之结契,佑其平安。”
弥生深深的鞠躬后原本无风的空地突然吹来一阵清风,黑夜中生机盎然的银杏树沙沙作响。
夏目下意识转头去看,缓缓瞪大双眼。树干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身影,微风吹动着祂白色的衣摆。上半身在枝叶间隐约浮现,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发尾系着一根嫩绿色的发带。
蹲在地上的猫咪老师抬头在空中嗅了嗅。
很快大家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弥生上前将三只香烛插在香筒内,向后退了两步站在供桌斜侧面。对穿着袈裟的田沼父亲点点头。“麻烦您了,田沼先生。”
对方穿着黑色为底金红交叠图案的袈裟,拿着上契奏表缓缓地读出。
“拜见树灵大人,今有此奏表奉上。有孩童三岁孱弱多灾,其双亲日夜不宁。敬祈大人垂怜施以援手,护他成长之路顺遂平安。大恩大德谨记于心,他日必当报答。”1
念完上契奏表后田沼先生双手奉上放在香筒左边,和弥生一样面前供桌向后退了几步站在一旁。
田沼一直在看着这场仪式,余光看见夏目神色很奇怪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小声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夏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树上的身影,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拉回来。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既然弥生能够看见为什么不直接找对方结契?
弥生转头看向忍足一家,就像下午说的那样夫妻双方牵着孩子上前。三人跪在供桌前,换好新衣的宏树接过弥生递来的三只没有点燃的香烛。旁边的惠里奈接过三只香需要替自己孩子上香。
跪在左边的忍足高辉诵读上契书的内容。“尊树灵大人在上,您修行修炼心有慈悲。我儿年幼聪明伶俐,若您喜爱望收作义子。结为父子,共享天伦。”
“求您接受这个孩子,今后我们一定全心全意供奉您!”
三叩首后惠里奈在弥生的示意下起身上香,继续跪下。
弥生接过忍足高辉手里的上契书,拿起上契奏表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等着树灵的答复。
她低着头。
沙沙作响的树叶停止了晃动,清风消散。
树上的树灵缓缓落下,踩在供桌上蹲下身。
圈外的夏目咽了咽口水,小声的说道:“来了。”
田沼努力的寻找,但始终看不见。只是他突然觉得那股清香变得浓郁了。“同意了吗,树灵大人?”
“再等等……”一时间夏目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高举的纸张上一只纤细洁白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人类之子,你当是能够看到吾的为何低头?”
“您……”
香气拂面,宽大又飘逸的衣袖轻轻的划过她的手腕,弥生只能抬起头望着祂。
半张面具挡在树灵脸上,对方垂下头颅缓缓凑近,长发从肩头滑落挡在两人身侧。薄唇轻启。“你身上……”
树灵空灵的声音戛然而止。祂微微歪着脑袋,冰凉的手指划过弥生的脸颊。像是逗弄小猫咪一样手指摸索着她的下巴。
“人类之子,吾只是新生的树灵而已。为何不去大殿内寻求神明的帮助?”
弥生抿了抿嘴。
“很难回答吗?”树灵坐下,食指挑起弥生的下巴。凑近后轻轻地嗅了嗅。“你要与吾结契吗?”
弥生沉默她要是结契了家里的还有本丸里的绝对会闹翻天吧。
思考了一下她才开口。“大殿之上的神明有很多信徒,你是新生的树灵需要信仰的力量帮助你的身体恢复。”
弥生抬了抬下巴,看向银杏树。“天雷还是伤害了你的身躯,如果依靠自己很久才能长出新的枝叶。”
“这孩子和他父母的信仰都会给你,如果今后的每年你的诞辰他都会来祝贺供奉感谢你的保护,直到成年结婚为止。您愿意结契吗?”
忍足惠里奈低着头,她闻到了那股香气。因为味道浓郁让她不由得觉得树灵就在自己附近,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弥生就是在跟对方沟通。
祂出现了。
她在心底反复祈求着,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良久,树灵缓缓点头。“算是合理的交易。”
祂抬手将袅袅升起的白烟向自己勾了勾,向上摇曳的烟雾若隐若现。“不过认义父不行。”
听祂这么说后弥生的心里咯噔一下,神色有些难看。失败了吗?
“义母可以。”树灵眨了眨眼睛。
弥生:……
你认真的吗?
你有点东西,这么大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