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怕惹得林雨生不耐烦,便止住了。
“不用了。”林雨生摊开手,无奈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那儿对补呃是很排斥的,派人跟着我我行动反而不方便,我去个几天就回来了。”
瞧着仲阳夏面色犹豫,林雨生拿过了手机,又把手环戴上,“我带这两样就行了。”
最后仲阳夏加班到半夜,确定自己能在林雨生出发两天后也前往时才终于在第二天松口同意。
七年了。
重新踏上故乡土地的那一刻,林雨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年离开时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如今也已近三十。
坐上大巴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蜿蜒的公路,林雨生头靠着车窗,眺望远处的风景。这里变化不大,处处都有他熟悉的回忆。
小镇街边略显陈旧的老房子错落有致,多了一些新店,窄巷子石板路的纹理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皱纹,林雨生缓缓走着,走到一栋小木楼门口,记忆里的那棵晚樱已经高大了不少,只可惜现在是深秋,叶子已然落了不少。
林雨生出神地抬头,没注意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走了出来。
“雨生?!”
林雨生收回视线,看见对方也很是惊喜,“林叔!”
老林快速走到林雨生跟前,上下打量着他,脸上是压制不住的喜悦,“好小子!一走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给叔个信儿,我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嘿嘿。”
林雨生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简单聊了没两句,老林连忙抢过林雨生的行李箱,“先到家里!”
围在木桌前喝了两盏茶,林雨生这才得知老林这些年跑面包车存了点钱,又购置了辆货车,带着林婶平常跑点远途,供孩子上大学,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还得多谢你当年治好了你林婶的病!”老林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拍着林雨生的肩膀,“可以说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也别想着去找宾馆住了,镇上的几家宾馆有啥住头,你就住家里,我和你婶出去跑车,你还能帮我们守着家。”
林雨生推脱几次,老林都不干,连林婶也来劝他,多年不曾有这种故乡旧人熟悉的关怀感,林雨生只好笑着答应,“行,那我就打扰了。”
住了一夜,林雨生第二天起了大早,和林婶一起做了早餐,吃了以后林婶和林叔跑车送货,林雨生背了个小背篓,带着把小锄头上了山。
虽然知道没那么容易,但一整天一丝僵僵糜影子都没瞅见,林雨生还是叹了口气,背着一背篓的药材下了山。
林叔他们这一趟要走两天,林雨生自己熟门熟路地洗了澡,做了晚饭吃,躺到床上睡了一个特别香甜的觉。
睡得太沉,第二天便起得晚了些,林雨生伸着懒腰打开门,猛然发现有一个人立在樱花树下。
不是季节,只剩落叶,将仲阳夏的眉眼也染了几分早晨的雾气,带着些许朦胧的冷冽,但在看见林雨生的瞬间,便融化了。
“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林雨生放下手,把门拉得更开。
“忙完了。”仲阳夏言简意赅地解释,走过去站到林雨生面前,挡住了轻微的秋风,“怎么不多穿点?”
林雨生这才觉得有点凉,拢了拢领口,又瞥见仲阳夏带着行李箱,知道这人是要陪着他直到最后了。
“我住的林叔家。”林雨生转身率先往里走,“他们家没什么多余的房间,你得住宾馆。”
“嗯。”仲阳夏把行李箱立在门口,看了片刻林雨生的背影,缓缓跟过去,“我知道。”
林雨生停下,才想起仲阳夏也是个令本地人讨厌的补呃,而且当年他俩还闹出过大事,要是在镇上遇见荷花塘的人……
“算了,你等我打个电话跟林叔他们说说。”林雨生“啧”了一声,随手一指沙发,“坐那儿吧,不用客气。”
老林听见林雨生有朋友过来,好客得不行,爽快地表示如果林雨生不习惯和别人住就让仲阳夏住他们两口子的房间。
林雨生现在住的老林儿子房间,家里原本是有间客房,但是床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坏了,便做了杂物间。
两人都不愿意去住主人家的卧房。
“得了,一起挤挤吧。”林雨生拍板决定,“上山!”
第88章
僵僵糜生活在一种长着椭圆形深红色叶子的树上,当地人称为赤圆树,赤圆树生活在深山老林的沟壑间,株型矮小,大多高不过两米,枝叶茂盛,全株可入药。
林雨生和仲阳夏一前一后穿梭在一片原始丛林中,参天的树木直插云霄,脚下是厚厚的腐叶,散发着潮湿的气息,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柔软的绒毯上。
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深秋的林子里温度低,林雨生紧了紧外套,抬眼辨别着方向,许多年没进来了,原本熟悉的路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他走得慢而仔细,怕迷失方向。
突然,肩头一重,仲阳夏把外套披在他身上,眼神也往前方看,“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林雨生立刻想要把衣服还给仲阳夏,“我不用。”
“我走热了。”仲阳夏按住林雨生的肩膀,不让衣服掉下来,弯着腰把头凑近林雨生,“你看,汗水。”
林雨生瞳孔微微放大,仲阳夏靠过来的瞬间,熟悉的味道也扑面而来,林雨生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见仲阳夏额间确实已有细密的汗珠,便往一旁迈了一步,“行。”
他把仲阳夏的外套穿上,身体瞬间暖和不少,“快到了,翻过那个坡。”
山里天气多变,本来光线还非常亮堂,但等他们走了二十来分钟后,不知哪里涌来的雾气已经弥漫在山谷之间,能见度只十来米距离。
“草,起雾了。”林雨生赶紧招呼着仲阳夏跟紧他,“快,穿过去。”
藤蔓蜿蜒缠绕在树干上,形成天然路障,林雨生抬腿迈过去,脚落地时突然踩滑,整个人骤然往后踉,仲阳夏立刻上前充当肉墙,把人稳稳搂住,两人摔到地上,激起一阵枯叶。
“有没有摔到。”仲阳夏把人摸索着林雨生的手臂,又想去摸他的腿。
“你垫着我呢我能摔哪儿。”林雨生翻爬起来,耳尖有些红,眼神匆匆扫过仲阳夏,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对方只穿着件白色单衣,领口因为摔到歪了些许,露出雪白的锁骨。
怎么会有男人皮肤这么白,嘴巴又这么红呢?林雨生有一瞬间在想:若是他不曾认识仲阳夏,这么惊鸿一眼,恐怕会觉得对方是山里吸人魂魄的精怪。
“起来。”林雨生撇开眼,“走了。”
仲阳夏却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冲林雨生伸出手,“拉一下,生生。”
得,更像吸人魂魄的精怪了!
林雨生“啧”了一声,拉了仲阳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