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天左右所有症状就会自愈。”
“但是挺折磨人,刚开始伤口发痒发痛,而后有两三天时间毒素会影响到部分神经,导致伤口及附近区域麻木僵硬失去知觉。后期则很漫长痛苦了,因为感觉神经恢复的同时,伤口也开始了糜烂,会引发剧痛。”
“所以?”仲阳夏皱起眉头,“怎么治?”
医生却有些为难地笑了下,摇头说道:“很可惜,目前医学上仍旧没研究透这种虫子,所以也没有什么特效药。住院的话也只能是给你清洗后期糜烂的伤口,开点止疼药或抗生素给你吃,但这些措施效果都很一般,患者几乎都是要硬扛个把月的。”
仲阳夏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死紧,那架势好像下一刻就要跳起来砸了整个病房一般,脸色黑得像块铁。
医生见多识广,能理解仲阳夏此刻的心情,他轻叹了一口气,隐晦地建议:“关于僵僵糜的治疗,以前当地人喜欢找中医。”
其实医生的话并未说完,很久以前这里僵僵糜咬人事件频发,人们在尝试西医发现效果不好后便开始寻求其他方法。
大量患者的经验证明僵僵糜的毒素虽然无解,但敷中药膏却能有效缓解疼痛、防止伤口糜烂。只需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毒素自然会消散,因此只要能让患者在这一个月内不那么痛苦便足够了。
而敷药膏可以让这个月内患者伤口都处于“打麻药”状态,不痛不痒,也不会糜烂,只是毫无知觉。
“没错没错。”一旁的警察也立刻点头,“敷药膏效果好,不会痛不会烂,以前我奶奶那辈儿时常有人被咬,都是去找老中医敷药。”
另一个警察也接话道:“对对对,小时候我也常听说,只是现在都没听说有人被咬了,该去哪里找人敷药啊,不是说那个药很难做的嘛?”
“荷花塘啊!”这时候隔壁床一直偷听的一位大爷终于忍不住出声,“荷花塘有两家厉害的嘛,保准有的。”
荷花塘,又是荷花塘,简直如同诅咒一般。
仲阳夏紧抿着唇,闭了下眼睛没说话。
医生说完后便先行离开,两名警察了解仲阳夏的基本信息以及相关情况,得知仲阳夏现下的困难处境后,贴心询问是否需要帮忙通知家里人。
仲阳夏沉默了片刻,摇头拒绝:“不用了。”
不用家里人来接,但现在的情况仍需解决。
他身上的手机以及林雨生给他的钱全部都不翼而飞,警察回放了记录仪,确实他们接到报警,赶到时仲阳夏就一个人躺在地上,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手机和钱。
不知是不是被报警的人偷走了,警察表示会追查,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条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个监控,这种情况基本上不可能找得回来了。
仲阳夏现在无人照顾,还倒欠医院一百多块钱的医疗费,是警察帮忙垫付的。
而且现在即使给他一个新手机,他也没有电话卡。腿还动不了,莫说回去Z市将有多困难重重,光是这奇葩的伤,恐怕回去了更是无人能治。
最后,他只得掏出兜里唯一的东西,——林雨生给的纸条。
没办法,林雨生是他在这儿唯一认识的人。
警察联系了林雨生。
过了快两个小时林雨生才灰尘扑扑地赶到医院,先是谢过了警察,还了医药费,又签了一堆字。
架着仲阳夏坐上了刚才在医院门口新买的二手轮椅,推着仲阳夏往医院外边儿走,两人才终于有空说上话。
“诶哟你看你,真是倒霉呀。”林雨生叹了口气,握紧轮椅把手,“不过没事的,我家有祖传药方,我保准给你治好的。”
仲阳夏没心情说话,垂头冷眼看着自己受伤的那条腿,他这辈子还从来没坐过轮椅。
这种任由别人掌控着的感觉,令他非常不适且厌恶。
*
林雨生斥巨资五十块包了辆面包车回荷花塘。
仲阳夏的腿不方便,坐三轮车简直是一场酷刑,林雨生不舍得,并且还打算顺路给他买个新手机回去,仲阳夏阻止了。
有手机也没卡,补卡又要身份证,补身份证又要户口本。
连环死局。
车子缓慢穿过小镇街道,仲阳夏沉默地看向窗外,这个小镇偏僻、简陋。许多路边摊就这么用一张布铺在地上,上边儿摆着要卖的东西。
仲阳夏沉默地看着往来行人,他们大多数都是纳关族人,穿着布衣,女人戴着头巾,男人留着小辫,说着听不懂的方言。
穿过小镇,车辆行驶进山野。
面包车坐出过山车的感觉,仲阳夏被颠得想吐,林雨生忙给他打开窗户透气,又从兜里掏出两片干叶子给他,“放在鼻子下边儿闻,会好很多。”
叶子有股淡淡的清香,总算把刚才的恶心感压了下去。
“那怎么办呢?”林雨生提出建议:“请家里人帮忙寄户口本过来呀?”
仲阳夏没回答,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雨生明白眼下什么都是空谈,都得等仲阳夏的腿恢复了再说。
“没事,我会对你负责的。”林雨生说。
仲阳夏凉凉地扫他一眼。
“啊不是!”林雨生找补,“我会负责把你的腿治好,我不会不管你的。”
过了片刻,仲阳夏说:“你都记着账吧,会还你。”
荒山野岭的石子路,颠得五脏六腑都好似要错位,好在这次有林雨生和他给的叶子,仲阳夏最终没有晕车。
很多年以后,仲阳夏对这趟返程都印象深刻。
窗外倒退的群山、吹进车内的清新空气、身边目光关切的林雨生、以及自己看不清的未来。
如果早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自己是否还会跟林雨生回到荷花塘?
第13章
仲阳夏杵着拐杖勉强能走,只是姿势别扭,受伤的腿拖着很不舒服。在一楼的时候他就坐在轮椅上,能松快一些,也能自己推动轮子在林雨生家门口转转。
林雨生一回来就钻进那间中药房里捣鼓药膏,想快一点给仲阳夏贴上,免得伤口恶化。
此时夕阳正好,不远处的小水沟上边围绕着一群转圈飞舞的小蚊虫,嗡嗡地发出声音,远处时不时传来一声犬吠。或许内心深处也已经接受接下来的个把月都要在这里度过,仲阳夏难得地感到平静。
这份平静一直持续到晚上洗澡。
林雨生从杂物间搬出来一个大木桶放在卫生间,说是要给仲阳夏泡澡,他在水里放了些杀菌消毒的药材,便于伤口恢复。
仲阳夏本来嫌麻烦想拒绝,但撩起裤子一看,被僵僵糜咬过的那处皮肤已经肿得发亮发紫,虽然现在还感觉不到疼痛,但看着就足够骇人。
“你看吧,听我的准没错,我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