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道:“夹咦哩!”
娇气得很!
仲阳夏拍了拍裤腿,顺便摘走林雨生衣摆上沾着的一片枯叶,“什么?”
“没事。”林雨生迈开腿,“走吧。”
翻过那个斜坡,那一边全然是另一番景象,一丝雾气都没有。沟壑底部山涧溪流潺潺而过,发出清脆声响。
远远地已经能看见数十棵赤圆树长在溪边,像是火红的巨大花朵。
“到了!”林雨生有些高兴,“希望今天能顺利找到僵僵糜。”
僵僵糜身体为三角形,身体大部分是透明的,只有腹部的毒腺呈现红色,因此它趴在赤圆树叶背上时,肉眼难以发现。
“你站这儿别动,你不会找,我去。你在这守着,万一有野兽出没好第一时间提醒我。”林雨生吩咐道,拿出头套手套戴上,麻利地走了过去,开始仔细地翻动低处的叶片。
仲阳夏立在原地,掏出烟点燃一支,唇间呼出的烟雾渺渺而散,似一场仅自己可见的小小的雾。
没有了城市的喧嚣,耳畔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鸟儿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让人内心感到无比宁静。
仲阳夏目光柔和,轻轻洒在林雨生身上,林雨生像只勤劳的小蜜蜂,绕着赤圆树转圈找寻,只是连找两棵,依旧毫无收获。
“休息一下吧。”仲阳夏叫他,“喝点水。”
两人找了块石头坐下,掏出兜里带来的水和面包,缓缓吃了起来。
“难了。”林雨生有些愁,“七年前就已经极少了,说不定它已经灭绝了。”
仲阳夏挑了下眉,接话道:“当年的那一只,也是现抓的?”
“那不是。”林雨生喝了口水,“那是我养了一段时间的,我本来想拿来入药的。”
突然提起当年的这桩事,林雨生一时间有些感慨,“没想到我俩有一天居然能心平气和地聊这些。”
“僵僵糜难养么?”仲阳夏又问。
“说难也不难。”林雨生低头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模糊道:“它吃赤圆树叶,一天也吃不了一片的,我摘了很多叶片带回去喂。”
仲阳夏点点头,“还好。”
“嗯?”林雨生抬起头,不明所以,“什么还好。”
“还好它没死。”仲阳夏笑了下。
如果当年的那只僵僵糜死了,仲阳夏没有被咬,成功离开荷花塘这个地方,那他和林雨生,就再没有故事了。
林雨生也琢磨过来仲阳夏的意思,很是无语,“你傻了吧你,被虫咬了还傻乐呢?当初你要真的走脱了还好了,咱俩……”
说到这里,林雨生突然停下。
纠纠缠缠七年过去,如今重想开头,倘若真是那样,他们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呢?
“算了,继续找。”林雨生没继续深想,自顾自地站起来,双手合十朝着天空许愿:“关灵神啊,让我今天找到僵僵糜吧!”
仲阳夏也跟着站起来,插着兜抬头,目光不屑,他才不信什么关灵神,封建迷信。
“你不许说关灵神坏话。”林雨生像是听见仲阳夏的心声,转头警告仲阳夏:“会受到惩罚的!”
“好。”仲阳夏摇摇头,勾起嘴角,“去吧。”
又找了好几棵树,还是一点影子都没有瞅见,林雨生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要不明天再来。
再找最后这棵小的吧。
仲阳夏也走了过来,赤圆树有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是臭还是酸,他微微皱起眉头,对林雨生说:“好像要下雨了,要不明天再来?”
林雨生抬起头瞅了瞅天色,现在不过三点来钟,确实有些黑沉。
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头套下方往上抬,露出一条缝隙,仲阳夏看见一只红色的蜘蛛,不对,是僵僵糜趴在林雨生衣领上,眼见着就要爬进林雨生脖颈间。
电光石火之间,仲阳夏来不及多做思考,飞速地抬手把它薅了出来。
这一动作结实地吓了林雨生一跳,“你干嘛?!”
仲阳夏甩了甩手,僵僵糜掉在地上,林雨生瞳孔猛地一缩,失声道:“僵僵糜!”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连忙拿起仲阳夏的手查看,果然就见仲阳夏掌心上留下了一个非常细小的红点。
“你傻吧你徒手拿啊?”林雨生一把把头套摘了下来,用力地握着仲阳夏的手用力往外挤血,好一会儿才挤出来针尖大小的血滴,林雨生赶紧拿衣袖擦了,又转身摘了两片赤圆树的树叶丢进嘴里嚼碎了敷在仲阳夏掌心。
“我们得赶紧回去。”林雨生语气很快,“还得现去配药,不然你没药用。”
“别急生生,我没事。”仲阳夏仔细地看着林雨生的脸,赤圆树叶很苦,林雨生的脸皱巴着,眉头紧蹙,嘴角上挂着汁液,像血一般。
明明不是最好的状态,也不算最合适的时间,但仲阳夏突然就觉得这一刻正是时候。
七年间萌发的种子,乍然开了花。
“我好像从来没有对你说过。”
“我爱你。”
仲阳夏的手还被林雨生捧着,他对上那双此刻惊到呆滞的眼眸,重复道:“很爱你,生生。”
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林雨生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
“只是突然想说,你别有压力。”仲阳夏视线往林雨生身后扫过,说:“你后面右上方的枝桠上趴着好几只,去捉吧。”
第89章
对于仲阳夏这样的人来说,将情感宣之于口无疑是极为困难的。
如果是几年前,即使喜欢得不行,仲阳夏也只会在床.上更用力,平日里板着张脸给林雨生买这买那,还要装作是顺手,不会吐露哪怕一丁点喜欢。
他从前绝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但对象是林雨生,现在仲阳夏觉得自己愿意栽倒,一次又一次,都没关系。
但,小气鬼林雨生早已经把爱收回。
“你出车祸那么严重我都没跟你好,现在只是被虫子咬,更不可能。”林雨生故作平静地说完,掏出一个玻璃瓶,同手同脚地转身,重新戴上头套去捉了几只僵僵糜放进去。
仲阳夏自己按着掌心,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没关系,还好时间漫长,人就在身旁。
钟医师早就开好了相关手续证明,林雨生当天傍晚就将僵僵糜顺利寄送出去。他和仲阳夏则暂时留了下来,因为得去找药给仲阳夏治疗。
“叫你逞能。”林雨生坐在床边,拿着个小碗擂药,瞥了仲阳夏一眼,忍不住唠叨,“又脱衣服又徒手抓虫的,这下手又痛又发高烧。”
仲阳夏靠着枕头躺在床上,额头上贴着林雨生刚买来的蓝色退热贴,因为发热,嘴唇越发红了,但表情看起来云淡风轻,“我没事。”
再次被